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在萬人中央卻是悠然自得,,眼前的場面對于他而言,就像是在家里跟朋友談話一樣,絲毫沒有緊張或是小心翼翼的樣子。
這一來,就使得我們的歐陽先生越發像是石中美玉一般,綻放出了攝人的光芒!……歐陽銘洲向著發出聲音的那邊笑了笑道︰“你說的沒錯,我們趙郡守七天以來沒有批復過任何一份文卷。
由此夔州父老可能還疑惑不解……現在讓我們看看,這些案卷里都是些什麼事?”
說到這里,歐陽銘洲拿起了手中的那一疊文件,看著最上面一張,高聲誦讀道︰“紹定二年元月,因夔州城北二十里處山勢逼仄,導致官道狹窄閉塞。
其時夔州州衙下令拓寬道路。”
“但是其中一段路上,有本地民戶常山開設的酒家。
常山不願拆毀自家建築,因此道路修繕之議,至今未能完成……”“今天涉案的人都到了嗎?”
歐陽銘洲手中拿著案卷,回頭向原告被告的那一片人里看了一眼。
隨後一個商人模樣的漢子立刻從人堆里站出來,示意他到了。
在這之後歐陽銘洲轉回頭,翻過一頁繼續念道︰“接下來第二件……有一吳姓女子被人狀告通奸,由此剝奪了繼承于夫家的財產。”
“他和兒子隨即開始年年上告,拒不認同當時州衙宣判的結果,這是寶慶元年的案子!”
“現在大家听明白沒有?”
說到這里時,就見歐陽銘洲把手里這一大疊案卷一揮,向著百姓大聲問道︰“第一件案子紹定二年元月,距離現在正好三年。
第二件案子是寶慶元年的,到現在已經有十年了!”
“我手里這些案卷,最近的都是兩年前的舊案。
更早的甚至十五年前的都有。
當時的官府解決不了把這些案子,把案子逐漸拖延積壓下來,如今全都交到了我郡守府中!”
“他們讓我們盡快批復,希望郡守在七天之內就把這三百多件煩難復雜、他們辦不了的案子全都批示下來!大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吧?”
“最近還有人在街頭巷尾煽動,說我們郡守大人無所作為!他們這些有所作為的人,之前這些年干什麼去了?
為什麼不把案子都辦了?”
“現在我說的那兩個案子,具體負責的辦案人員和官員,都到了沒有?
給我站出來!”
說到這里時,歐陽銘洲一回頭,向著被衛兵看管的那些夔州官員的方向看去。
這一下,周遭的百姓“轟”的一聲,頓時就是一片大亂!他這些人,有很多都是抱著看熱鬧的態度來的。
可是沒想到今天的大戲一開場,就是如此勁爆!會說的不如會听的,剛才這位年輕的官員幾句話之間,就道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周圍的百姓頓時就明白了,那些有關郡主大人無所作為的流言,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那些舊官員,把他們辦不好的事全都往郡守那邊扔了過去,然後還要逼著人家在短時間內拿出解決方案……當大家听歐陽銘洲宣讀到第二個案件時,所有人心里就差不多都清楚了。
在這之後,當這些百姓們看著之前兩個案子的涉案人員,包括當年處理這兩件案子的官員和證人,都站出來之後,這些百姓頓時便興奮了起來!這是要干啥?
郡守大人難道要當場處置他們不成?
這時的趙金錠,並沒有人去管這間案子里的事主常山。
而是笑眯眯的看向了負責這樁案件的官員,一個白白胖胖的家伙。
“這件事是你經手辦的?”
趙金錠郡守微笑著向他問道。
“是、是、是的大人。”
這時那個官員已經感到有些不妙,雙腿已經哆嗦了起來。
“你可知罪?”
這時,趙郡守的臉上笑意未散,可是在他的嘴角卻露出了一絲狠辣的味道!“大人明鑒!這不怪下官啊!”
這時就見那位官員“撲通”一聲往地上一跪,大聲叫起屈來。
“郡守大人!當年官府要拓寬道路,衙門讓我去負責這件事。
那邊人家開酒店的常山不願意把酒樓拆了。
就算是咱們答應給人家賠償人家也不同意,我總不能放火燒人家房子去啊!是不是?”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這時的趙郡守,目光冷冷地看著下邊那個胖子︰“本來一樁修路佔地的事,你處理不好,那只能說你的能力有問題。”
“可是你把這三年前的案卷拿過來,讓我這位郡守盡快處理……我問你,那時你是怎麼想的?”
當趙郡守問出這句話時,這位官員臉上的汗已經不由自主的淌了下來。
漢水飛快地在他胖乎乎的脖子周圍,流了汗津津的一圈兒。
他張口結舌,磕磕巴巴的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辯駁的話。
趙金錠搖了搖頭,冷冷地說道︰“上司交給你的公務,好幾年你都沒能完成,這就說明你無能。”
“你現在還有臉把這些處理不了的案卷拿出來,這就是無恥了!”
說到這時,趙金錠郡守一邊看著他一邊遺憾的搖著頭。
他拿起了那張案卷,一邊在手里晃蕩著一邊說道︰“然後你又把這件公務交到我的手里,想要為難上官……這便是無德!”
“如此無能無恥無德之人,你也配當個官員?
來人!”
說到這里,在郡守趙金錠的示意下,旁邊的衛兵隨即過來听命。
“把他給我拽到一邊跪著去,讓他看看我郡守府是如何處理這樁公務的……先把他帽子摘下來,他不配戴這頂烏紗!”
隨即兩個如狼似虎的衛兵過來,一邊一個架起這個胖乎乎的官員就走。
此時這家伙已經嚇的肝膽俱裂,又哪里敢有絲毫的掙扎?
趙郡守喚過了歐陽銘洲,把手里的這個案件向他手中一遞,讓歐陽銘洲帶人去處理。
隨後趙郡守又拿起了桌上的第二張案卷……就是那件告人寡婦通奸的案子。
趙郡守讓衛兵把涉案之人和官員全都帶上來,隨即本案的原告被告、還有當時負責審案的官員,立刻就出列跪在了趙金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