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
許星洲吃過早飯之後,便是將小六子叫到身旁,吩咐其買些許小龍兄妹的生活用品。又是囑咐他弄個實木輪椅,替代許小鳳的雙腳,作為代步工具。
吩咐完畢後,許星洲走到許小龍的房間,見許小龍呆呆的站在一道牆壁旁邊,粗糙的小手撫摸著掛在牆壁畫軸,便出聲問道,“怎麼,你喜歡書畫?”
許小龍回過神來,連忙轉身恭敬道,“回少爺,小龍從小就一直渴望著可以有書讀有飯吃,而現在有了飯吃.......”
頓了頓,許小龍低下頭去,摸著空洞的雙眼,失望道,“書卻是讀不成了。”
許小龍一直有個夢想,那便是有朝一日若有機會,定要讀遍天下書,考取功名,為天下受苦受難的百姓做主,為受了冤屈的百姓申冤。
原本他是不敢奢求這樣的夢想的,但是如今跟了少爺,這種想法愈發變得強大,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可他也明白,以他雙目失明的狀況,若想讀書做官,無異于痴人說夢。
這般想著,許小龍的心情越發變得低落。
而許星洲現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心疼許小龍之余,他發覺自己自打昨日之後,一直多愁善感的,這個苗頭很是不對啊。
這麼下去,本少爺豈不是變成女人了?
想到此,許星洲忍不住打個寒顫。不行,不行,本少爺思想可能出了問題,看來最近要找個時間進修進修了。
可他轉念又一想。
不對啊!
本少爺也沒讀過書啊!
不照樣過得逍遙快活。
許星洲瞄了一眼低迷的許小龍,暗道︰這樣下去可不行,這許小龍腦子里裝的都是讀書人的事兒,還怎麼忽悠他煉丹?
輕咳一聲,許星洲帶著得道高人的口氣道,“許小龍啊,這書呢,你是讀不成了,但是本少爺可以教你另一門不下于讀書做官的本事,你可願學?”
許小龍猛的抬頭,問道,“可否為黎明蒼生造福?”
這小屁孩兒腦子裝的都是什麼?不過八歲大的樣子,就考慮到黎明蒼生了。
這造福不造福的,許星洲倒是不甚明白,只不過,開宗立派之後,丹藥大批量生產之時,黎明百姓自然可以免受疾苦。
也可以說是造福吧......
雖然他是為了賺銀子,但是能造福百姓,好像也不錯。
“這個自然。”沉思片刻,許星洲笑道。
“那小龍要學!”許小龍臉上露出一絲振奮之色。
望著那與年紀不甚相符的許小龍,許星洲臉色頗為古怪。
這孩子......
有點早熟啊!
......
許正宗昨日在坊間听聞許星洲被綁匪抓了之後,急得團團轉,卻又沒有任何辦法。
他雖兵符在手,但也僅能號令鎮北軍,而得知此事的時候,早已夜深,雖然他貴為皇上的皇兄,但半夜三更的尋皇上,又有失君臣之禮。
而後,在得知許星洲與王傾城都相安無事之後,他才將心放回肚子里。
不過他怎麼想都不是滋味,好歹王傾城回到王府,相當于報了個平安,可這小兔崽子,好像心里沒他這個爹一樣,都接近晌午了,連個屁都沒有。
許正宗這個氣啊,這是養了個什麼兒子?
于是許正宗帶著一臉的怒氣,一腳踹開許府的大門,望著那裹著棉被躺在老爺椅上曬太陽的許星洲,頓時喝道,“臭小子!活著回來了,就不能給你爹報個平安嗎!”
許星洲登時被這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喝聲,嚇得從老爺椅上竄起來。
隨即乖乖的站在一旁,道,“爹,這個......孩兒忙著給許小龍兄妹安置家用,故而才忘記了給您報平安。”
事實上,許星洲還真就把他這麼個便宜老爹忘到千里之外去了。
不過,為了免受一頓訓斥與可能發生的毒打,他還是決定撒了個謊。
畢竟......
這只是個善意的謊言。
“哦?”許正宗怒氣全消,詫異道,“什麼許小龍,許小鳳?”
“就是兩個八歲大的孩子。”許星洲道,“許小龍雙目失明,許小鳳雙腳被斷,孩兒見其可憐,便是將其收養在許府。”
“這兩個小孩兒撿來的?”許正宗總覺得哪里不大對勁,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于是便疑惑道。
“撿來的。”許星洲撒謊道。
畢竟對于昨晚的事情,他無法解釋,總歸是不能說︰你兒子乃是大羅金仙,殺幾個綁匪不是綽綽有余!
屆時,他爹信不信不知道,但是他爹一定會認為他瘋了,搞不好,送到太醫署扎上兩針,都有可能。
“哪撿的?”
“許府門口。”
聞言,許正宗老臉之上浮現一抹激動之色。內心里忍不住感慨些,洲兒長大了啊,心地變得如此善良!這是他許家的福氣啊!
“好生照看這兩個孩子,不要令別人欺負了。”許正宗瞪了一眼許星洲。
頓了頓,許正宗又道,“為父即將啟程回酆都,你一個人在京城,莫要給我惹出什麼亂子。”
許正宗倒是很想見一見這兩個天可憐見的孩子,只是來京城已經多日,酆都事務繁忙,等著他去打理,得抓緊回到北疆才是。
“孩兒明白。孩兒謹遵爹爹教誨。”許星洲眨了眨眼,乖巧道。
這個便宜老爹可算是走了,這以後日子,可有的清福可享了。
......
晌午,京兆府衙。
張重差人在坊間四處打听,終是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于是帶著消息,急匆匆的回到了京兆府衙。
“查到了?”呷了一口茶,站在在大堂之上張贏放下茶杯,問道。
“查到了。”張重道。
“是何人殺了左晟一眾人等?”張贏眯著眼問道。
“許星星。”張重道。
“許星星?”張贏微微一怔,這個人他在王老夫人的壽宴之上見過,雖然有些武藝,但是如此干脆利落的殺了左晟等人,又不留有任何痕跡......
這不大可能。
“你確定?”張贏皺了皺眉頭,有些狐疑道。
“佷兒確定!”張重先前也是不大認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怎麼可能殺得了左晟這些混跡江湖多年的好手。
畢竟當時左晟與許星洲在街頭大打出手的時候,他就在一旁圍觀,打到最後,乃是許星星被左晟制服。
不過他轉念一想,城門外的地窖乃是他差人建成的,堅實無比,就算是左晟這等好手,被關入其中,也定然不可能逃離。
而左晟又不是傻子,一個武藝如此高強的人,左晟定不會將其關押在廂房之中,那便只能關在地窖中。
而那日他查探之時,發現地窖口乃是被人從內部強行轟開。這說明許星星功力深厚,至少要比左晟強上好幾個檔次。
故而那個秒殺左晟一干人等的人,定是許星星無疑。
“許星星......”張贏再次皺了皺眉頭,一面踱步一面思考著。
太棘手了!
許星星乃是許正宗的佷兒,想要動許星星,怕是得得罪死許正宗,更何況許星星又是武林高手,想要暗殺也未必有江湖人敢接。
這事兒......
難辦啊......
沉思良久,張贏吩咐道,“增加許星星住處的衙差,監視許星星的一舉一動,一有消息,立馬向本官稟報。”
“記住,切不可暴露行蹤!以免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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