“他為什麼不穿鞋子？”
老人脫口而出。
……
“是啊。”
蕭驍笑了笑。
“它為什麼不穿鞋子？”
“我也不知道。”
“大概它喜歡赤足吧。”
……
老人︰……
“哎，你為什麼會不知道？”
老人很疑惑。
“你們不是朋友嗎？”
“你沒有問他嗎？”
……
蕭驍微微搖頭。
“它看上去很自在。”
那麼，不穿鞋也無關緊要了。
……
啊……
老人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楮。
“……哦。”
“這樣啊……”
……
“……它穿著白色的襯衫……”
蕭驍繼續向老人描述。
“藍色的牛仔褲……”
……
“……它的懷里抱著一把琵琶。”
蕭驍結束了自己的描述。
……
琵琶？
再次听到琵琶，老人微微愣了一下。
他看了對面的年輕人一眼。
年輕人對他笑了笑。
他卻沒有對年輕人微笑。
老人的面色有幾分古怪。
他看著自己手中已經成形的糖人。
陷入了沉默。
……
“老爺子。”
蕭驍眉梢微揚。
“有什麼問題嗎？”
按理說，糖人已經做好了，老人應該把糖人給他了。
老人此時卻像是忘記了他的存在，而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
……
老人悚然一驚。
抬起的眼中露出倉皇的視線。
……
蕭驍眨了眨眼楮。
他這是……
“抱歉。”
“是我嚇到您了嗎？”
……
“啊……”
老人有幾分慌亂的應道。
幾聲無意義的語氣詞後，老人勉強恢復了冷靜。
“對不起。”
“我……”
……
“您別急。”
蕭驍微笑。
“能告訴我，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是這個糖人有什麼問題嗎？”
老人的異常是在這個糖人完成後。
所以…
蕭驍看著老人手里的糖人。
老人的手藝母庸置疑。
這個糖人做的很棒。
真的有幾分琵琶鬼的樣子。
……
湊過去的琵琶鬼的鼻子都快要踫到自己模樣的糖人了。
……
蕭驍的眼里掠過一絲笑意。
看來琵琶鬼很喜歡。
那他就放心了。
只是老人的狀況……
蕭驍的心里泛起一絲疑惑。
……
“那個……”
老人低頭看向自己手里的糖人。
老人的手有些些的顫抖。
捏緊的手指露出了幾分蒼白。
……
“您還好嗎？”
蕭驍面露關心。
“要不您到旁邊坐會？”
蕭驍上前。
他扶住老人的胳膊。
帶著老人到了邊上大樹下的花壇邊上坐下。
……
老人沒有拒絕。
他的神色恍忽。
待底下的實感傳來，老人飄忽的心好像才有了幾分落回原處。
……
“老爺子，喝口水。”
蕭驍把水杯遞給老人。
……
老人下意識接過。
喝了一口才發現…
“哎……”
這不是他的水杯嗎？
……
“我從您的攤子上拿的。”
年輕人的話解開了老人的疑惑。
哦哦。
老人點點頭。
他就說……
這個年輕人怎麼有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水杯、里面裝的還都是涼茶？
……
幾口涼茶下肚，老人的心緒是真的平穩了很多。
反應過來自己之前的表現，老人對年輕人不好意思的笑笑。
“對不起，年輕人。”
“我失態了。”
老人苦笑。
他真的是在這個孩子的面前丟大臉了。
……
“沒有。”
蕭驍搖頭。
“您沒事嗎？”
蕭驍打量老人的臉色。
……
“沒事。”
老人搖頭。
他看著手里的糖人，面上露出幾分感慨。
“我就是……”
“給你。”
老人突然把手里的糖人遞給身邊的年輕人。
“幸好沒有弄壞。”
……
蕭驍接過老人手里的糖人。
……
坐在蕭驍邊上的琵琶鬼伸長了脖子，眼巴巴的看著蕭驍大人手里的糖人。
……
“你知道嗎？”
見年輕人接過了糖人，老人笑了笑。
“這個糖人勾起了我很早之前的記憶……”
……
嗯？
蕭驍眉梢微揚。
“您是指……”
……
老人看著年輕人手里的糖人。
眼神變得有幾分悠遠起來。
“我曾經看到過跟你這位朋友很像的人……”
“十五六歲的少年，清瘦，干淨，蒼白……也沒有穿鞋子。”
“對啊。”
老人敲敲自己的腦袋，面上露出幾分懊惱。
“你說赤足的時候我竟然沒有想起來…”
明明是這麼鮮明的特征。
也許是另一個特征更加明顯吧……
“……他的懷里也抱著一把琵琶。”
……
“簡直跟這個糖人一模一樣……”
老人驚嘆的睜大眼楮。
“要不是不可能……”
他見到那個少年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怎麼可能是這個年輕人的朋友？
“我都要覺得我見到的是不是就是你的這位朋友了……”
……
蕭驍眉眼微微彎起。
“這麼巧嗎？”
是真的巧合？
還是……老人見到的就是……
蕭驍是偏向後者的。
畢竟，赤足與懷抱琵琶這兩點……太有標志性了。
……
“是啊。”
老人摩挲著手里的水杯，聲音低緩。
“太巧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
“我都忘記了當年的事情了……”
“但是這個糖人太像我記憶里的那個少年了……”
“所以還是勾起了我以為已經忘記的記憶。”
“也因為太像了……”
老人沖年輕人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有些被嚇到了。”
他差點真的以為當年的那個少年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只是，他早已兩鬢斑白。
而那個少年……
仍舊是他記憶中的少年模樣。
……
老人喝了一口涼茶。
清爽的茶水讓老人微微眯起了眼楮。
“年輕人，有時間听我說一個故事嗎？”
……
“有。”
蕭驍翹起嘴角。
……
年輕人干脆的回答讓老人的面上露出了笑意。
“難得想起了……”
那段被深埋的記憶重見天日。
泛黃的底色重新有了鮮妍的色調。
“你的這位朋友又跟我當年見到的那個少年那麼像……”
“這也是緣分吧。”
老人笑眯眯。
“你就是我那段記憶最好的听眾。”
……
蕭驍笑了。
“那是我的幸運。”
來買糖人，還能額外收獲一個故事。
還很有可能是跟琵琶鬼有關的故事。
……
老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很快，伴隨著講述，老人面上的神色漸漸恍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