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歡勉強的笑笑,“是嗎,可能這兩天有些累了吧。”
“可是你之前剛來的時候還好好的……”
只是听到方澤予的話後,就有些不對勁了。
盛夕霧這樣想著。
“你怎麼沒跟他一起去?”
“去哪?”白小歡渾渾噩噩的問。
“帝都啊,他怎麼一個人去了?”
白小歡慢慢浮出苦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竟去了那……”
她明明在笑,可盛夕霧卻覺得她像是要哭出來,被她的表情嚇到,她試探著,“你跟傅瑾玨怎麼了?”
白小歡搖頭,“沒怎麼,我跟他……能怎麼。”
盛夕霧試圖緩和一下,想逗她開心,就笑著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兩在一起了,他看你的眼神就跟蜜蜂看見花粉一樣,眼里全是蜜。”
可是白小歡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開心,臉上的苦澀更濃。
“我們沒事,說說你吧,身體怎麼樣?”
剛才進門看到她氣色不錯,想必已經恢復過來了。
“我又沒受什麼傷,只是被嚇到了,小叔非讓我再住幾天。”說到盛晟睿,她的笑如花綻放,不勝嬌羞。
“那你,知不知道是誰要害你?”白小歡不確定盛晟睿有沒有告訴她,但是她私心不想讓這個孩子被蒙在鼓里。
盛夕霧依舊在笑,只是眼神有點涼,“我當然知道是誰,不過這次她這樣害我,自己也沒得到什麼好下場。”
“小歡,你知道麼,小叔跟她分手了,我真的好高興,你說,我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呵呵……”
她笑著,可看在白小歡的眼中,那笑容是那麼的淒涼。
當晚傅瑾玨就回來了,不知道他用什麼方法讓白家同意退婚,反正,他成功了。
至于她為什麼會知道,是因為大虎親自上門告訴的她。
他還告訴她,傅成東很生氣,甚至動了家法。
傅家祖上當過將領過兵,家風嚴謹,但是到了傅瑾玨這一代,因為是獨子,從小的教育雖說嚴格,卻從未拿棍子當飯吃。
然而這次,傅瑾玨竟不顧父母反對偷偷將自小就定下來的婚事給退了,傅成東大發雷霆,當著傅瑾玨祖父祖母的遺像,首次請出家法。
白小歡跟著大虎趕到傅家老宅,夜色深重,她站在黑暗中,面前不遠處是傅家單獨給祖先遺像僻出的小屋。
棍子打在身體上的悶響清晰的從里面傳出來,在這寂靜的夜里,聲音是那麼的沉重,仿佛可以一下下落在她心頭。
每一次的落下,她就能听到一聲淺淺的悶哼,那熟悉的聲音讓她突然想哭。
除此之外,還有人大聲的數著數目,自她到來,已經數到三十多下。
“我早就看出來傅少對你不同,可不管我怎麼想要趕走你都沒用,只能眼看傅少一天天陷下去,白小歡,我很厭惡你,你讓傅少失了往日的冷靜,你讓他越來越沒有身為上位者該有的樣子。”
“我帶你來不是想要你的感動,看看傅少為你做的,看看他因為你承受了多少,你愧疚嗎?”
“四十三……”
“四十四……”
白小歡耳邊什麼都听不見了,她只能听見那棍棒不停的落下,還有那人始終淺淺的聲音,明明很痛,卻強忍著。
“四十八……”
“四十九……”
“不要再打了!你真想打死他嗎?!”葉書琴忍著淚沖上去。
“別過來!”傅瑾玨阻止了她,“別過來媽……我沒事……”
他原本直直的跪在地上,此刻背部卻已微微佝僂,他的身體在顫抖,可是他仍舊揚著頭對傅成東說,“婚已經退了……你要還是生氣就再多打幾下吧……”
“你以為我不敢嗎?!”傅成東一把奪過行罰人手里的棍子,揚手就要往下落。
傅瑾玨赤裸著上身一動不動,背上青橫交錯,具已滲出血來,一道一道,蹙目驚心,甚至沒有一處好肉。
傅成東頓住動作,他看著自己兒子背上的傷,棍子久久落不上去。
葉書琴已經沖了過去抱住他的手,“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你就是再打他也無濟于事啊!”她捂著嘴,精致的臉上全是淚。
“我們就這麼一個兒子,萬一出了什麼事你要我怎麼辦……”
傅成東臉色鐵青,尤有余怒,沉默了好一會,驀得像是撒氣, 當一聲丟下棍子。
葉書琴哭著跑上去,“小玨,疼不疼?怎麼樣,還能起來嗎?”
