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趙茹萍和劉悅然她們兩個人閃爍其詞的話語,陳浩暗自在心里頭竊喜了好一番,覺得這下,終于找到她們倆背鍋了,若是電報上面的文字內容泄露出去,估計跟他的關系也不大,這才讓他安下心來。
接下來,一整個白天的工作,陳浩都過的順順利利,辦的妥妥當當,眼看著掛在檔案室牆壁上面的那只鐘表,上面所顯示的時間是下午六點鐘,他就收拾好了自己手頭的工作,跟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膽的趙茹萍和劉悅然打了一聲招呼,便走出了檔案室的房門下班回家。
剛一出了檔案室的房門,外面已經是夜幕降臨,87號院子里面的幾盞路燈也在這個時候向四周散射出了橘紅色的光芒,陳浩走了沒有幾步遠,他發現跟檔案室僅有一牆之隔的檔案科科長辦公室內,亮起了台燈,隱隱約約地听到了從里面傳出來孫雅莉打電話的聲音。
徒步行走在走廊上的陳浩,並沒有在路過孫雅莉辦公室房門前時停頓下來,他只是稍微放緩了一下腳步而已,過了十幾秒鐘的功夫,他就步出了走廊,大步流星地走到了76號院子的第二道門的哨卡前。
此時的陳浩,在從口袋里面拿出來一張淡紅色通行證,交給在第二道門負責站崗放哨的警衛時,也順便從另外一個口袋里面,掏出來一只老刀牌香煙的煙盒,並從煙盒里面抽出來幾根香煙,分別遞給了站在他身前的幾名警衛,還笑嘻嘻地說道︰“哥幾個兒,你們都在這里站了一天的崗,辛苦了哈,來,兄弟我請你們抽一根香煙。”
那幾個警衛看到陳浩遞給他們的是老刀牌香煙,毫不猶豫地就接了過來,紛紛對陳浩稱贊道︰“行啊,陳浩,你小子抽這麼好的煙,我們兄弟幾個可是抽不起,今個兒,就粘你小子的光啦。”
老刀牌香煙在當時國民時期,與大前門、哈德門和仙女牌,並稱民國四大香煙品牌,尤其是以老刀牌香煙最為聞名,在上海灘非常流行,鑒于相比較于其他一些牌子的香煙貴了不少錢,一般人都抽不起。
作為76號特工總部的普通警衛,他們的薪水相對比較少,自然是抽不起老刀牌香煙,今個兒,見到陳浩主動遞給他們每個人一根老刀牌香煙,在大感意外的同時,自然是有些受寵若驚。
從一個警衛手中接過來自己的那一張淡紅色的通行證,揣進了口袋里面以後,陳浩掏出來一只打火機,分別為站在他身前的這幾名警衛手中夾著的一根老刀牌香煙點火,最後,才把叼在自己嘴巴的那一根老刀牌香煙點著。
收起來打火機以後,陳浩先是用眼楮的余光,斜睨了兩眼五十多米開外,還亮著燈光的孫雅莉的辦公室,裝作跟站在他身前的這幾個正在抽著煙的警衛們閑聊的樣子,有意無意地說道︰“你們可誤會我了哈,我的薪水比你們高不多少,可我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偶爾抽一盒好煙過過嘴癮嘛。
“對了,你們說說看,我們檔案科的科長孫雅莉,怎麼每天都這麼拼命呢,我這兩天每次下班都發現她辦公室里面的燈都亮著呢,比我們下班還要晚,一個女人家,至于這麼拼命工作麼,真是讓人搞不懂。”
當陳浩把話說完,正在吞雲吐霧的那幾個警衛,紛紛隨聲附和道︰“可不是麼,陳浩,你剛來檔案科上班才知道啊,這都好幾天的功夫了,一整個白天,你們檔案科的這位美女科長,根本就沒有出過她辦公室的門,中午吃飯還都是有人給她端進去的呢,她直到晚上十點鐘左右才下班,而且,還是跟咱們丁墨村主任一起坐車離開的……”
這幾個抽起老刀牌香煙有些得意忘形的警衛們,突然意識到他們一不小心抖露出來了丁墨村和孫雅莉的私人關系,俱都一個格局驚慌失措的閉上了嘴巴,不敢再繼續往下說了,一個個都噤若寒蟬。
听到這里,陳浩覺得已經從這幾名警衛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就沒有再繼續往下追問敏感的話題,而是繼續跟著幾名警衛每個人又發了一根老刀牌香煙,以自己還有事情為由,跟這幾名警衛揮手告別。
在76號院子的大門口出來之前,陳浩像往常一樣,掏出來一張淡藍色的通行證交給幾名警衛檢查,核對信息無誤之後,這才收回那張淡藍色的通行證離開了76號院子大門,這一次,他並沒有拿出來還剩下的那半包老刀牌香煙,遞給76號院子大門口的那幾名警衛抽,而是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徒步走在極司菲爾路上的陳浩,離開了76號院子大概有一百多米遠,就看到了等在路邊趴活的徐利奎,他便趕緊招了招手,示意自己要做黃包車。
