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的幾天里,陸姑娘已經成功的搶救了十幾個身受輕重傷勢的通州軍戰士。
不過之前這一夜作戰的過程極為慘烈,恐怕位姑娘也要面臨一次非常嚴峻的考驗。
……當陸姑娘從一個崩塌得只剩下架子的房屋中間穿過,然後在四處起伏的瓦礫堆中艱難的向前走了一段之後。
當她剛剛越過了一堵塌陷的院牆……眼前的情況,陡然間就讓這位姑娘驚懼地瞪大了眼楮!在她的面前,是一處慘烈的戰場!百余人躺在瓦礫堆中橫躺豎臥,到處是一片淋灕的鮮血。
尸體層層疊疊,一眼都看不出有多少!陸琳 姑娘渾身顫抖著,終究還是奮力向著一個渾身是血,身穿著通州軍裝的戰士身上撲去。
當她把這名戰士翻過來之後,隨後就發現他的胸腔上插著三支折斷的長槍。
這名戰士的胸腔接連遭受重創,臉上已經因為失血變成了一片帶著灰色的蠟黃。
當陸姑娘伸手到他的頸部動脈,想要嘗試摸到他心跳的時候。
姑娘的指尖一觸到這位戰士的皮膚,她的心就是向下一沉。
這個戰士身上的皮膚一片透骨的冰涼……他已經犧牲了!……這時的陸姑娘又掙扎著站了起來,當她又向前走了兩步的時候。
當戰場上的慘烈景象映入她的眼簾,立刻就讓這位姑娘眼中的淚珠奪眶而出!滿地都是死去的敵我雙方士兵的尸體,所有人的身上都粘滿了鮮血和塵土。
被工兵鏟砍掉半個腦袋的金軍士兵、被三稜刺刀刺穿鎧甲的敵軍,正以各種怪異的姿勢躺得到處都是。
而自己這方的士兵,也是死傷狼藉。
他們有的身上插著狼牙箭,有的手里還握著沾滿腦漿的手榴彈。
很顯然,這是在最後一次雙方短兵相接的肉搏戰中。
金軍和自己這邊的颶風營戰士之間,爆發了一場慘烈的冷兵器搏殺,所有都死傷殆盡!……這時候,失魂落魄的陸琳 腳下一滑,差點兒摔在地上。
隨後她就發現一個身穿著通州軍服的身體,似乎還帶著呼吸!等到陸琳 將這個人身上的碎磚亂瓦扒開之後,她就看到了一個肥壯的身軀……這不是蕭高六六嗎?
陸姑娘還記得他,這家伙現在是個排長了。
不過在這之前他們就認識。
因為在崇明島上的學校里,他們還在一個班上學習過。
可是如今這位班長也是滿身是血,右臂上還插著一支雕翎箭!……這時的陸琳 根本顧不上這支箭,她上去掃了一眼蕭高六六,看見他滿面都是鮮血。
姑娘馬上就在他的胸腹處緊張的摸索起來。
沒有,沒有傷口!這時的陸琳 微微的松了口氣,然後費力的把蕭高六六翻了個個兒,檢查了一下他的背後……話說這個胖子還真沉!這時的陸琳 發現這家伙的前胸後背都沒什麼傷,可是嘴里依然還是不斷往外冒著血沫,這位姑娘的心立刻就揪了起來。
看來是內髒受了鈍器擊傷……他怎麼一直吐血?
當陸姑娘想到這里,她的額頭上頓時就見汗了。
如果要是有什麼外傷那還好辦,可是類似像炮彈沖擊波的震傷或者是鈍器砸傷,她卻是沒有任何辦法!就在這時,可能是由于她反復翻動的緣故,陸琳 就听得這個蕭高六六竟然咳嗽了一聲。
隨後就見他忽然“嘔”了一聲,從他的嘴里吐出了一塊血淋淋……喉管!這塊喉管上還帶著鮮紅的血肉,它原本的奶白色質地已經被血漿染滿了。
此時的陸姑娘心里陡然一驚,她把這塊東西拿起來看了一眼,才發現上面帶著整整齊齊的牙印兒——這玩意兒不是蕭高六六的,顯然是他從敵軍脖子上咬下來的!好家伙!好懸沒嚇死我!這時的陸姑娘才知道他嘴里一直朝外吐血的原因。
于是她趕忙把蕭高六六的頭擺正,讓他順暢的呼吸。
蕭高六六吐出了這東西之後長出了一口氣,他也猛然睜開了眼楮,大口呼吸起來。
看來這個胖子沒事兒了!陸姑娘見狀,如釋重負的嘆息了一聲。
……等到蕭高六六睜開眼楮時,正看到面前一位醫護兵在關切的看著他……臉還挺眼熟。
“敵軍退了?”
此時的蕭高六六一,睜眼就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那還用說?”
陸姑娘一邊回答,一邊趕緊給他處理手臂上的傷。
用鉗子剪斷了箭桿之後,陸姑娘把雕翎箭從蕭高六六的肩膀上抽了出來。
當她看著傷口並沒有大量流血的跡象,立刻就扯開了一包止血粉倒了上去。
在這之後,陸姑娘好不容易包扎好了他右臂傷口,卻猛然又發現蕭高六六的左手虎口上,接連開了三道深深的血口子!“也不知道傷了筋腱了沒有……”陸姑娘趕忙又過去清理他這只手虎口上的傷口。
這時的蕭高六六也把他剛包扎好的右臂抬了起來,將手里的格斗刀插回腰間的皮鞘。
“你怎麼搞的?
這傷這麼奇怪……你拿手抓金軍的刀來著?”
陸姑娘一邊包扎,一邊還在跟蕭高六六說著話。
其實她是想知道這位排長是不是神志還清醒。
“沒有,那大概是我自己弄的……”只見這時的蕭高六六搖了搖頭,看了看陸姑娘。
“什麼意思?
你拿刀扎自己的手干嘛?”
陸姑娘生怕他是神志不清了。
她一邊包扎繃帶,一邊還抬頭看了蕭高六六一眼。
一抬頭,她就看到這個胖子顯然是異常清醒!……“昨天夜里,這幫金軍是趁夜摸上來的。”
這時,就見蕭高臉上帶著一絲無奈的神情道︰“後來他們短兵相接,和我們打了一起……當時實在太黑了,分不清誰是誰。”
“當時我也摔倒了,躺在地上摸著一對兒正在扭打的人。
我摸著一個穿鱗甲的,趕緊抓住了就是幾刀!”
“哦……”听見這話,陸琳 皺了皺鼻子,心里倒是一下就明白了當時的情形。
肯定是黑夜里邊,蕭高排長摸到了和金軍扭打在一起的戰士。
他們自己這邊穿的是整體鍛造的板甲,而對面的金軍身上卻是一片片甲葉拼湊成的鱗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