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祖香的車還沒到門口,就看見自家三十多年的老管家站在路口焦急的張望著,看他的臉色應該是家里出了什麼事,不然他不會丟了往日的老成穩重。
司機也明白事理,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踩下了油門,然後一個急剎停在了老管家身邊,譚祖香把頭伸出車窗,來不及先讓老管家上車,就問道︰“福叔,這是怎麼了……”
“少爺,你大早跑哪里去了,夫人可急壞了。”老管家在譚祖香的示意下邊上車便急促地說道。
“我才離開一早上而已,以前我不在的時候是怎麼過來的!”譚祖香心里覺得,可能並不是什麼大事。自從他從海外回來,母親就一直想把他攥在自己手里,有時候就在縣城里去辦點事,晚回去也要數落一陣子。
“來了好多軍爺,說是要找當家的人。”老管家側過身子,瞪大了眼楮給譚祖香描述著場面,說道︰“有個領頭的跟夫人說了一會話好像就吵了起來,現在槍都端了起來,凶神惡煞的……”
“家里人都沒事吧!”譚祖香首先想到不是什麼事,而是關心這家人的安危。
福叔答道︰“夫人沒讓我們動,目前還沒什麼事,就是那幫人還要真正的當家的。”
譚祖香想不起自己得罪了何方神聖,如此興師動眾的欺負到家里了,即使前幾日挫了李望朝胖姨太的威風,量他小小縣域守軍的頭領也沒有膽子驚擾譚家。
正在思索間,車已經到了門口,看來來的士兵還真是不少,但是比李望朝的那些烏合之眾是整齊多了,譚祖香不管是哪里來的軍隊,在車里把頭發和衣衫好好整理一番,才鑽出老管家打開的車門,站在汽車門口,挺直腰板向四周張望張望,輕咳一聲就往門里走去。
那些士兵也挺有眼力見兒的,一看這公子的穿著和氣質就知道不是尋常人,卻都沒有阻攔,老管家心里納悶道︰“這些人都是怎麼了,先前還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呢……”
譚祖香笑道︰“那是因為他們都認識你們家公子我呀!”老管家一听公子這麼說,頓時來了底氣,也把已經彎了幾十年的老腰停了一下,可實在是彎的夠久了,竟然只是直起來了兩三度的樣子,心里的傲氣卻是提足了,跟在譚祖香後面前行著。
“不知是何方長官駕到,應該提前通報一聲呀!”再沒有見到領頭之前,譚祖香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強忍住直往腦門上冒的汗滴子,大聲的喊道。
“哈哈,可不敢當什麼長官,想不到也就一年不見,你小子這麼會就忘了兄弟我呀!”一個粗狂的聲音從客廳里傳了出來,隨即出來的就是一個五大三粗,穿著軍服的如塔漢子。
譚祖香將手往額頭上一搭,定眼一看,這不是自己在美國時見過的那個同鄉麼,可怎麼現在變成軍官了呢!
“廖兄,我可怕你腰里的那個玩意兒!”譚祖香連連擺手假裝驚恐狀的說道。
“怕個屁,這東西在老子手里,就不會指著你譚兄的腦袋!”姓廖的軍官拍拍腰間的手槍袋粗聲粗氣的笑道。
“你不是說你家是北方的麼,怎麼跑我們這來了!”譚祖香在美國時也只是跟這家伙打過幾次交道,記得他應該是北方人,家里是干什麼的也不甚了解。
那廖姓軍官拉著譚祖香的手,就往會客廳里拽,這倒像是到了別人家做客一般,自己成了上等賓客。譚祖香暗暗較勁想掙脫,但是在廖姓軍官碗大的手里只是枉然,反而弄疼了自己,齜牙咧嘴的。
“我們行伍里的人,哪里有什麼固定的家呀,上級說到哪里就到哪里了!”廖軍官終于松開了譚祖香的手,一甩大氅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倒真像是在自己家一般。
廖軍官示意自己的副官遞上一封紙件,遞給譚祖香道︰“譚兄看看這個是否認得。”
譚祖香不明就里的接過紙件細細的看了起來,那紙件上的筆跡是那麼熟悉,是家父親筆所寫,再看內容,寫著的大致意思是︰因為某段時間廖清遠對自己有恩,以後不管自己還在不在,只要拿著這份親筆書信,可以到譚家取到任何想要的東西。落款真是譚祖香父親的大名。
也記得小時候父親經常說起經歷過的一些事情,只是那時候還小也就是一听而過,沒有當回事,甚至在美國踫見這廖清遠的兒子也不知道兩家還有如此瓜葛。看到書信,譚祖香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害怕,因為他不知道廖軍官來家里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當然認得,這是家父的筆跡!”譚祖香想,既然是譚家欠人家的,那就該還,天經地義的,便和氣的問道。
“譚兄想必也知道現在的局勢,誰手里槍桿子多誰就是爺,我父親留下的家當也沒多少,所以來找你們譚家了!”廖軍官話里的意思很明確,誰都知道軍隊上花的錢可不是一星半點,那都是需要白花花的銀錠、銀元往里砸。
譚祖香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他估摸著,這廖軍官的胃口肯定不會小,對于譚家而言也肯定是個不小的挑戰。
“什麼軍隊、槍炮,打打殺殺的事情我不懂,還請廖兄明示。”譚祖香想試探一下廖軍官的獅子口有多大,把紙件折疊起來,說道。
“不多,不多,就差個二百萬銀元!”廖軍官扳扳手指頭假裝計算一下,笑著說道。
“什麼……你們……”一直沉默的譚夫人一听這數目,立馬坐不住了,噌一下從椅子上起來大聲說道。
譚祖香示意老管家扶住母親,說道︰“母親不必慌,我能處理好的!”
