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遇的風波終于平息了,可是門外還是伙計搬來的救兵,余母掏出幾個銀元來遞給伙計,說道︰“都是因為我們,讓你費了這麼大的勁兒,實在是不好意思!”
忠叔知道余母要給錢,急忙說道︰“我這些伙計呀,都是苦孩子,但是最講情義了,這都是他們應該做的!”
“忠叔,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歷來都是知恩圖報!”余母明白忠叔的意思,便笑著反駁道︰“有情義是有情義,但是讓人家白跑一趟,心里總是過不起不是,來,這是點喝酒錢,請你的兄弟沒喝頓酒吧!”
伙計當然在老板的面前不好要,只是推辭道︰“忠叔的事情,就是我們麗人裁縫鋪所有人的事,這錢我可不能拿!”
“小兄弟拿著吧,就當是老人家對你們年輕人的一點關心吧!”譚祖香這話說的極有水平,連忠叔都覺得要是不拿這錢,余母心里肯定一直會不痛快地,這才說道︰“拿著吧,可要好好謝謝余太太。”
“多謝余太太!”伙計借過錢深深地給余母鞠了個躬,就出去打發他的兄弟們了。
“忠叔要是以後再遇到什麼事情,派人找我們譚家就行了,別去警署了,哪里都是見錢眼開的主,沒有真金白銀,他們是不會來的。”譚祖香說的都是事實,在這個各方力量持續博弈的年代,總有一些真空所在,而譚祖香說的警署已經成了一個擺設,更是這個混亂社會的催化劑,人人都敢怒而不敢言。
有了譚祖香的這個話,不管在遇到事的時候管不管用,至少心里倒是有些底氣了。看著其余的伙計們又正常的忙活了起來,忠叔說道︰“你們趕緊完成余太太交給的任務去吧!這里就放心吧!”
余美顏拉著母親的手道︰“回去的時候小心點,我快快買好就回來。”
“嗨!你這孩子,外婆的禮物可不能隨便買,不急,慢慢來……”余母帶著笑容,話中頗有深意的說道。她也想讓女兒盡快走出與張鈞的不現實的感情,真正找到自己的幸福。
兩人先告辭出了裁縫鋪,炎炎的烈日照在肌膚上似乎有一種被灼燒的感覺,余美顏用自己手里的小提包擋在額頭上,譚祖香心道︰早知道能和阿美出來就該準備個陽傘的。
走了幾步,余美顏停下腳步,譚祖香問道︰“阿美,怎麼不走了!身體不舒服麼!”問的有點焦急,從中可以感覺得到擔心。
余美顏小小哦說道︰“我沒事,只是我很少出門,對縣城里的店鋪並不熟悉,也不知道給外婆買什麼禮物比較合適!”
譚祖香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為老人準備壽禮是難不倒他的,想想今天就有好好表現自己的機會,心里美滋滋的,回道︰“阿美,你放心,我帶你去就好了!”
“譚公子能不能不要叫我阿美,還是叫余美顏吧!”相別那麼多年,在余美顏的記憶里早就沒有譚祖香的一點影響,所以他對譚祖香叫她阿美還是有點不自在,便抱歉的說道。
這個譚祖香是可以理解的,紳士的說道︰“譚某明白了,余美顏小姐!”
看這個面前的這個男人從熟人變成了初次見面的翩翩君子,余美顏也感覺到了一點不適應,只是淺淺的笑了一下。
“走,我們去聚寶齋看看去!”譚祖香可不想這麼在炎炎烈日下傻站著,便說道。
余美顏從小到大就很少出門,所以對縣城里的街道及店鋪不是韓熟悉,看著余美顏呆呆的樣子,譚祖香說道︰“那是縣城最大的珠寶古玩店,我廳說前幾天進來不少雲南的翡翠,老人家肯定喜歡!”
對于給外婆鎖什麼禮物,余美顏自己心里也沒有概念,一听是寶石,想必每個女人都比較向往吧!那就去看看。
在譚祖香的帶領下,轉了一個街口就到了聚寶齋,門上刮著一方老舊的匾額,上面就寫著“聚寶齋”三個大字,店里的老板早早看見譚祖香就迎了出來,說道︰“譚公子可是稀客,不知是那陣風把你刮來了。”
一邊請他們落座,一邊吩咐伙計上茶。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來轉轉!”譚祖香只是淡淡的答道。
“譚夫人進來可好呀!這可好久沒來我店里再挑兩件好東西了!”生意人就是生意人,為了拉攏客戶,這些都是慣例的問候。
“還好還好,這幾日在把玩朋友送的一件青花,自然把貴寶地給忘了,待我回去提醒賈母!”譚祖香答道。
聚寶齋主要是經營一些新式西洋玩意兒,還有翡翠寶石瑪瑙之類的,跟譚祖香寒暄的就是老板金財,也算是這縣城中數一數二的人物了。
“我听聞金老板這里是有好東西進來了呀!也不打算 小佷看看麼!”譚祖香的目標就是那批翡翠,喝口茶笑著問道。
生意人都知道對方有目的的來看一樣東西,多半是想據為己有,成交的幾率很大,金老板立馬眼前一亮,道︰“譚公子消息還真是靈通,前幾日確實從雲南騰沖弄來上好的冰種翡翠,我現在就拿來讓你過目!”