黑暗中,白小歡听到里面的動靜,不自覺上前一步。
大門在這時被猛的推開,傅成東走出來,一眼看見不遠處的白小歡,神色變得異常難看。
“這個女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誰讓她進來的?!!”
她垂下頭,沒有吭聲。
傅成東還想再說什麼,卻從屋里突的揚出一道聲音,“白小歡?”
那聲音沙啞,載著許多隱忍。
傅成東閉上嘴。
白小歡又上前了一步,“是我!”
“回去。”那聲音又說。
白小歡抿著嘴,她立在原地,濃重的黑色籠罩著她。
“大虎,送她回去!”那聲音變得有些急,尾音帶了微喘,還有葉書琴的哭聲。
“我知道了傅少。”
大虎低頭應著。
“你,馬上把她給我弄出去!我不想看見她!”
傅成東指著大虎說,說完扭身就走,一眼都不再看,是真的將她厭惡到極點。
大虎拉起白小歡,她回頭看著那間屋子,腳步被動的跟著他往外走。
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屋子的門,白小歡像是終于想起了什麼,動了動想要抽出手臂,“我要回去。”
大虎死死拉著她,手下用著力不讓她掙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傅少讓我把你送回去。”
“我要看看他,看完我就走。”
“傅少讓我把你送回去。”大虎不為所動,重復了一句。
白小歡眼眶通紅,但是她忍住沒有哭,她掙扎著,腦袋里只有一個念頭。
她要回去去找他。
她要看看他,哪怕就一眼。
門口守著兩個人,大虎喊了一聲,兩人對視一眼匆匆跑上來,三個人拉住白小歡,將人往外拖。
白小歡紅了眼,伸長著手拼命想要掙脫,就算用爬的,她也要爬回去。
小腿不知被誰踹了腳,猛然間的劇痛讓她不由自主跪了下去,三人逮住時機,直接把她提起來,大步不停的往前走。
白小歡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離他越來越遠,腿上的劇痛讓眼淚就像終于找到傾瀉口,再也忍不住。
白小歡在家躺了三天,整整三天沒有起床,許是腿太疼,她覺得自己起不來,也不想起。
她就那麼躺著,就像根木頭,她望著天花板,腦子里什麼都沒有,空空的,仿佛連心都空了。
電話鈴聲劃破房間中死一樣的寂靜,她像是回了魂,用最快的速度抓起電話,連看都沒看就按下接听鍵。
“玨?”
電話對面沉默了很久,就在白小歡察覺到不對勁時,里面響起容祈安的聲音。
“歡歡。”
白小歡愣了下,“啊,小安啊。”
病房中,少年站在窗邊,他的背後是一片蒼白,襯得他臉色慘白如紙。
“歡歡,今天是姐姐的忌日。”他喉結微動,緩緩的說。
“是嗎……”白小歡撫了撫頭,“對不起,我忘記了。”
前幾日她還記著怎麼也要跟傅瑾玨請假去給容祁娉掃墓的,可是她卻忘了。
“那你現在有空嗎?”對面滑過少年清朗的聲音,不知為何,此時卻很暗淡。
“嗯,我現在去找你。”白小歡坐起身,因為躺的太久背部僵硬,猛然拉扯間都有些疼。
“好。”
少年掛了電話,手臂無力的垂下。
原他沒想要她去給姐姐掃墓,這個電話,只是因為他想她,又是一個多月沒見她了,他很想她,每天都在想。
可不管他有多想她,他都不敢打電話給她。
為了他,她已經夠辛苦了,他又怎麼舍得再打擾她。
就算再思念,他也只能隱忍著。
在他手機加密的文件里,有很多她的照片,她笑的樣子,她佯裝惱怒的樣子,她不說話的樣子,她睡覺的樣子,還有她吃飯的樣子,有以前的,也有最近才拍的,很多很多。
他每天都會看,想的時候看,無聊的時候看,最想的時候,他會將她的照片抱在懷里,告訴自己她已經在他懷里了。
如果沒有這個思念,他或許根本無法在這枯燥的幾乎讓人崩潰的病房里活下去。
可是,他思念的人兒啊,何時起,不再屬于他。
她終于還是跟那個人在一起了。
他竟什麼都不知道……
白小歡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憔悴的差點認不出,眼圈很重,臉上也有些浮腫。
她洗了把臉,隨便換件衣服就出了門。
三天沒踏出過屋子,一走進陽光,她竟覺得陽光是那麼刺眼。
——
滄海暫時要在外地住一陣子,今天請人來裝寬帶,走的時候我禮貌的說了句謝謝然後又說了句‘慢走啊’說完之後我簡直是羞憤欲死,好蠢啊有木有??
我怎麼就說出這麼蠢的話呢?!啊啊啊啊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