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邁開長腿出了房間,見芸香還立在院中發愣,上前道︰“去廚房切點酸菜來。”
芸香一驚,抬頭驚訝的看著他︰“王爺是說......”
趙鄞道︰“本王說什麼都沒用,還得等苗大夫看過才知道,本王若是記得不錯,嬌嬌這月的月信還沒到時間吧。”
芸香點點頭︰“是呢,昨天冬兒還在準備東西,說過幾日娘娘才用得上的。”
趙鄞︰“那便是了,先去切酸菜吧。”
芸香便轉身去了廚房,一路上還在嘀咕︰“我當年似乎不是這麼快就有反應的吧?”
很快,芸香端著一小碗酸菜來到許嬌身邊。
許嬌一聞那味兒,就跟饞蟲泛濫似的,伸著脖子問︰“聞著就舒心,趕緊給我吃點。”說著,回頭對趙鄞道︰“你怎麼知道酸菜能治惡心的?”
趙鄞臉色一頓,心中狂跳起來,將酸菜遞到她面前︰“先吃兩塊壓一壓,一會兒苗大夫就來了。”
許嬌趕緊挑了一塊送進嘴里,頓時滿足的眯了眯眼︰“感覺一下就好了。”
然後,趙鄞和芸香就這麼看著她風卷殘雲般將一小碗酸菜吃到一顆不剩,看得兩人口中酸水直冒!
許嬌吃完碗里的酸菜,望著芸香︰“可以再來一碗嗎?”
芸香還沒說話,苗大夫便被許威拽著袖子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
“快給我姐姐看看。”許威很著急,生怕自家姐姐有個三長兩短似的。
苗大夫撫了撫胸口,待那口氣喘勻了,這才指著許威道︰“小少爺,您以後就別讓我騎您那大貓成嗎?太嚇人了!”
許威跺腳︰“好好好,趕緊給我姐姐看好了,我什麼都依你。”
苗大夫這才回頭朝許嬌看去︰“娘娘哪里不適?”
許嬌兀自端著一只空碗,聞言道︰“這幾日沒胃口,昨兒勉強吃了一小塊年糕,許是不好克化積了食,今兒一直犯惡心,你幫我開點消食的藥吧。”
苗大夫捋著這兩年才長出來的山羊胡子點點頭︰“這樣啊。”說著話,上前幾步,拿出腕枕放到床沿上︰“娘娘把手放上來,我給娘娘看看可嚴重。”
許嬌伸出手搭在腕枕上。
苗大夫捏住袖袍,兩只搭在她手腕默默地感受了半晌,最後起身笑眯眯道︰“娘娘這不是積食,是喜事,娘娘有喜了。”
許嬌猛地抽回手,不可置信的盯著他︰“當真?”
“自然是真的,我何時騙過人?”苗大夫一臉篤定。
許嬌道︰“我...我...我......”
“你什麼你?趕緊躺好了。”趙鄞上前,彎腰將她的手臂放進被子里︰“現在開始,不許再折騰!”
說完,又轉頭道︰“你們都出去。”
幾人各自退了出去,許威也被芸香牽了出去。
許嬌抬起眼皮,一雙大眼楮依舊盛滿震驚和懷疑︰“他說我有喜了?你信嗎?”
趙鄞點點頭︰“為什麼不信?”
許嬌道︰“蓉兒明明給了我藥丸的,我怎麼可能有喜?”
趙鄞道︰“那是以前,你這身子如今不是好了嗎?我找許夫人要了解藥,還記得我們來山上時她塞給我的那包糖丸嗎?那就是解藥。”
許嬌一愣一愣的︰“你怎麼沒跟我說過?”
趙鄞道︰“跟你說你答應嗎?”
許嬌搖搖頭︰“不答應。”
趙鄞道︰“那不就結了,所以我才不跟你說,現在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我都三十大幾的人了,膝下要是還空著,天下人真該以為我不行了。”
許嬌霍的一下坐起身來,怒道︰“你敢自作主張?我都說了不要生孩子了!”
趙鄞臉色微暗,垂著眼眸道︰“你真的這麼不願意給我生孩子嗎?”
許嬌捶了捶床沿︰“這是兩回事好不好!”
趙鄞︰“在我看來這就是一回事,畢竟我們都成親快六年了,我以為,你已經看到我對你的真心了,這些年,你可曾見我有過異心?以前你身體不好,我自然沒考慮這事兒,但這次回來,許夫人說你身子已無大礙,我想著,我們終歸還是該有個自己的孩子才好,難道你不這樣認為嗎?”
許嬌往後一仰,倒在軟枕上,斜著眼楮看他︰“我的夢想都還沒實現,你這不是給我添亂嗎?為什麼不先跟我商量好!”
趙鄞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還是那句話,怕你不同意唄~誰讓你平時主意太大。”
許嬌抬手枕砸後腦勺︰“你這意思還是我錯了?”
趙鄞忙道︰“我的錯,我的錯,你別生氣,好好養胎是正經,想吃什麼跟我說,我去給你準備。”
許嬌一想就來氣,狠狠宛了他一眼︰“心機男!以後別踫我,省的一不小心成了你生孩子的機器!”
