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程向北的工作展開得不是很順利,主要是心里始終有一件事牽掛著,盡管這事兒已經過了半年之久,但就跟一顆毒刺留在心里一樣,一想起來就刺疼得很。
程向北特意從人事部那邊調取了愛國的檔案,也親自跑了當初負責招兵的武裝部查看材料,但無論怎麼看上面確實記錄有許愛國本人,但此“許愛國”卻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許愛國,而是另一個同名同姓的許愛國。
這個真相讓程向北一段時間還不能接受,回想起當初許愛國剛入部隊那會兒的出格行為以及平日里一些小舉動,或許他當初就是為了掩飾什麼。
程向北還專程將胖大海叫到自己辦公室一趟,誰知道胖大海也是一臉的委屈,在一頓逼問後才說自己跟許愛國也就是在火車上認識的,算得上是半個老鄉,因為脾性投機,也特別聊得來,加上大家都是剛進部隊的新兵蛋子,對于陌生的環境里難得遇見一個朋友很重要,于是關系也就親近了一些。
見胖大海在大冬天的日子還急得一頭大汗,也看不出這小子究竟是在撒謊還是說的實話,但從他這邊確實也問不出什麼東西,程向北只好暫時作罷。
要是胖大海不知道許愛國是冒名頂替別人的事情,自己這邊多嘴反而會引起胖大海的懷疑,這事兒還不宜鬧得太大。
其實這要是換了別人,程向北故意二話不說就直接將這一情況報給組織上了,但又偏那人是許愛國,程向北打心里不願意看見有朝一日他被押送到軍事法庭上。
可如今許愛國無緣無故的就消失了,這不得不讓人懷疑上頭有人已經悄悄的將他從部隊,甚至從人事檔案那邊“摘”了出去。
不管是哪種可能性,真實的情況下許愛國確實消失了,而且消失得連點痕跡也沒留下,就仿佛壓根不存在過這個人似的,硬生生的從他的世界離開了,這讓程向北一段時間的晚上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似乎意識到一件十分陌生且可怕的事情,他似乎喜歡上許愛國了?
他自認為自己是個鋼鐵直男,至少不是彎的……可偏偏怎麼就對許愛國……
這種感覺尤其在許愛國離開之後越發的強烈,要說當初跟許愛國之間還只是懵懵懂懂的曖昧期,那現在他不得不直視自己的感情,他確實對許愛國存有不太正常的感情,假設這個前提是男人對男人的情況下。
可程向北並不認為自己就是所謂的同性戀,因為他很確定自己除了許愛國之外是絕對不會喜歡上任何男人的,即使以後有出現新的對象,那也一定是女性,而不是男人。
也就是說,他只是單純的喜歡上許愛國這個人,這跟性別無關,跟其他因素無關,喜歡就是喜歡,沒有其他太多的原因,很單純的那種感情,正是因為如此,程向北才覺得越發的痛苦跟掙扎。
其實現在他也沒啥可掙扎的,畢竟人也已經離開了,連給他接觸跟發展的機會都沒有,就徹底的從他的生活消失了,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這一段時間他可以好好的重新審視自己的感情。
但現在糟糕的是,這一段時間的捫心自問後,他才十分確定自己壓根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忘記一個人,一個之前將他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的臭小子!
程向北剛處理完一份要交給上面的材料,辦公室外邊忽然傳來報到的聲音。
“報告營長!偵察營尖刀連二班川大海。”洪亮的聲音在靜謐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突兀,此時緊鄰的幾個辦公室里還有其他連隊的連長跟副營長,大家一听這聲音頓時搖頭苦笑。心里都怪納悶的,這一天都第幾次了,最近一段時間似乎營長特別喜歡點名川大海到自己辦公室啊。
而且每次來都是給當場考川大海的政治作業,要是答不上直接就去外邊領罰,不是五公里越野跑就是加兩百個俯臥撐跟仰臥起坐,還有兩百米往返蛙跳。
這明眼人一眼就知道川大海肯定是惹毛了營長,否則營長不可能這麼給自己戰士上綱上線似的,最奇怪的就是這川大海還“乖乖就範”,似乎還真就做過什麼錯事一樣。
胖大海昂首挺胸的進來,連個屁都沒放,程向北看見胖大海一副仿佛“英勇就義”的姿態,頓時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這胖大海簡直像是不打自招似的,他這是受虐體質呢,這一段時間給他加大了這麼多訓練量,這小子也沒見瘦幾斤,反而臉上看著還紅潤不少。
結果程向北跟炊事班的班長一打听,才知道這胖大海的食量比起從前又長了一些,平時一頓吃五個饅頭三碗米飯,現在可以吃十個饅頭四碗米飯,最重要的是胖大海在炊事班待過很長時間,跟炊事班的戰士都听熟的,所以每次炊事班那邊都偷偷的給他“加量”呢,生怕餓著這個胖小伙。
程向北听了之後是又氣又笑,這胖大海只怕在部隊這幾年別的本事沒長,這飯量倒是蹭蹭的往上漲啊。
“行了,讓你過來是要你傳達二班一聲,下午連隊要去縣城采一批物資,因為數量比較大,你們二班的人也跟著過去一趟。”
話說完之後見胖大海還站在原地,似乎還在等其他的命令,程向北挑著眉看他,“是沒听清楚我的話還是怎的?還傻愣著干嘛?”
“不是,營長,俺听清楚了,但俺覺得你好像還有什麼漏了。”大概是這段時間領罰成習慣了,胖大海總覺得程向北沒給自己布置作業有些反常。
“我說你小子是不領罰就覺得身上皮癢是吧,這麼喜歡訓練的話,下周的實戰訓練里,我讓你們連長給你安排點其他任務怎麼樣?”
胖大海一听就慌了,要知道他們連長可是出了名的魔鬼教官,又是程向北當初親自從特戰營那邊調過來的,這才訓練他們一段時間,連隊的戰士們都連連叫苦,但偏偏程向北仿佛沒听到大家的意見,反而在周一早晨的大會上口頭鼓勵了這個連長。
以至于一段時間偵察連的連長制定各種訓練,甚至半夜緊急拉練都變成了每周三次,甚至一個晚上的三次都有,有時候你剛挨著枕頭那該死的口哨聲就響起了。
“別了,營長,就當俺沒問過,俺馬上走,馬上走。”這可給胖大海嚇壞了,簡直是頭也不回的把腿就跑,跑的時候還撞到了門板,發出好大一聲巨響,驚得隔壁的指導員都跑出來查看,就看見胖大海這小子一邊捂著頭一邊跑得比兔子還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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