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寄希望于通州軍被拖住,讓他可以安全跑到雁門關。
可是還沒等到第二天中午,他就再次被人追上了。
這時的張柔一狠心,讓自己的四千騎兵留下來斷後。
然後他自己率領著八千多人繼續北逃……等到日頭偏西時分,眼看著還不到一個時辰過後。
他驚駭地發現後面的通州軍竟然又追上來了!這是橫豎不打算讓我活著呀!此刻的張柔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部隊,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再派人斷後了。
這家伙今年年近五十歲,平生最善于察言觀色、審時度勢。
如今他一看自己部下兵將的臉色,就知道他們也全都嚇得不行了。
如果現在他再留下幾千人,在這里企圖攔住通州軍。
那麼他想要留下的這些人不是他一走就當即潰散,完全起不到阻擊的作用,就是在他下令的同時,立刻產生嘩變!現在是誰停下誰死,大伙誰心里還不明白這點破事兒?
他再想用人命來拖延追兵,就有可能立刻造成內訌!“……啥也不說了,你們分散逃跑吧!”
這時的張柔毫不猶豫的對自己手下十幾名領兵的副將說道。
此時他咬著牙一臉悲壯之色,慷慨激昂地說道︰“通州軍追來,要的無非是我張柔的項上人頭!”
“我帶領一部繼續向北,吸引住他們的注意。
剩下的幾千兄弟們分頭逃跑,一定可以逃出一條生路!”
“這回你們分兵數路,朝四面八方而去,我就不信通州軍還能把咱們全都截住?
趕緊走吧兄弟們!”
說完就見張柔神色激動的一抱拳,然後就撥馬帶著自己的衛隊向北逃去。
而這時,那些副將們也相互間看了一眼。
當他們再看向張柔的背影時,眼神中都不免帶上了一絲感激之色。
隨即他們就回去帶著自己的部隊,向四面八方拼命逃竄而去。
這其中,也有些將領感動于張柔的義薄雲天,毅然帶領部隊追上了他的腳步,打算和張柔同生共死……可是沒過多久,他們就發現主將張柔陡然間變了個方向!這家伙哪是什麼義薄雲天吶?
他喊著要一路相北引走敵軍,可是沒跑出多遠,卻自己先拐彎兒了……這分明還是把他們這些部下當成迷惑追兵的煙霧了!……張柔這邊分散突圍,跑得翻蹄亮掌狼狽不堪。
他帶著衛隊變了個方向,在向北逃竄的同時向東偏了一點。
這樣一來,張柔和他的衛隊就相當于混進了四面八方突圍的騎兵當中,成了無數隊伍其中的一支。
原來他是寄希望于通州軍能被四面亂跑的部下引誘,給他再爭取一點時間。
然後當通州軍繼續追擊的時候,他們一定會直接向正北的代州追去。
而他只要稍稍偏離一點方向,離開追兵的路線,就有可能逃出生天!張柔這家伙不可謂不狡猾,他這次的計策終于還是奏效了。
因為姜俞馨帶領的通州根本不怕打什麼硬仗,千里追擊更不在他們的話下。
可如果放任這些亂兵散入民間,他們立刻就會形成一支威脅百姓生命的潰兵。
因為這些士兵的身邊沒有主將帶領,他們的身上也不會帶著太多糧食,而且還隨時面臨著生命危險……這三個要素湊在一起,這樣的部隊一沖到村莊市鎮里,燒殺搶掠幾乎是肯定的事。
可是這大金國境內女真人畢竟還是少數,還是以漢人居多。
這些百姓已經內定了是統帥治下的黎民,姜俞馨又怎麼可能放任那些潰兵去殺戮平民?
于是緊緊追著張柔尾巴的姜俞馨立刻撒開了騎兵,以千人為單位,在狼人偵察兵的指引下拉開大網,四處兜截這些逃竄的小魚。
就這樣過了一天時間,四處跑散的敵軍騎兵,絕大多數都被通州軍擊斃在野外。
畢竟通州軍原本就距離這些逃散的部隊比較近,而且他們真定軍的馬匹從數量到質量,全都跟通州軍相差甚遠。
況且他們滿打滿算才幾千人而已,所以追上去消滅他們,對通州軍來說只是費點手腳而已,倒是沒什麼難度。
之後姜俞馨在狼人部隊的指引下,再次找到了張柔逃竄的線路,繼續率軍向前追擊。
這時的張柔靠著一次次的壁虎斷尾戰術,苟延殘喘活到了現在,他身邊只剩下兩千多衛隊了!他已經被嚇得亡魂皆冒,從真定府到這里總共幾百里的路程,他帶出來的八萬人卻只剩下了這麼一點點!現在他已經偏離了去往雁門關的方向,他估計現在要是再往雁門跑的話,用不了多久還會被人攆上。
所以他索性將錯就錯,就著正北偏西的方向,跑向了雁門關以西的另外一道重要關隘……陳家谷。
在陳家谷那里,是一座險峻高大的關城,正好可以讓他逃出生天!……話說這陳家谷可是赫赫有名,雖然他比不過雁門關的名氣大,但也在險要的山口處建了一座雄峻高大的關城。
更何況,這里還是北宋名將楊業,也就是楊無敵的兵敗身死之處。
各種戲曲里的《金沙灘》,說得就是這里。
那是在公元986年,宋太宗趙光義發動雍熙北伐,想要奪回被後晉高祖石敬瑭割讓的燕雲十六州。
當時的遼國遼景宗耶律賢已經駕崩,執政的是遼景宗的皇後蕭太後蕭燕燕。
宋軍的東路軍由宋將曹彬率領,進攻今河北一帶。
西路軍由潘美任都部署,名將楊業任副都部署,進攻山西北部。
楊業、潘美率軍進攻後旗開得勝,連奪雲、應、寰、朔四州。
然而曹彬統的東路軍卻在歧溝關大敗。
之後遼軍大舉進攻西路軍,在戰斗的關鍵時刻,監軍王�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