坐在黃包車後座上的陳浩,把今個兒上午在檔案室內,偷偷看到有關上海市汪偽政府副市長侯文彬,要在這個禮拜天上午十點鐘前往公共租界的聖瑪利亞教堂的電報文字內容,一字不落地告訴給了徐利奎。
“陳浩,你小子確定這一封被特工總部列為最高機密電文內容的真實性嗎?”在前面拉車的徐利奎,帶著半信半疑的口吻,問詢道。
面對徐利奎的質疑,陳浩連想都沒有想,就不假思索地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徐大哥,千真萬確,我剛才說的電文內容一字不差都告訴給了你,絕對真實可信,我敢用自己的項上人頭來擔保。如果我剛才說的有半句假話,你可以隨時取我的性命。”
沉吟了片刻的功夫,徐利奎放慢了腳步,用冷冷的口吻,回應道︰“我就相信你小子一回,若是你剛才提供的情報是真實的,我就饒了你小子一命。不過,如果你小子這回提供的情報有誤,到時候,別怪我對你小子不客氣。請你小子記住一點,只要我願意,就可以隨時殺了你。”
讓陳浩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冒著生命危險,好不容易打探到了徐利奎想要的這個絕密情報,到頭來,卻換來了徐利奎對他的這一番冷言冷語,登時,讓他不免感到有些失望。
停下腳步的徐利奎,把黃包車前頭左右兩側的車把放在了地上,轉過身來,沖著坐在黃包車後座上心生怨氣的陳浩,幾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說道︰“陳浩,你趕緊下來,我還有要緊的事情去辦,你自己想辦法回家吧。”
從黃包車後座上極不情願下來的陳浩,望著拉著空空如也的黃包車消失在他視線里面的徐利奎,氣得他直跳腳,覺得這個徐利奎真他娘的不是東西,竟然過河拆橋,我給他提供了這麼一份重要的情報,竟然把我扔到了半道上自己走了,真是既可氣又可恨,卻又讓他無可奈何。
畢竟,徐利奎作為此前追隨“民國第一殺手”汪雨樵的拜把子兄弟,武功了得,身手不凡,從斧頭幫演變而來的鐵血鋤奸團,在上海灘也干了好幾起暗殺投靠了日本人的大漢奸。
再反觀此時的陳浩,他一點兒功夫也不會,身上除了那一把別在褲腰帶上的匕首,連一把槍都沒有資格佩帶,即便是給他一把槍,他也不會開。
一想到自己穿越到此,除了自己的無線電專業可以派上一些用場,既不會武功也不會開槍,讓陳浩覺得自己生逢于亂世,說不定哪天就會被人給干掉,想想都覺得可怕。
長吁短嘆了一番之後,陳浩順著極司菲爾路又走了好一段距離,趕巧踫上了另外一個拉黃包車的中年漢子,他便又座上黃包車,趕往了位于愚園路的靜安里。
過了大半個鐘頭的時間,中年漢子把黃包車停在了位于愚園路的那一家咖啡館前面,陳浩下車以後,遞給了中年漢子五角錢,就徑自走進了咖啡館。
跟往常一樣,陳浩找了一個臨街靠窗的位置坐下來,點了一杯咖啡和兩盤點心,他一邊喝著咖啡吃著點心,等待著在這家咖啡館做服務生的甦曉曼下班。
枯坐了大概四個鐘頭的時間,一直等到咖啡館打烊,陳浩這才站起身來,陪同下班的甦曉曼一起離開了咖啡館,並肩而行,拐進了旁邊一百多米開外,南北走向的里弄。
“陳浩,我昨個兒晚上,告訴你的事情,你可別忘了哈!”走進里弄以後,甦曉曼輕聲地提醒道。
對于甦曉曼的提醒,陳浩思忖了片刻的功夫,一臉茫然地反問道︰“曉曼,昨個兒晚上,你告訴我什麼事情了啊?”
待陳浩的反問話音剛一落,甦曉曼就停下了腳步,扭頭看向了站定在旁邊的陳浩,先是翻了一個白眼,隨後,沒好氣地嗔怪道︰“陳浩,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哈。昨個兒晚上,我不是告訴你,讓你在這個禮拜天的上午,陪我去共公共租界的聖瑪利亞教堂听牧師的禱告麼,並且,上午十點鐘之前必須趕到,這才剛過去一天的時間,你怎麼就給忘了呢。”
當甦曉曼把話說完,站定在原地的陳浩,登時,在心里頭“咯 ”一聲,油然而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覺得這個禮拜天的上午十點鐘左右,在公共租界的教堂里面,定然會發生一場血戰。
可問題是,陳浩難以想象,在咖啡館做服務生的甦曉曼,怎麼會跟這一場血戰扯上關系呢,讓他百思不得其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