金老板起身邁著矯健的步伐去拿了,余美顏沒有見過所謂的冰種翡翠,但是一看這金老板的重視程度就知道價格不菲,想想自己帶的錢很有限,小聲對譚祖香說道︰“唉,那什麼翡翠很貴吧!”
在譚家公子的眼里,只要自己喜歡的東西就是不貴的,笑著說道︰“剛才兩三個士兵都不怕的人,怎麼現在就慫了!不管貴不貴看看再說呀!”
余美顏無語,只是有點不高興的看著譚祖香。譚祖香又問道︰“你也真夠狠的……”
“我怎麼狠了!”余美顏不能理解譚祖香突然的這一句話,有點詫異的反問道。
“哈哈!你沒看到那肥婆的手下走的時候還捂著襠麼!頭上的汗珠比雨點子可大多了!”譚祖香真是一個細節都不放過,想起那士兵的狼狽樣子就想笑。
“嗨,那是他們活該,我才用了五成力呢!”余美顏也對自己的杰作心懷滿意,在里間自己抗爭雖然會招來皮肉之苦,但是比起在外間惹怒那肥婆三姨太致使母親和忠叔他們遭殃可好多了!
在里間的時候,就在那可惡的士兵揪掉三個扣子之後準備上下其手的時候,余美顏沒有因為被人抓住而感到絕望,而是抬起右腳狠狠的在壞蛋的襠部給了一腳。那士兵還沒來得及扇余美顏一個耳光就蹲在地上痛苦的失語了!
也就在其余的兩個士兵想要繼續的時候,譚祖香進來了。
“你要是能早來一點,我媽就不會挨打了!”余美顏有點傷心的說道。
譚祖香嘆口氣,道︰“我媽讓我來拿她的旗袍,我都是不願意來的,但是在家了受不了她的絮叨,這才來了……”
“那還得謝謝你媽嘍!”余美顏調皮的說道。這在譚祖香的心里激起了一波微瀾,這個調皮的笑容就是自己的內心最深處藏了十幾年,現在看來更比那時候迷人。
“喂……喂……”余美顏手在譚祖香的眼前晃了兩晃說道︰“你要看的翡翠來了!”
譚祖香走神了,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那片綠茵茵的草地,似乎又听到了銅鈴般的笑聲,似乎又拉住了那個女孩的手跑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相倚著看日出日落。
“啊!呵呵,對不起……”譚祖香尷尬的笑著說道︰“這確實是好東西,少見的冰種呀!”
盒子里擺著的是一串已經成型的翡翠項鏈,好幾種色彩各異的寶石如眾星拱月般襯托著一顆水滴形的翡翠,還沒有戴上脖子就已經感覺到了它的雍容華貴。余美顏看著這麼好的東西,比起家里的那些可是超越了不知多少個等級,她沒有說話,也不敢說話,她怕自己的淺薄無知讓譚祖香笑話。
“你看這串項鏈多好看,這位小姐戴上肯定是光芒四射!”金老板看著兩個人贊許的眼神,不失時機的說道︰“譚公子是郎才,加上這位戴著翡翠項鏈的小姐,簡直就是人人艷羨的神仙眷侶呀!”
“金老板,你胡說什麼呀!”余美顏對老板的亂點鴛鴦譜不太高興,嚴厲的說道。
“金老板別誤會,我是幫這位小姐看著點,她要給外婆買個六十大壽的賀禮,你這好東西多,就直接過來了!”譚祖香對金老板剛才的哪些話還是很受用的,但是自己不能太自私,要考慮到余美顏的感受,急忙給金老板解釋道。
金老板不好意思了,笑著說道︰“老人家戴著翡翠也是極好的,有鎮定安神、延年益壽的作用,六十大壽必須由此重禮呀!”
余美顏何嘗不想給外婆送上大禮,可是自己卻能力有限,只得望洋興嘆。搖搖頭道︰“外婆可能不喜歡,帶脖子上多重呀!”
譚祖香想笑,強忍著說道︰“金老板,我們都是老交情了,你說個價吧!”
“這……這……”金老板面露難色,吞吞吐吐半天說道︰“譚公子想要?”
金老板是話里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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