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反側思流年,一顰一笑一嫣然,而今歡顏付流水,心中滄桑已千年。
頭歪靠在浴桶邊緣上,想著呂婉今日冷若冰霜的態度,對比那日如火的纏綿,張三心中莫名的起了幾分感傷。
“青山那個綠水呦,盤龍那個臥虎呦......”張三閉著眼哼起了沂蒙小調,暖暖的水流在張三雙手帶著節奏的拍打下形成了輕微的水浪,一遍遍沖刷著他的脖頸。
“吱!”
房門處非常輕微的一個響動。
盜門一練耳目,二練腿腳,這耳朵眼楮上的功夫還在手腳之上,所以盡管張三看起來是非常閑適的姿態,但是耳朵一點沒放松,聞聲立刻警覺,急忙睜眼一看。
沒等看清門口的人,就見一個銀色圓球在眼前急劇放大,張三知是暗器,此時躥出浴桶已經不可能,急忙把頭一縮,沉到了桶底。
“啪!”那銀球打在了張三之前放頭的木桶邊上。
張三料想這刺客一擊不中勢必要沖上來補刀,再藏就是任人宰割,當下猛的一個起身,他本意是撩起大量水花阻礙刺客視線,不想這一撩,只撩起了一手的冰碴,熱乎乎的洗澡水上面居然起了半指深的冰。
水涼了,張三心也涼了,就從這暗器他也知道來人是誰了,冰川天女,普天下有這冰寒功效的暗器就一種,出自唐古拉山冰宮的“冰魄寒光彈”,不久前許江樓剛和他說過。
水沒撩起來,阻擋人視線自然也就成了夢幻。
一柄冰涼的長劍搭在了張三的脖子上,帶著刺骨的冰寒,張三知道,人家這冰魄寒光劍也是寶。
也不知道脖子破沒破,出血沒有,張三害怕誤傷,控制住了想打哆嗦的欲望,縮著脖子縮著肩膀,看著眼前也是伙計打扮的冰川天女,心里暗念,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口中強作鎮定說道︰“有話好說。”
冰川天女面罩寒霜,臉色和那冰魄神劍一樣清冷,睫毛一眨,一寸多長,雖是伙計打扮,卻難掩絕世姿容,她是武當大俠和番邦公主所生,和喀紅袖一樣的混血,有漢人的清秀,也有胡人的高挺。
“我前日說過,必殺你。”冰川天女檀口輕張,聲似九天綸音,卻拐個彎到了地府。
眼看冰川天女袖子似是一動,張三急了︰“我那天也沒殺唐公子啊,當時是想救我師傅,情非得已,沒辦法,還請女俠高抬貴手。”
“和唐公子沒關系,我殺你是治你辱我之罪!”冰川天女說著話,手也跟著動,似乎隨時有手起劍落的可能。
張三身下雖冰,額頭卻見了汗,這麼死了他可不甘心。
“桂女俠,你得講理,當時我讓你不到房間來,是你自己要來的,我做的一切都是想蒙混過關,事實我和你們唐家,天山,乃至西域任何一個人都無冤無仇,若不是你們抓了我師傅,我萬萬不會出此下策,這事到此為止,都是武林同道,你放我一馬,我們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張三一口氣連珠炮似的說完,生怕冰川天女突然動手。
冰川天女有天山女俠之稱,自然不是濫殺無辜之人,听張三說的話也是有幾分道理,原本必殺的心緩了幾分,不過這口氣還是必須要出的。
當下看著張三說道︰“既然你一力求生,那麼死罪可免,你這兩只手,嘴,眼楮......”冰川天女這一念叨,張三苦著臉道︰“你還不如殺了我呢。”
“好,這是你說的,死後別怨我。”冰川天女手上一動,血順著劍就下來了,滴到了張三身下的冰上,綻放出艷麗的梅花,其實冰川天女只是嚇張三一下,但是劍太鋒利了。
