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只是臨安大學諸多學院中的一個而已,听那位妞妞在信中所說,像這樣的學院學科細分成各個系,在臨安大學里幾乎有近百個之多!這廖家兄弟這時才意識到,這臨安大學是多麼可怕的一個龐然大物!它爆發出來的可以改造整個大宋的力量,又是何等的讓人驚心動魄!那沈墨的弟子唐天璣又能造熱氣球上天,又能建造水壩,之前就在廖家兄弟的心中,暗自被歸為天縱奇才一類。
而他們天驕五營第一期的穆天璇制造的,無需帆槳的火輪船更是橫掃海疆,活躍在大宋的長江大河里。
當可是當廖家兄弟听說,在沈墨興辦的臨安大學里,正在成千上萬的培養出這樣的英才……這時的廖家兄弟頓時感到了一種滅頂之災即將到來之際,那種無力感!……這時的屋子里一片寂靜,廖丹琪娓娓道來,將臨安大學建校、治學、育人、鑽研的一點一滴慢慢的講述出來。
這時的廖明亭也就罷了,廖明軒卻是心中波濤洶涌,難以自制!在這之前他一直以自己的應天書院為榮,覺得他帶領的是天下四大學府之首,是當之無愧的學界第一。
可是沈墨搞出來的這個臨安大學卻很有可能,甚至是已經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從他的應天書院頭上跨了過去,將自己遠遠甩在了後頭!“難怪沈墨要說兼容並蓄,讓天下人都有機會著書立說……”“這時的廖明軒在廖丹琪說完之後,沉吟了許久才喃喃自語地說道︰“如此開闊的局面,這般浩如煙海的學科,只憑我儒教一家……確是做不到啊!”
……而這時的廖丹琪姑娘,在說完了這番話之後。
就見自家爹爹好像受到了沉重的打擊,難以接受這些事實。
姑娘的芳心中千回百轉,終究還是沒把肚子里那番話說出來。
以廖丹琪這樣的年紀,自然是對妞妞姑娘所說的臨安大學盛景,心中向往不已。
她跟隨爹爹從小讀書習字,博文強記,學業精深,原本覺得自己在女孩子中,也是天下少有的女先生。
可是妞妞姑娘在這兩三年之間的來信,卻把她的自信輕松擊碎,由此她對臨安大學也充滿了憧憬。
其實她若不是生在家教極嚴的大儒之家,這姑娘只怕早已向自家爹爹提出要求,要去臨安上學了。
今天她終于有機會一吐為快,把她知道的關于臨安大學的事全都說出來。
之後她正想趁熱打鐵,說服老爹答應她去臨安上學……可是看現在自己老爹滿頭大汗的樣子,廖丹琪想了又想,終于還是沒敢開口。
……在這之後,廖明軒神情落寞的揮了揮手。
此時夜已經深了,他讓自家女兒趕快回去休息。
等廖丹琪若有所思的走出去之後,兄弟兩人相視了一下,長長的嘆了口氣!世事如此,看起來這儒教獨霸天下的局面,便是想留也留不住,想爭也爭不回來了!……且不說這兄弟倆在這巨大的變革前心潮翻涌,難以平靜,單說廖丹琪姑娘。
她走出了爹爹的名人堂之後,一路走向了自己的閨閣門前,心里卻像是被一腔烈焰煎熬般難以排遣。
話說她原本也知道,自己不管是讀書讀成什麼樣兒,將來也必定是要嫁人的。
弄不好她還會被自己的爹爹,嫁給一個木訥老實的儒生。
到時“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大帽子壓下來,自己無論是讀書寫字都是有悖婦德……這樣的生活讓她一想起來,便覺得前途一片灰暗。
那個臨安大學,其實帶給她的,更像是一個觸手可及的希望。
在那里女子也可以學習真正的本事,也可以在學成之後出去做事,發揮自己的才能!妞妞姑娘在信中說的那句“將來要為國家和百姓謀千秋福祉”的話,更是讓廖丹琪每每想起,都是心潮澎湃。
可是爹爹不會同意的……廖丹琪的心中暗自想道︰我還沒跟他們說臨安大學里,那些女學生的夏季校服是什麼樣兒的呢!我爹爹那樣的老學究要是知道,我在臨安露出小腿胳膊來,被男人看見。
估計他就是把我剁吧剁吧喂了狗,也不能讓我去臨安上學!……想到這里,廖丹琪心中煩悶,在一地半尺多厚的大雪中用力踢了幾腳。
然後她一回頭,正想回自己的房間。
目光一掃,卻發現書院的大門那邊,居然還亮著燈光。
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沒關門上鎖?
廖丹琪心下詫異,信步朝著大門那邊走了過去。
往常到了定更天,書院就該關門落鎖了。
可是現在已是接近二更時分,大門居然還沒關。
廖丹琪一臉好奇的走到了門前。
他們應天書院的大門甚是雄偉寬闊,進了大門就是一個寬大的門廊,兩邊都有門房供看門的門子休息。
廖丹琪走到了門廊里,才發現靠牆的長板凳上坐著門子。
這家伙正裹緊了老羊皮襖,低著頭呼呼睡得噴香。
廖丹琪見狀站在那里輕輕咳嗽了一聲,這一下,頓時驚醒了這個看門老漢。
等到門子醒來之後,一見廖姑娘在此,他立刻就是一愣!“怎麼不關門?”
此刻的廖丹琪心里明白是門子睡過頭了,她還是和顏悅色地問道。
“門……門口有個人求見。”
這時的門子一邊擦著剛才睡覺時流下來的口水,一邊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朝山主那邊兒回話的時候,山主正在明倫堂睡著,我就出來讓門外那個人等一會兒再說……”“啊?”
這時的廖丹琪聞言,就是一跺腳!方才他父親醒了就叫了茶喝,然後三個人又在明倫堂說了這麼半天話,差不多都有一個半時辰了!原本外面有人求見,門子應該過一陣就到里邊去,問問山主醒了沒有。
結果這個看門的卻因為睡著了,把人家在外邊晾了這麼久!這大雪天的,人家肯定是走了。
廖丹琪的心中暗道︰今天來求見的,也不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