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熱鬧的一切,余母的心里似針扎一樣,女兒的幸福為什麼全在丈夫的手里,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沒有自由麼?
余美顏被拉進門里的時候並沒有哭鬧,眼神惡狠狠的看著父親,心里也相信自己的心上人,這次提親他都做到了,以後他也一定會很風光來娶自己的,自己只要守好這份愛就行了。
門關上的一剎那,她看到了張鈞堅決的身影,現在只有祝福他能夠實現自己的諾言,踏著七彩祥雲來了,余美顏不由的嘴角一彎,輕輕一笑。
門外的哄搶持續了好一陣子,余大經和譚祖香看著張鈞已經走遠了,這才放心了,又靜靜的站了一會,看人群散盡。
“走,賢佷,我們到屋里喝點茶!”余大經借著剛才譚祖香說那話的意思,殷勤的邀請著心目中女婿的最佳人選。
譚祖香打心底里就不想推辭,笑道︰“真是擇日不如撞日,本來是想好好看看阿美妹妹的,剛才只是匆匆一面,我都還沒看清楚!”
听這話,余大經的心里似乎踏實了許多,拍著譚祖香的肩膀笑道︰“走,現在進去讓你好好看,保準讓你看個夠。”兩人相視哈哈大笑起來。
余母早在余美顏被拉進門里的時候就跟著進去了,把幫忙的街坊都哄了出來,拉著女兒的手回了自己的房間。
“那丫頭呢!”余大經看著從門里出來的鄰里,問道。
“昂!余夫人帶著回房了!”有人回答道。余大經一擺手讓他們都走了,待譚祖香進了門,反手就把大門朝里上了鎖,說道︰“這丫頭可野著呢!”
張媽從門里出來看著余大經帶著客人回來,忙道會客廳伺候起來,麻利的沏上了好茶,遞到二人手里就退下了。
譚祖香落座之後四處打量一番,道︰“余伯父的宅子還是老樣子呀,頗有韻味。”
“賢佷,你就別寒磣你余伯父了,我的能力能拿比得上你們譚家的十分之一呀,生意上的也只是能勉強度日,哪里有閑資整院子呀!”余大經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苦笑著道。
譚祖香看完了房間和布置之後,目光還是沒有收回來,余大經知道他在找自己女兒,便把沒有走遠的張媽叫了過來,讓她去叫妻子和女兒過來。
張媽雖然心情在冰點以下,剛才看了一眼會客廳坐著的小伙子還不錯,那不會就是老板說的譚家公子吧!
帶著疑惑,來到了余母的房間,母女倆似乎在說著什麼,甚至還有陣陣笑聲,張媽輕輕的敲了下門,應答的時候余母,隨即進門就開了,看到是張媽,就問︰“你不好好休息,跑出來干什麼!”
“多謝夫人掛念,我沒事了,日子還得過呀!”張媽看著坐在凳子上的余美顏一臉不快,關心的說道︰“小姐這是怎麼了!”
余母急忙示意張媽不要管她,自己女兒的性格自己知道,要是問得多了,引來的只有煩躁。張媽走到余母身邊說道︰“老板說讓你和小姐到會客廳去!”
看剛才在門外的架勢,那位為丈夫幫腔的公子此時應該也在,便對女兒溫柔的說道︰“你父親讓我們到會客廳……”
連問了好幾遍,余美顏都沒有反應,余母便對張媽說道︰“你和她在這里呆一會吧!我去看看到底什麼事!”
剛剛走到會客廳,譚祖香就站起來鞠躬行禮道︰“小佷見過余伯母!”
余母這才近距離的看了看這個小伙子,還真不差,這可惜女兒的心中不是他。笑著說道︰“譚家的公子,就是不一樣,坐下喝茶吧!”
