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幾分挑釁的意味，讓古亦城不禁挑眉看了一眼身旁的蕭軒明。
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然而眸子里卻是冷冷的光芒︰“就憑你？還想跟我打架？若是傷到我哪里了，你，賠的起？”
聞言，紀惜兒猛地抬頭看向古亦城。只見他身上衣服因為動作幅度過大帶來的褶皺，一張人神共憤的臉此時泛著冷意，讓人不寒而栗。
微微咬唇，紀惜兒自然清楚古亦城說這話的意思。他是個明星，身上各處定然也是投了保險的，這一點倒不作假，如果蕭軒明一時沖動上前去打他的話，吃虧的恐怕就是蕭軒明了。
想通這一點後，紀惜兒有些擔憂，下意識地將眸光移向另一邊，只見蕭軒明被打的臉頰上猶然腫起，借著燈光，甚至可以清楚看見五個手指印。
擱在他一張清秀干淨的臉上，格外突兀。
想到這一切的原因都起源于她，紀惜兒心中不由得生起了愧疚之心。她原本動搖的心開始堅定起來。
“古亦城，不管之前我們有過什麼。”她吸了吸鼻子，有些自嘲地想往事重提可真不好受。
“都不能成為你無緣無故打別人的原因。我讓你道歉，是為了你好，畢竟，你也不想見到你打人的事出現在熱搜上吧。”
平靜地毫無情緒起伏的句子，卻讓古亦城覺得當頭一棒。
他藏于身後的手不知為何，竟微微顫抖著，似乎不敢相信這是她說出來的話。
轉過頭，就看見她面無表情地晃了晃手中的手機，雖然神情不改，但古亦城看見了自己在視頻中的界面。
古亦城愣怔了許久，眼前的是她幾乎是另外一個紀惜兒——他所不認識的。
低下頭，良久，直到夜風吹進，一片涼意在三人中間開始蔓延，他才笑了笑︰“紀惜兒，你永遠會帶給我意想不到的驚喜。”
語氣中，明明平靜無比，卻沒由來的讓紀惜兒鼻子一酸，眼眶微微泛紅。
“驚喜”二字被他故意咬重，仿佛意在提醒什麼一樣。紀惜兒甚至絕望地想，他們會不會除了合作關系之外，再無任何關系了？
小時，母親就說過，她本是個對愛情認真且固執的人。猶記得那天陰沉沉的下午，鉛灰色的雲層擠壓著所有負面情緒，下一秒就會直接瓢潑大雨。
她神情如天色一般晦澀，暗沉地讓人不敢直視。弟弟那時還小，只會在房間中呼呼大睡，而紀惜兒也只是幾歲的，對什麼事物都好奇的孩子。
“惜兒，過來。”
溫柔的呼喚，紀惜兒當即就“噠噠噠”地跑過去，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撲進眉眼溫和的母親懷中，可是，怎麼也抹不平她緊皺的眉頭。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事激到了母親，她看到自己，一貫溫柔的臉上，竟帶了絕望的神色。
伸出手將紀惜兒抱入懷中，母親頭抵在她柔軟的發絲上，雙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背脊，似感嘆，又似安撫。
“惜兒，日後一定不要像你媽這樣。”良久，母親才緩緩開口，蒼白的唇色吐出言辭。
紀惜兒懵懂地扯扯她的領子，希望她繼續說下去。
“對感情太過固執，不是一件好事，反而是一件要人命的事。”
紀惜兒很奇怪，母親的眼楮是看著她的，可是卻仿佛透過了她，遙遙地看向不可知的遠方。
又過了好久好久，母親臉上怔然地落下淚來，晶瑩剔透，卻又讓人心疼不已。
“怎麼會傻到跟你說這些呢。”母親喃喃，聲音很小，然而卻被紀惜兒听到了。但她當時也沒放在心上，只是覺得今天的母親好奇怪。
直到長大後才懂得，那天是父親約定來接他們的日子，可是他違約了。
滿心歡喜到絕望不已，說的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思緒拉回現在，紀惜兒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腔中仿佛有血腥味蔓延開來，她才出口。
“多謝你的夸獎。夜深了，還請你們回去吧，誰也不想見到明天的勁爆新聞出自這里吧。”
說著，紀惜兒揉了揉太陽穴，仿佛極累一樣，垂眸也不再看向任何人，說出的話似乎對著鞋面說的一樣。
其余兩人縱使再怎麼對彼此不爽，也發現呢紀惜兒突如其來的怪異，紛紛對視一眼，卻很快移開。
紀惜兒卻不再說話了，也不管兩人究竟有沒有听進去，直接打開門走進去，關門聲很小，似乎是怕吵醒了別人。
可古亦城卻知道，她現在一定很難過，連憤都難以發泄。
斂了斂眸子中復雜的情緒，古亦城轉過身，抬腳欲往樓梯走去。
背後的人卻突然出聲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古亦城的背影僵了僵，這不是出自紀惜兒的話，正是那個被自己打了一拳的男人。
“我不管你和紀惜兒有什麼過往事情，但是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蕭軒明在沉默的氣氛中，想了很久，就算心有不甘也覺得應該把事情解釋清楚，免得他又胡思亂想。
“我晚上來，只是因為她的行李箱上次落下了，我自作主張地幫她保管，然後歸還。”蕭軒明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來龍去脈，見古亦城的背影沒有之前的緊繃了，松了一口氣。
然而他仍然覺得好奇無比，這古亦城和紀惜兒是什麼關系？為什麼古亦城說了那句話後紀惜兒就突然回到房間里去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些事情想來也不是他能管得著的地方。畢竟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故事，他不願戳人痛處，也不願刻意了解，保持現狀就可以了。
非要去了解過往，帶來的只是無限的難過和失望。對過往太在乎的人，往往收獲的也是最失望地結局。
他在美國留學四年，腦袋定然要清醒些，不會輕易被沖動支配。
古亦城听了他的解釋，心中懸著的一顆心沉了下去，然而伴隨而來的，卻是對紀惜兒的愧疚。
他不分青紅皂白地說了那些傷人的話，也難怪不得她會那麼看她，甚至連話都不肯多說了。
思及此，古亦城不由得握緊了手，心中開始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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