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淞滬銀行的國內營業部,位于大樓一層的左側的營業大廳,而國外營業部,則位于大樓一層的右側營業大廳。因此,從地下金庫出來以後,擔任經理的劉昆山與副經理趙德凱他們兩個人,分別推著手上的那只方形鐵皮箱子,一個向右走,一個向左右,相背而行。
考慮到還有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淞滬銀行就要對外正式營業,劉昆山和趙德凱他們兩個人自然是耽誤不得,也就沒有再像往常一樣例行公事地對彼此所推的那只方形鐵皮箱子里面鎖裝著的鈔票進行核對,更何況,劉昆山昨晚推進地下金庫的那只方形鐵皮箱子還沒有上鎖。
跟趙德凱在地下金庫大門前分別了以後,劉昆山並沒有急于前往大樓一層的右側營業廳,而是直接推著箱子趕往了二樓他辦公室旁邊只有一牆之隔的房間。
進入到房間以後,劉昆山趕緊把沒有上鎖的方形鐵皮箱子打開,蹲在里面的陳浩在這個時候趕緊跳了出來,他們兩個人並沒有說任何話,只是互相交換了一個堅定的眼神而已。
緊接著,劉昆山又把放在旁邊的一只沒有上鎖的方形鐵皮箱子推出了房間,這才心急火燎地直奔大樓一層右側的營業廳而去。
待在房間里面的陳浩,等到劉昆山離開了大概兩分鐘的時間,他這才從房間里面走出去,並順手房門鎖上,從很少有人走的應急通道離開了大樓,來到了院子里面。
這個時候,淞滬銀行的職員們,都在大樓一層左右兩側的營業廳里面忙得是不可開交,自然是沒有人注意院子里面發生的情況。
趁此時機,陳浩就從位于院子牆角的那個窨井下去,通過地下管道,按照昨個兒夜里頭,甦曉曼帶他走的路線,花費了大概十分鐘的時間,來到了距離淞滬銀行三百米開外的狹窄冗長的小弄堂。
掀開了窨井蓋爬出來以後,陳浩卻發現原本停泊在旁邊的那輛黑色小轎車竟然消失無蹤,這才讓他想起來,在跟孫雅莉分別之前,孫雅莉非常嚴肅地告訴他,無論這次盜取法幣模板的行動成功與否,他都必須要在今天上午八點鐘之前在這里跟孫雅莉和甦曉曼會合。
如果在今天上午八點鐘之前,沒有等到陳浩前來跟她們倆會合,孫雅莉就會開著這輛黑色小轎車,載著甦曉曼一起離開這里,並宣布此次行動以失敗告終。
倒不是,由于今個兒是禮拜四,孫雅莉趕著去76號特工總部上班,而是在上午八點到八點十分之間,會有一隊公共租界的巡捕,幾乎雷打不動風雨無阻地針對這條小弄堂例行巡邏,為了避開這幫巡捕,這才不得不在上午八點鐘之後趕緊撤離。
可能是剛才陳浩光顧著盡快從淞滬銀行脫身,通過地下管道逃跑的這一路上,他都沒有太注意時間,直到這個時候,他才低頭看了一眼,戴在他左手手腕上的手表,此時此刻顯示的時間是上午八點零九分。
緊接著,蹲在窨井旁邊的陳浩,就听到了從這條小弄堂通往大街的方向傳來了此起彼伏由遠及近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于是,陳浩就循聲看去,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果然正如孫雅莉所說,從這條小弄堂通往大街的那個方向,有一隊十幾個人組成的巡捕們,排成了一豎排,穿著標致的巡捕制服,每個巡捕的肩膀上都扛著一支李-恩菲爾德彈匣式短步槍,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雄赳赳氣昂昂地朝著陳浩所在的位置走了過來。
看了幾眼之後,陳浩目測了一下,距離大概有兩百多米,急中生智的他,趕緊把戴在左手手腕上的那塊手表揣進了上衣的口袋里面,又趕緊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並把頭發弄得凌亂不堪,繼續蹲在窨井邊的牆壁外側,耷拉著腦袋,東瞧瞧西看看。
經過昨個兒晚上和今天早上,兩次在地下通道里面進行攀爬,陳浩渾身山下早已經弄得是髒兮兮,再加上,他剛才又是在地上打滾兒,又是把頭發搞亂,現在的他就是一個活脫脫的乞丐。
那十幾個巡捕走到陳浩跟前的時候,發現陳浩只不過是一個亂糟糟髒兮兮的乞丐,沒有什麼好盤問的,就一個個捂著鼻子,從陳浩的身邊走了過去,對蹲在牆邊的陳浩視而不見听而不聞,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
等到那十幾個威風凜凜的巡捕們走遠了以後,陳浩自然是撒腿就跑,他以徒步的方式,用了大概一個鐘頭的時間,返回到了他租住的那上下各有一間房子的小閣樓。
考慮到一樓的房門是在里面反鎖的,陳浩便從東西方向的里弄,來到他租住的這個小閣樓的下方,以攀爬的方式,通過二樓的窗台進入到了房間之內。
回到住處以後,陳浩二話不說,趕緊打了一盆涼水,擦拭了一下臭烘烘的身體,並把穿在身上髒兮兮的衣物扔掉,換洗了一身干淨的衣服,這才趕緊出了門去上班。
不過,在離開住處之前,他還是按照以往的慣例,對一樓房間門檻內側和二樓房間窗沿進行了認真仔細地查看,發現他昨個兒離開之後,撒下的那一層稀薄的香灰粉末上面沒有留下腳印或者其他的痕跡,這才讓他在心里頭踏實了許多。
把一樓的房門從外面鎖上以後,陳浩自知他今個兒去76號特工總部上班,至少是要遲到兩個鐘頭的時間,走起路來就顯得行色匆匆。
拐出了里弄來到了靜安路上,陳浩並沒有急于叫黃包車,而是來到了距離里弄大概二三百米開外,靜安路上那家洋人開的咖啡館。
在咖啡館里面停留了大概五分鐘的時間,等到陳浩出來的時候,手上就提著一只小竹籃,里面放著一杯熱咖啡和兩盒西式甜點,這才叫了一輛途經此地的黃包車,火速趕往了76號特工總部。
跟往常一樣,陳浩在距離特工總部大概二百米開外的地方下了黃包車,以徒步行走的方式,來到了76號院子的大門,向看守的警衛亮出一張淡藍色的通行證順利進入,並在第二道大門的時候,再向看守的警衛亮出一張淡紅色的通行證,這才走向了不遠處檔案科科長孫雅莉的辦公室。(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