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妗蘭目光淡淡地打量著她，眼底有掩藏得很深的光芒在閃爍，面容卻依舊淡定。
面前的少女容貌清麗，漂亮是漂亮，卻稍顯稚嫩了些，不過那雙眼楮卻是最別致的，清澈，又透著股韌勁。
整體給她的感覺倒像是個大學生，和她兒子的氣場有點不搭，怎麼琢磨都有點老牛吃嫩草的感覺。
還記得那天晚上少臣吃完飯後臉就黑著，又一直盯著手機看，接著出去打了個電話，隨後人就失控一般地驅車走了。
昨天媒體的報道又紛紛揚揚，也讓她知道了，她那個不近女色的兒子身邊終于有了位真正的“紅粉佳人”。
範妗蘭眼眸微動，終于開了口“白小姐，正式介紹一下，我是顧少臣母親。”
“嗯嗯，我知道。”白桑立馬應道，在電話里頭就說過一遍了。
“你應該知道我約你見面的原因。”
開始了！切入主題了！
白桑肌肉一緊，脊背又挺直了幾分，異常誠懇地說道“顧夫人，我保證，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不會給總裁拖後腿。”
哪知，範妗蘭卻說道“沒人可以拖少臣後腿。”
白桑一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少臣的能力我相信，不會有人有那份本事拖的了他的後腿。”
白桑眼皮一跳，腦袋里細胞加速運轉了三十秒，才把這幾句給捋清。
隨即，她心里面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
听見第一句話的時候，她以為是顧少臣母親在警告她。
然而听完第二句話就徹底明白了，人家壓根就是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覺得自己兒子吊炸天，根本無懼所有。
感情顧少臣的狂妄也是這麼來的。
白桑壓根找不出更好的話來回答，只能連聲應著“您說的是。”
“我對你很不滿意。”
一听這話，白桑只覺得冷汗都被嚇出來了。
要不要這麼直接啊！？
她都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白桑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交握著，手指都快擰成了麻花狀，誠惶誠恐地說道“我知道我有很多不足，但我一定會努力去彌補的，請您相信我。”
在南都國際也待了段時間，她已經不再是剛剛跨進公司的那個菜鳥了，有很多東西都是在工作的過程中學習到的。
她相信，只要她努力，也一定可以從職場小白變成女強人。
那一瞬間，白桑眼中迸發出堅定的光芒，讓她那雙漆亮的眸子熠熠生輝。
範妗蘭略一恍神，很快又恢復過來，眼神淡淡的，語氣也淡淡的。
“空話誰都會說。”
白桑一噎，臉色尷尬地紅了紅，卻是依舊沒有放棄，繼續說道“顧夫人，請您給我一段時間，我會向你證明我說的不是空話，我會努力，也會像所有質疑我的人證明我自己！”
少女的聲音很清脆，听起來很舒服，然而語氣卻是那樣堅定。
那一張略顯稚嫩的臉上散發出一陣自信的光芒，不過分尖銳，卻又讓人欣賞。
範妗蘭自認這輩子見過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像白桑這樣堅韌的也有不少，但就是沒有人向她這樣可以輕而易舉地吸引人的目光。
這時，服務員將咖啡和白開水送了過來。
範妗蘭動作優雅地一手端著咖啡，一手拿著瓷勺子在咖啡杯里輕輕攪動。
陣陣縹緲的霧氣順著她的動作，從咖啡杯里緩緩升騰起來，氤氳繚繞。
白桑再一次失了神，只覺得優雅美麗又有氣質的人就是不一樣，不管做什麼動作都賞心悅目。
近看下，範妗蘭的五官其實和顧少臣有五分相似，尤其是那雙眼楮，一樣的鳳眸，都很難窺探出其中的情緒。
不同的是，範妗蘭的眼神淡泊縹緲，而顧少臣的眼神則是深邃冷漠。
一想到顧少臣，白桑又忍不住著急起來。這人怎麼還不來，再拖一會兒估計她就得“光榮”了。
“白小姐。”範妗蘭突然喊道。
“嗯？”白桑還有些愣神，下意識應了一聲。
“你應該知道少臣有多優秀。”
“嗯，我知道。”白桑忙點頭，雖然內心挺想吐槽的，但這種時候不管自己是怎麼想的，就應該順著對方的話來。
白桑深深地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那你也應該知道有很多女孩都想陪伴在少臣身邊。”
“嗯嗯，知道的。”白桑點完頭之後，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陪伴”這兩個字怎麼听起來有些奇怪呢？
不過，助理也是經常待在總裁身邊的，好像也沒錯。
範妗蘭輕抿了一口咖啡，看著對面神情恭恭敬敬，沒有絲毫膽怯的女孩，眼眸一深，突然加重了語氣。
“白小姐，恕我直言，你的條件同那些姑娘比起來都差太遠了。你憑什麼覺得你就一定可以？”她顧家的媳婦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白桑內心默默流淚，她知道南城一大片想當顧少臣助理的軟妹子，她也知道她這點水平確實差的不是一點點，可是也不用這樣直白的說出來嘛！