“可咱家……”譚夫人知道自己的家當,廖軍官如此獅子大開口,分明是沒有打算給譚家活路,甩開老管家攙扶著的手,捶著胸口說道。
譚祖香當然也最清楚家當還有多少,但是現在別人已經拿著父親的親手紙件來提要求,作為譚家的後代自然要義不容辭的履行承諾。
“母親放心,兒子知道應付,再說我們也不能做背棄承諾的事,不然我們譚家的生意可怎麼做!”譚祖香勸說著母親。譚夫人也一想既然現在是兒子當家,那就該放開手腳讓他去經營,他願意那麼做應該也是有一些道理的。
譚夫人再沒有說話,在老管家的攙扶下想要離開,可是剛剛走到後門,卻被把守著的士兵攔住了,惡狠狠的就將兩個老人推了回來。
“你們想干什麼,不是說可以放過我的父母麼?”譚祖香一看廖軍官已經翻了臉,也就毫不客氣的吼道。
“老朋友,听說這幾個月你們不順,我哪里知道你現在有沒有我想要的東西呢!”廖軍官很不屑的笑著說道。這就是一年多前還在美國稱兄道弟的人,現在為了自己的利益,哪里還記得同學之情,儼然成為了一只憤怒的老鷹。
“廖兄放心,我們譚家已經幾代經商,不是說倒下就倒下的,今日先給你準備一部分可好!”譚祖香雖然心里強烈的想著拿那人腰間的手槍一了百了,但還是理智壓制了沖動,還得違心的叫著兄弟解釋道。
廖姓軍官一听譚祖香都做了保證,臉上瞬間笑著道︰“還是譚兄靠譜!那就趕緊行動吧,正好我今天帶的人多,正好搬走,哈哈……”
譚夫人已經又有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似乎今天就是日子的盡頭了。
“福叔,你辛苦一下,到我們所有的店鋪去籌錢……”譚祖香安排老管家,又說道︰“先把庫房里的那三十萬拿出來讓廖姓過目。”
老管家畢竟已經是譚家的人了,眼見譚家遭此厄運,心中也不是滋味,躊躇了半天才在譚祖香的催促下邁著艱難的步子去了。
“譚祖香,你答應我的事情呢!”正在處理棘手的事情,一個嗔怒的聲音傳來,客廳外面站著的是余美顏。
原來,余美顏擺脫母親之後,在閨房里又呆了好久好久,就是平復不下來心情,干脆一沖動,就故技重施偷偷的溜了出來,先是去了父親的典當行,沒見到譚祖香來做余大經的工作,這才氣沖沖的來到了譚家了。
顧不上什麼禮數,直接就闖了進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大聲喊道。
這一喊,不僅驚到了譚祖香,也驚到了廖軍官。
“這姑娘挺標致的,想不到譚兄你還金屋藏嬌呀!”廖軍官看著五大三粗,但是在漂亮女孩面前還是能夠賣弄幾句有文化的詞句,那眼楮就沒有一秒鐘離開余美顏飽滿的雙峰。
“哪里,哪里,這只不過是未婚妻而已!”譚祖香一看廖軍官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想著什麼,這家伙在美國的時候就不學好,因為強暴女孩,而糟了好幾次毒打。
現在只能更加說明自己與余美顏的關系,也許才能打消這家伙的淫邪念頭,可是余美顏可不願意,大聲嚷嚷道︰“誰是你未婚妻,你胡說八道……”
“哈哈!妙,妙……”廖軍官這幾個字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譚祖香和余美顏都明顯的感覺到後面的事情肯定不會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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