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言驚訝地看著段奕琛胸前的胸針，喃喃著“怎麼會……”又抬頭看了他一眼，高聲質問，“你怎麼……”質問聲到一半截然而止，因為她看到他眼里熟悉的表情。
和那天拿槍抵著她時如出一轍。
她毫不懷疑要是她真的喊出來，可能會當場斃命。
“既然你到了，好好休息。”他冷酷地收回視線，等看向顧婉安時又是一片柔和，對發愣的顧家佣人點點頭轉身離開。
趁著她還愣在原地，顧婉安扭身上樓，在被她纏上前，關門上鎖。
把自己甩進柔軟的床上，她舉起吊墜看了看，眼神一陣迷蒙，又看了看碎掉的裙子，想了想給林西發了條道歉的短信，然而沒有人回。
此時的林西陷入了麻煩中。
收拾完所有爛攤子後，在傅老爺子的指使下她不得不去照顧爛醉的傅言。
剛才明明被灌醉了，以為他會一睡不醒，沒想到半夜的時候忽然折騰起來，非嚷嚷著要喝水，倒了水去一口都沒喝直接掃在地上，大聲吼著都滾開。
好不容易伺候他安靜下來，她坐在床邊給他喂醒酒湯，喝到一半見他似乎睡著了，剛起身要走，猛地被抓住手腕。
她一驚，怔住不敢動，小心翼翼地回頭看，傅言正清醒地望著她。
“你醒了？”她試探地問道。
“嗯。”他點點頭，與平日無異，視線上下打量她一眼，“你今天真美。”
突如其來的夸獎使她的反射弧延遲一倍，她不敢置信地眨巴眼，他會夸她嗎？這真是頭一遭。
“謝……謝謝。”除了謝謝她不知道自己還應該說些什麼，尷尬地被他抓著手腕，她緩緩掙開，“既然醒了，先去洗個澡吧。”
剛才又鬧又罵的，肯定滿身是汗。
她剛說完，他手上一用勁，把她扯下來，冷不丁被往下一扯，她反射性地要叫，卻被他堵住嘴。
他帶著酒味的呼吸近在咫尺，驚得她忘了求救，甚至任由他予取予求。
“你……等等！”她試圖推開他的臉，這個人現在絕對不清醒，她雖然喜歡他，但她希望是在他清醒的狀態下。
“不要。”他固執地吻上去，力氣大得驚人，逼得她不得不用雙手推他的下巴。
勉強分開兩人的距離，但他的呼吸還是強勢佔據著她周圍的空氣，她粗喘幾口氣，勻了勻才開口，“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傅言。”回答很快。
“我呢？”他眯著眼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兒，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她嘆口氣，好吧，“我是林西，林西，知道嗎？”
“林西……”他喃喃地重復著，眼神晃了晃，努力分辨這個名字的意義。
她長舒一口氣，正要起身，又被他用蠻力壓下去，不由分說吻住，她驚愕地睜大眼，他怎麼回事？
“我是林西……”不是顧婉安。後面的話被他吞進熾熱的空氣里，他的動作愈發霸道，手探上她的皮膚，像拿著打火機，所過之處都被燒著，她被燙得意識有些不清醒，剛才激烈的吻里感染了不少他的酒精，導致她也暈暈乎乎的。
她無法拒絕他。任何時候都無法拒絕。
反抗漸漸無力，任由他在她身上煽風點火，奪城掠池，他在天堂地獄間來回，情濃時他緊緊抱著她，頭埋在她的肩頸，前一秒還凶悍無比的男人，此刻像個需要安慰的孩子，他蹭了蹭，小聲呢喃，“婉安……”
熱度驟然變冷，她從意亂情迷中驚醒，背脊發涼，看著兩人的狼藉，忽然覺得可笑。她費盡心思讓他認清自己是誰，可終究敵不過他腦子里根深蒂固的那個人。
多可笑。多諷刺。
男人固執地抱著她睡覺，她也就乖乖地窩在他的懷里一動不動，但她心里很清楚，是時候離開了，不管她如何努力，他心里沒有她就是沒有她，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傅言，再見了。”她小聲說，眼淚從眼角滑落，滴在他的臂膀上，又從他的臂膀滑上枕頭，整個過程悄無聲息。
夠了。
次日，傅言在劇烈的頭痛和手酸中醒來，他先是看了眼外頭的天色，想要起身時才注意到懷里的人。林西睜著大眼楮清醒地望著他，“醒了？”在他震驚的眼神里淡定起身穿好睡衣，轉個身，“等會兒老爺子該罵人了，快起吧。”
說完進了浴室。
傅言整個僵在床上。
怎麼會。
完了，林西本來就嚷嚷著要嫁給他，這事兒一出，就算他不想娶都不可能了。
他正在想，洗漱完的林西走出來，站定在他面前，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他心中打鼓，心想她可能要開始威脅了。
“啪——”響亮的耳光在意料之外，他被打懵了，耳邊還嗡嗡作響，听到她淡淡地開口，“這一巴掌算是你混蛋的代價。”
她說完和他對視，自然看到他眼中的探究。
當然不想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但強行和他在一起又有什麼意思呢？他心心念念的還是那個人罷了。
她是可以為了追愛奮不顧身，但不代表她明知不可能的情況下腆著臉留在他身邊。
人都是有骨氣的，她的骨氣已經在追他的時候用完了。
在他愕然忐忑的眼神里，她听到自己緩慢而堅定的聲音，“我過兩天就回本家，以後不會再纏著你了。”
听到她前半句的時候，他想當然認為她回本家是提婚約這件事，可听到後半句後表情明顯僵住，什麼意思？不要婚約嗎？不要他娶她？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用多想，我不至于用這麼卑鄙的手段威脅。”在感情上她向來大氣，知道不是自己的，她不會強行搶過來。
沒意思。
他這才明白顧婉安說她“識時務”是什麼意思，她看上去是最純真的那一個，也是看得最透的那一個。
也許從一開始她就意識到這是一場單方面的付出。
盡管如此，她卻還是耐著性子在他身邊打轉，他內心忽然被什麼觸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