梅花耀眼,但還有一物更耀眼,隨著剛滴落的血滴映入兩人的視線。
那是張三的命根,他洗澡本來是未著寸縷,那會兒騰的站起來,他自己沒主意,冰川天女也沒注意,可是現在不注意不行了,那東西就在那里,冰凍加上緊張的原因,萎縮如蠶,長不過盈寸,和冰川天女的眼睫毛差不多。
冰川天女從小到大,一路順風順水,生平第一敗,就是眾目睽睽輸在張三手上,這些日子心氣本就不順。
前日又被張三冒充唐經天騙取了初吻,上下一通亂摸,明珠落灰,花徑蒙塵,原自惱火,帶著殺心,之前還有些下不去手,此刻不小心看到了這髒壞東西,再也遏制不住怒氣。
“呵,原來是個廢物,污了我的眼球,我就先替你除了它吧。”冰川天女一聲譏笑,長劍從張三脖子上撤下,就往他腰間斬落。
張三毫無反擊之力,只是心里默默祈禱。
風隨劍動,物轉星移。
變化起于電光火石之間,就在冰川天女把劍揚起,剛要下落之際,左腿猝然一痛。
回頭急視,卻是一只尺許長的豪豬叼住了自己的小腿,她有內力護身,這小豬自然是咬不傷她,但也不能任憑這豬抱著啃自己,真氣一運,左腳一頓,小豬便被彈開了,這一劍沒砍中柳星河,把小豬砍成了兩截。
凶心一起原難褪,殺完豬再殺人,冰川天女怕張三趁機喊叫或是逃跑,不待劍招用老,順著勢頭反手又是一劍,這劍是攔腰斬的,分明就是要取張三性命了。
不料這劍又沒等使完,冰川天女驚覺後臀一涼,感覺和剛才小腿一樣。
再回首,果然又是一頭小豬,先前那小豬尸首已然不見,冰川天女一個激靈,莫非還有什麼妖術?不然這豬哪來的,毫無聲息,揮掌一劈,掛在身上的小豬摔下去了。
豬摔下去了,冰川天女也摔下去了,不是豬把她咬壞了,而是張三用了飛劍。
整整五把,四肢各一把,右胸下一把,張三本來是想直接要她命的,但是事到臨頭,還是起了一點婦人之仁,如此國色天香,不該命喪己手,自己是采花的,不是辣手摧花的。
看著張三光著身子從浴桶中出來,冰川天女眼珠瞪得好大,倒不是對什麼部位新奇,而是在想,這人的暗器是從哪來的?
當然,她累死也是猜不到的。
張三心疼的把那只受傷的小豬送了回去,好在這小豬是可以再生的,不然他此刻就想要冰川天女償命。
擦了一把驚心汗,把衣服披上了,剛沒被殺,但是差點凍死,這個澡洗的,生死一念之間,也不比唐經天強多少。
地下躺著正幾處流血的冰川天女,張三心道麻煩,沒辦法,手輕了的話自己可能遭殃,手重了就得給治。
好在院子里有現成的醫師,思恭堂人馬今天來的正是時候。
張三沒好意思找呂婉,直接去求了戴天方,也不用醫治,拿點上好的金瘡止血藥就好了。
戴天方不知張三和呂婉的內情,只知張三是王爺府的紅人,自然不能怠慢,也不問是何情由,精絲紗布纏了一捆,上好藥材包了一箱,張三急急的捧了回來。
冰川天女躺在地上,血流的已經是半昏迷,張三七手八腳的給上了藥。
手法拙劣,血是止住了,但是幾次弄得冰川天女發昏帶死,最後眼楮蒼白無力的看了看自己身體,絕望的昏迷了過去。
沒辦法不昏迷,張三把她剝得近乎精光,裹尸一般的給她手腳上各纏了無數層厚厚的白布,這都能忍,最不能忍的是,張三在處理她右胸下傷口時,找不到捆扎的地方,居然直接綁在了椒乳上,綁的時候張三還嘟囔,“幸虧夠大,這要是明月,估計就綁不上了。”
冰川天女不知道明月是誰,但是自己的心已然完全崩潰,眼楮一閉,真希望就此死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