她好憂桑！
暗自撫慰了下自己受傷的心靈，白桑深吸一口氣，神情也認真了不少“顧夫人，我還是之前的那番話，我會用我的努力向所有人證明。”
她眼睫輕輕顫動，頓了頓，又道“我也不是覺得這個位置非我不可，也從來沒有認為我比其他人都要強。但既然給了我這個機會，我就一定會好好把握住，不會讓它輕易從我手中溜走，也不會讓自己留下遺憾。”
和少臣在一起是個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嗎？
範妗蘭眼眸一冷，探究的視線仔細打量著白桑，卻只看到一片誠懇。
她心里頭不免疑惑起來，少臣看人眼光不會這麼差才是，而且她也潛意識認為面前這姑娘不是那種虛榮拜金的人。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問道“你喜歡他嗎？”
“當然喜歡。”白桑毫不猶豫地點頭。
雖然當初做實習助理是顧少臣以利益誘惑她去的，但這段時間她也為這份工作付出了不少。
更何況如今還轉正了，意味著工資翻倍獎金翻倍，她又不是傻，怎麼會和錢過不去。
還有一點就是，在這個位置上可以學到很多東西，接觸到各行各業的尖端人物，她未來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白桑眸色深了深，眼底一片復雜。
她握緊了手中的杯子，垂眸斂去眼中神色。
而對面的範妗蘭听到她的回答，心里也略略一松，神情微緩。
然而，卻還是沒打算就這樣結束。
只听她說道“據我所知，你大學還沒有畢業就休學了，如今屬于連大學文憑都沒有的人。就這一點，你已經和那些名校畢業的差了一大截，你哪來的自信？你不覺得羞愧？”
白桑臉色一僵，面上一陣難堪。
他們這些人就這麼喜歡用高高在上的語氣去戳別人傷疤嗎？
上次安娜也是這樣。
範妗蘭將她的神色收入眼底，眸光微閃，說出口的話依舊毫不留情。
“站在少臣身邊的，必須是足以匹配他的人，不說給他添光添彩，但最起碼不要給他丟臉。”
白桑臉色一白，感覺到深深的屈辱感。
還沒有緩過神，範妗蘭的下一句話已經向她的心口戳了過來。
“文化水平撇開不談，其他方面你也不夠格。我知道你是白家的女兒，但現在已經和白家沒有關系了，連血緣關系都談不上。”
白桑咬緊了下唇，感覺自己被抨擊的體無完膚。
如今她就像是菜市場的貨物，最終被貶到一文不值。
範妗蘭依舊優雅地品著咖啡，神情沒有絲毫松動，話鋒接著一轉“不過，我也不是那樣迂腐的人，並非要門當戶對。況且，顧家已經是豪門大派，壓根不需要借助其他家族來鞏固勢力。”
“在南城，顧家從來只有讓別人巴結的份。”
這一番話說的傲氣十足，白桑卻听的有些刺耳。
因為是第一豪門，所以就目中無人了嗎？
“我最介意的，是你曾經有過男朋友。若少臣之前不是這般潔身自好的話，我想我並不會在意這一點。”
白桑先是身子一顫，以為範妗蘭要從她和陸昊臻的關系上說事了，然而听到後面的話又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她腦子轉了轉，突然想到她昨晚上問顧少臣的一句話。
“什麼傳言？”
“說你色誘我上位。”
白桑剎那間嬌軀一震，傳言該不會真是這種荒謬的話吧！？
她當時還以為是顧少臣瞎扯的，只是眼下的情況讓她忍不住去相信它的真實性。
不然顧少臣母親也不至于因為她做了助理就說這麼番話吧！
難怪之前就覺得怪怪的。
只是，她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是這樣的。
如果傳言真是說她“色誘顧少臣”，那他母親應該是一來就給她一巴掌，要不然就是給她錢讓她滾蛋，也不會說這麼多了。
這時，她又猛然想到剛才還听到過“門當戶對”這四個字，頓時就覺得腦子里有些亂，思緒一截一截的，又連不到一起。
白桑不僅有些懊惱，早知道就弄清楚情況再來了。
她咬了咬唇，鼓足勇氣說道“顧夫人，您能說清楚點嗎？”
範妗蘭看著她，“我以為我說的已經很清楚了。”
聞言，白桑嘴角一抽，她不但沒听懂反而越來越雲里霧里了。
“白小姐，這麼跟你說吧。”範妗蘭將手中的咖啡杯放下，目光有些深邃。
“作為一個母親，最希望的還是自己孩子能夠幸福，我想這一點你是能夠理解我的。”
白桑輕輕點了下頭。
範妗蘭剛要接著往下說，視線落在白桑的衣服上，卻頓了頓。
隨即話題一轉“你的穿衣品味我也不認同，不符合一個精致女人該有的形象。”
在白桑一臉懵圈的表情中，範妗蘭的視線又落在了她扎著的馬尾上，眉心微蹙，略有不滿“既然說了，那我索性都點出來。”
“女人的發型也是至關重要，你這樣看起來是青春靚麗，但卻失了韻味。”
“還有，首飾是一個女人不可或缺的裝飾品。沒有首飾，形象也會跟著減分。”
白桑下意識朝她打量著，只見她耳朵上戴著祖母綠的寶石，手上也戴著配套的戒指。
再低頭看了看自己，白桑瞬間覺得自己寒磣起來。
雖然沒錢是事情，但她曾經有錢的時候……好吧，也從來沒有講究這麼多。（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