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時許,76號特工總部丁墨村主任的辦公室之內
西裝筆挺的丁墨村,翹著二郎腿坐在辦公桌里面椅子上,右手夾著剛點燃不久的雪茄,時不時地放進嘴巴里面吸上幾口,左手則是微微伸開了五根手指,輕輕地敲打著辦公桌的桌面,微蹙著眉頭,傾耳聆听著站在辦公桌前的行動科課長汪建功的匯報,兩只略顯渾濁的眼楮卻一直在盯著跟汪建功並肩而立的陳浩看個不停。
當汪建功匯報完從昨天夜里持續到今天凌晨,針對被抓捕的那名擔任報務員的年輕軍女特工的有關審訊情況,作為一個言而有信的人,他自然是毫不客氣地在向丁墨村打了陳浩的小報告,並向丁墨村提出建議,希望把辦事不利的陳浩調離行動科,以示懲戒。
“汪科長,自打陳浩加入了你的行動科之後,你對他是頗有微詞啊。陳浩可是由我親自保薦,帶他宣誓加入咱們剛剛成立不久的特工總部。他只是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在很多方面都存在不足之處,你這個頂頭上司,應該多多幫襯他才是。怎麼每一次你們行動科出現了紕漏,都把責任推到了陳浩他一個人的身上呢?”猛抽了一口雪茄之後,丁墨村目不轉楮地盯著站在辦公桌前的汪建功,不怒自威地問詢道。
面對丁墨村的問詢,汪建功遲疑了一下,用帶著幾分倔強的口吻,回答道︰“主任,我剛才說的話都句句屬實,您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我們行動科其他人,你一問便知,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冤枉了陳浩。”
把話說到這里,汪建功鼓足了勇氣,抱著一顆豁出去的心態,停頓了大概有五秒鐘的時間,話鋒一轉,用帶著幾分強硬的口吻繼續說道︰“如果繼續把陳浩留在我們行動科的話,那以後在出去執行任務,恐怕還會接二連三地出現紕漏。要想避免的話,那就只好讓陳浩留在特工總部,不參加行動科的對外任何行動。
“可是,我們行動科的人手本來就不是很多,要是把陳浩一個人留在特工總部,在外邊執行任務的其他人肯定就會有意見。在此,我斗膽向主任您提出一個請求,那就是把陳浩調離我們行動科。只要您答應了我的這個請求,若是以後我們行動科再出現什麼紕漏,由我汪建功一個人來承擔所有的責任。”
見到汪建功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原本還想要讓陳浩繼續留在行動科的丁墨村,癱坐在椅子上,猛抽了幾口雪茄,輕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略感無奈地說道︰“罷了,罷了,強扭的瓜不甜。汪科長,既然,陳浩給你們行動科造成了不小的困擾,再加上,你這個科長也容不下他,行動科的其他人也都疏遠他,我再讓陳浩繼續留在你們行動科的話,豈不是強人所難。
“好吧,汪科長,那就按照你剛才說的意思辦,把陳浩從你們行動科調離,我再把陳浩安排到其他的部門便是。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你就先出去吧,我有幾句話要單獨跟陳浩講。”
站在辦公桌前的汪建功,剛才還有些提心吊膽呢,生怕自己說的那一番話惹怒了他的頂頭上司丁墨村,結果卻出乎意料,丁墨村竟然答應了他的請求,讓他如願以償地把陳浩踢出了行動科,便長舒了一口氣,懸在他胸口的那一塊大石頭也安安穩穩著了地。
得償所願的汪建功,先是沖著坐在辦公桌里面椅子上面的丁墨村,微微鞠了一躬,隨後,他才慢慢地轉過身去,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辦公室,推開辦公室的門之後,順便從外邊把辦公室的門重新緊緊地關閉上。
等到辦公室門外的走廊不再傳來汪建功走路時發出的腳步聲,原本癱坐在椅子上面的丁墨村,先是把吸到了三分之二長度的雪茄掐滅,擱在了擺放在桌子上面的煙灰缸內,“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兩個腳步就沖到了陳浩的跟前。
距離陳浩大概有一米的地方時,丁墨村停下腳步,用手指了指陳浩的鼻子,用恨鐵不成鋼的口吻,說道︰“陳浩啊陳浩,你是我丁墨村從上海灘幾百名大學當中挑選出來的十幾個人之人,而且,還接受了我給你們為期三個月時間的秘密特工培訓。其他的那十幾個人,都在咱們特工總部其他部門就職,上下級的關系都搞得非常好,唯獨你陳浩把上下級的關系搞得一團糟,你必須要對此深刻地反思。
“不然的話,我再把你調到其他部門,你照樣無法開展正常的工作。如果不是看在你我二人之間有三個月時間的師生情誼,再加上,你又是我丁墨村看中的人,若是在特工總部替我爭一口氣,那麼,你就趁早卷鋪蓋走人,上海灘這麼大,去找一份別的工作謀生吧。”
待丁墨村的話音剛落,站在他面前的陳浩,剛才一直都在沉默不語,在這個時候,他卻面帶愁容,大倒了一番苦水道︰“老師,不是學生我不努力啊,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算上我在內的話,在這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之內,已經是您安插人員進入行動科做眼線第五次失敗了吧。
“不用我說,老師您也應該知道,行動科科長是青幫弟子出身,而上海灘的青幫頭子跟李世君副主任是莫逆之交,汪建功對李世君副主任唯命是從。這個一心想要把持特工總部具體工作的李士君,牢牢地把行動科掌握在他的手中,根本不給老師您插手行動科的機會吶。”
實際情況確實如陳浩所說,76號特工總部在兩個多月之前成立伊始,李世君就想要坐上76號特工總部第一把交椅——主任的位置,最終,日本情報頭子土肥圓跟汪偽政府商議溝通後,任命了丁墨村為主任,讓當初勢在必得的李世君退而求其次,成為了副主任,自然讓李世君在心里頭很不服氣。
仗著自己跟上海灘的青幫頭子季雲清過從甚密的關系,在76號特工總部成立之初,安插了不少青幫的子弟進入到了各個部門擔任要職,其中,擔任行動科科長的汪建功,就是季雲清手下的三大弟子之一。
這不,從丁墨村的辦公室離開了之後,汪建功就悄悄地進入到了李世君的辦公室之內,而李世君早就泡好了一壺好茶,等待著汪建功的到來。
對于陳浩所說的這些話,自然是讓丁墨村無力反駁,他思忖了片刻的功夫,這才開口說道︰“好吧,陳浩,我先把你安排在特工總部的檔案科工作,負責在檔案室整理和搜集資料。昨個兒,你一晚上都沒有睡覺,今天呢,老師我就放你一天的假,好好回家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就到檔案科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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