趙鄞見她真生氣,也不敢頂嘴,只握著她的手在掌中揉捏︰“我答應你,只生這一個,我只是想知道我們兩個的孩子會是什麼樣的。”
許嬌拉起被子蓋到頭頂上,不搭理他。
生米已經成了熟飯,許嬌無奈,只能順其自然,好在這些年經過趙鄞的悉心調養,她身體確實與常人無異了,既然這麼些年自己都沒能穿越回去,看樣子是只能在這里終老了,那便就這麼過吧!
許嬌這回沒鑽牛角尖,很快就想通了。但為了收拾趙鄞的先斬後奏,她覺得,必須要讓他付出點代價才行。
于是,許嬌跑到書房。
趙鄞正審閱賬本,余光見她過來,忙起身將椅子讓給她做好︰“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好好養著嗎?”
許嬌將他桌上的茶一口喝掉,雙腳翹到書案上,搖著腳指頭道︰“給你生孩子也不是不可以,但從現在開始,你什麼都得听我的才行。”
趙鄞想都沒想,趕緊點頭︰“好!”
許嬌︰“這麼爽快?”
趙鄞蹲下身子,雙臂扶在她兩邊扶手上︰“我不是一直都听你的嗎?這有什麼好考慮的?”
許嬌癟癟嘴︰“少來,肚子里這個是誰的主意,我跟你說過嗎?”
趙鄞笑了,抬手在她小腹上輕撫了撫︰“誰讓你平時做事說一不二那麼堅決的,我要是知道你這麼容易接受,一定不會自作主張的。”
許嬌拍開他的大手︰“我現在想吃桃子。”
趙鄞愣住︰“姑奶奶,現在剛入冬,桃子它娘都還沒出世呢,你讓我去哪里給你找桃子?”
許嬌雙腳在書案上重重蹬了一下︰“可我就是想吃桃子!”
趙鄞忙將她摟進懷里,拍拍後背安撫道︰“好好好,我給你找桃子,乖乖的別亂動。”
許嬌在他後肩露出一個得逞的笑。
趙鄞為了她這個心願,連夜將淮州府跑了個遍,也沒能找到新鮮的桃子,好在花果山盛產桃子,山下周邊的農戶們也有許多家里種了桃樹的,有那桃子結的太好吃不過來的巧婦,將桃子切片晾干做了桃干,被趙鄞找到統統高價買了回去伺候家里那個寶貝疙瘩去了。
然而,這只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的日子,趙鄞算是知道一個孕婦有多難伺候了。
他家這個寶貝疙瘩隔三差五的出ど蛾子,一會兒要喝玫瑰露,一會兒要吃橘子,一會兒想吃蓮蓬,一會兒又要草莓、杏子、西瓜......反正都是些反季節的,折騰得他夠嗆。
為了給對方留下一個深刻的影響,以至他將來再也不敢讓自作主張,尤其是這種事兒,許嬌這回算是把從前不願麻煩他的事都做個了個遍,甭管多不可思議的,張嘴就來。
說起來,這位堂堂的九王爺對她著實算真愛,趙鄞雖累,倒也樂在其中,不管許嬌如何折騰如何作,他都是樂呵呵的欣然接受。
好在,懷胎十月終究是有個終點的。
這一日,趙鄞同趙安一道騎馬跑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從一農戶家地窖里找到一顆西瓜,剛抱著樂滋滋的進了家門,就見院子里跟炸了鍋似的,冬兒和芸香端著銅盆進進出出,許威和魏家兩個小子墊著腳往屋里瞅,劉玉、張超、姜雲飛、鎖春、木頭、魏子宣......山中有一個算一個,但凡有點關系的,統統都到了。
趙鄞緊走兩步︰“這是怎麼了?”
話音剛落,門口隙開一條縫,苗大夫從里面走了,抹了抹額頭的汗︰“真是瘋了!瘋了!”
趙鄞心上咯 一下。沖上去拽著他吼問︰“發生什麼事了?”
苗大夫一見是他,忙道︰“王爺,我知道許夫人本事了得,但這剖腹取子他也敢做,膽子未免太大了吧!”
趙鄞腦中一陣轟鳴︰“什麼剖腹取子,你給本王說清楚!”
苗大夫感覺自己手臂都快斷了,為了趕緊擺脫,言簡意賅道︰“娘娘胎位不正,孩子生不出來,我的意思是穩婆用手給娘娘撥正把孩子引出來,許夫人卻非要剖腹,活人剖腹啊,多可怕,她這是想要娘娘的命啊!”
趙鄞一听,這還了得,一把將他甩開,大步上前沖進房間。
只見許嬌躺在榻上,一臉一頭的汗,黃蓉在一邊緊張有序的陳列各類器具,都是些他從不曾見過的東西,兩個穩婆皺著眉頭一臉苦相,穩在許嬌兩邊口中只知道說“娘娘莫怕,很快就好了”之類的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