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科科長汪建功,帶領著三名手下的弟兄,分別乘坐兩輛黑色轎車原路返回到位于上海公共租界西區極司菲爾路76號院子——特工總部所在地的時候,還差大概五分鐘就到了中午十二點鐘下班吃飯的時間。
把這兩輛黑色轎車停泊在前院之後,汪建功先吩咐他手下的這三個弟兄,回到行動科的辦公室里面待命,他自己個兒趕往了那三層的“高洋樓”。
由于在特工總部之內,除了科長及以上級別的人,或者是丁墨村手下的幾個親信,才有佩戴在衣領後面印有“76號”的特殊標志,才有權限可以自由出入“高洋樓”,向主任丁墨村和副主任李士君匯報工作,其他人員一概不得入內。
作為行動科科長的汪建功,自然是擁有這個權限,而今個兒陪同他一起執行任務活著回來的那三個行動科的成員,則沒有這個權限,不過,陳浩雖然只是一個菜鳥級別的汪偽特務,但由于他是丁墨村一手帶起來培訓班的學員,並列為親信之一,破例給他在衣領後面佩戴了一枚印有“76號”的特殊標志。
順著三層的“高洋樓”走上樓梯,汪建功接受完警衛的檢查,來到了一層東邊第一間的會客室,看到那兩個身材苗條面容姣好的年輕女接待員,他懶得理睬,就直接順著樓梯走上二樓,準備把上海汪偽政府副市長侯文彬,在上瑪利亞教堂大廳被暗殺一事,向他的頂頭上司李士君進行匯報。
那兩個待在會客廳的年輕女接待員,剛聚在一起聊了一會兒天,就發現行色匆匆的汪建功連個招呼都沒有打,就直接沖向了通往二樓的樓梯,她們倆趕緊停止了交談,心領神會地沖向前去,在樓梯口把汪建功給攔了下來。
“汪科長,你怎麼一點兒規矩都不懂呢,這‘高洋樓’可不是隨隨便便闖入進來的,你進來找誰,需要登記造冊,由我們倆其中的一個人帶你上樓才行,你這麼冒冒失失地就直接沖上去,萬一丁主任怪罪下來,我們倆可擔待不起這麼大的責任。”其中的一個女接待員,沖著汪建功毫不客氣地大聲說道。
另外一個女接待員,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汪科長,這高洋樓可是咱們特工總部的機密要地,別說是你汪科長了,就算是丁主任和李副主任,也不敢像你今天這樣連個招呼都不打就硬闖上去,日本特高課課長崗村少佐今個兒可在咱們特工總部坐鎮呢,萬一崗村少佐問起此事,你讓我們倆怎麼交代。”
此時的汪建功,非常著實地想要見到李士君,這才行色匆匆地沖上了通往二樓的樓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兩個平時在會客廳里面充當花瓶的年輕女接待員,竟然會把他給攔了下來,著實讓他暗自在心里頭感到非常惱怒,恨不得沖向攔在他面前的這兩個年輕女接待員,把她們倆一頓胖揍。
可問題是,這兩個年輕女接待員竟然把日本特高課課長崗村少佐給搬了出來充當擋箭牌,讓暗自在心里頭又氣又惱的汪建功,感到不可奈何,不敢再有過激的行為和言行。
強忍著惱怒,汪建功長舒了一口氣之後,只好自認倒霉,便放下了身段,客客氣氣地說道︰“兩位小姑奶奶,你們倆別在紙盒里跟我添亂了行不行啊,我可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向李士君副主任匯報,你們倆趕緊跟我登記一下,然後,帶我上去見李副主任吧。”
當汪建功把話說完,其中的一個年輕女接待員,微蹙著眉頭,用疑惑不解的口吻,問詢道︰“不對啊,汪科長,如果你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不是應該先向咱們特工總部的丁墨村主任匯報麼,你剛才怎麼說要向李士君副主任匯報呢,難道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能夠告訴給李副主任,不敢讓丁主任知道麼?”
面對這個年輕女接待員的問詢和質疑,登時,汪建功就在心里頭“咯 ”一聲,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太妙,他剛才直接說要找李副主任,確實是有些不妥,這樣會授人以柄,而且,若是讓丁墨村知道此事,估計,以後他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在明面上,他還是要對丁墨村留有最起碼的尊重才是。
念及至此,汪建功勉強從嘴角擠出幾絲笑意,趕緊改口說道︰“對對對,你說的很對,我這麼心急火燎地趕來,就是來找丁主任的,你們就麻煩幫我登記一下,帶我上去到丁主任的辦公室吧。”
待汪建功話音剛落,另外一個年輕女接待員幫汪建功登記完畢,並翻看了一下拿在手上的登記簿,說道︰“汪科長,你這次來就是想要見李士君副主任,恐怕也會白跑一趟,因為李副主任他在兩個鐘頭之前就出去辦事了,听說是去剛剛成立不久的上海市新政府開一個重要的會議,丁主任派遣李副主任替自己去的。看來,你只有跟我去見丁主任了。”
在那個年輕女招待員的帶領之下,走在後面的汪建功,他們一前一後兩個人順著通往二樓的樓梯拾級而上,順著樓梯走上二樓,在二層的東邊,也就是在一層會客室的正上方,便是特工總部丁墨村主任的辦公室。
“報告,主任,汪建功在外面說,他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向主任您匯報。”那個年輕女接待員進入主任辦公室以後,向坐在辦公桌里面的丁墨村,輕聲細語地匯報了一番道。
听完站在辦公桌前這個年輕女接待員的匯報,丁墨村就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地回答道︰“讓他進來吧。”
得到丁墨村的應允,那個年輕女接待員便轉過身去,走出辦公室的房門,去叫在外邊等候的汪建功進來。
“墨村,你看,汪建功來向你匯報重要的事情,我看我還是出去回避一下吧,免得讓別人說閑話。”目送著那個年輕女接待員離開了辦公室以後,剛才還坐在辦公桌前一張椅子上的檔案科科長孫雅莉,趕緊在這個時候站起身來,用商量的口吻對丁墨村說道。
從辦公桌里面走出來的丁墨村,輕輕地撫摸了兩下孫雅莉的脊背,面帶著笑容,風淡雲輕地說道︰“雅莉,汪建功這小子,平時都是跟李士君走的很近,真是沒有想到,他今個兒竟然來向我匯報什麼重要的事情,我倒要看看這小子能夠搞出來什麼名堂。
“在我看來,汪建功不會跟我匯報多麼重要的事情,肯定是一些個似是而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他整天就喜歡在我面前,把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兒,說成天塌下來的大事兒。你是咱們特工總部檔案科的科長,有什麼好避險的,你就待在這里,一起看看汪建功這小子等下會耍什麼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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