“那丫頭呢?”余大經半天沒見余美顏過來,站起來說道。
“阿美說今天累了,不想過來了,剛去房間休息了!”余母說著話,密切的注視著丈夫的臉,生怕又是一頓打罵。
“這怎麼行,人家譚公子都來了,想看看兒時的玩伴,這丫頭真是不知好歹!”余大經氣的不輕,但是有外人在,已經抑制下去了好多,不然早就沖去自己揪女兒出來了。話語中也有點妥協和退縮。
“伯父伯母,沒事,以後機會還多的是,伯父說家里有好茶,我才進來的。”為了表現的不在乎,譚祖香又喝了兩口茶,無所謂的說道。
余大經的心里可是急壞了,這譚祖香好不容易來一趟,而且還不是自己主動請來的,這正是余家佔據主動地位的大好時機,這丫頭又偏偏不來,肝火已經燒了三尺了,余大經抓起茶碗灌了一口茶,長嘆了一聲。
“小佷過段時間再來專程拜訪,瞧這連禮品都沒準備,請伯父伯母別見怪!”對于余美顏的不見,譚祖香心里也有點小失落。但是事已至此,也不能顯得自己多在乎,喝完茶碗里的茶,起身道︰“天色已晚,我就不打人伯父一家了!”
“不急不急,吃過晚茶再走麼!”余母客套的說道。
譚祖香擺擺手道︰“伯母的心意小佷感激不盡,但是近日確實不便,家母等我回去有是要說,所以……!”
余大經夫婦也再不好挽留,把譚祖香送出門去。趁丈夫和譚祖香說話的時候,余母急忙進了院子直奔自己房間,她害怕丈夫為了方才女兒未去會客廳的事又罵罵咧咧,現在趕緊讓女兒回自己房間躲著去。
果然,剛剛關上大門,余大經就叫道︰“真是無法無天了……”根據聲音判斷,已經沖了過來,可是自己卻勸不動女兒,余美顏還坐著紋絲不動,似乎就在可以等著一場暴風雨一般。
“為什麼不听我的話!”余大經不顧張媽和余母的阻攔直接就沖向余美顏,嘴里還大聲的叫喊著。
余美顏卻臉色未變,抬頭望著父親,義正言辭的說道︰“我不舒服,不想見人!”
“你……”余大經抬手想要扇過來,卻被兩個女人拉住了,沒有扇下去,怒道︰“翅膀硬了,不听老子的話了!”
余美顏已經抬著頭,眼楮里滿是堅定與叛逆。余大經也漸漸放松全身的力氣,心想︰現在來硬的只能適得其反,還是慢慢磨吧!
“我和你母親都覺得譚家公子一表人才,和你很般配……”余大經放低聲音,這次似乎是帶了點商量的意思,也更加像是一個關心女兒的父親了。
可是不管說什麼,余美顏現在的心里是再裝不下任何一個男人,她低下頭不說話了,用沉默抗議著,余大經也很無奈,嘆口氣說道︰“張媽去做點晚飯吧!”
張媽擔憂的看著余母,害怕自己走了余大經又動起手來,余母可不是對手。
余母畢竟跟余大經夫妻一輩子了,丈夫的心里怎麼想的,她也能猜的差不多,既然方才說話軟了下來,不管是自己良心發現還是改變策略,但手是不會動了。
余母朝張媽微笑著點點頭,張媽才去廚房準備了。
“我不餓,我先去休息了!”余美顏站起身甩下這麼一句就走了,出了門,她想直奔大門,跑出去找自己的心上人,但是這里還有可憐的母親,她怎麼舍得走呢!
邁著傷心的腳步,余美顏回到了自己的閨房,一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說桌上的一張信紙,這不是自己撕掉扔在紙簍里的張鈞來信麼,只見只見信紙的背面使用漿糊一點點拼接粘起來的,那清秀的字跡沒有變,那字里行間的真情似乎更加甜蜜。
余美顏輕輕的將不好的信紙小心翼翼的夾在了《浮生六記》的書頁中了,這也許是一輩子不會忘記的思念。
不用多想,余美顏知道這份信肯定是母親偷偷補粘完成的,肯定也看到了張鈞寫的每一字每一句,但是她卻將自己知道的藏在了心里,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找到喜歡的。
坐在書桌前,拄著下巴,于美艷的腦海里閃放著那甜蜜的一幕幕,嘴角一彎,微微笑了。
在余家門口備受打擊的張鈞現在已經是兩手空空了,一個人落魄的走著,任身邊的人嬉笑怒罵、靡靡高歌,依然往家的方向走去。
余家所在的縣城到自己家大概有十幾里路,張鈞一直沒有停下,在恍惚與悲傷中邁著機械的步子。
天已經完全黑了,張鈞不關心離家還有多遠,只是憑著記憶中的一切晃悠著。
又到了經常相會的地方,這次只有張鈞孤身一人,還有靜靜流淌的鎮海水。張鈞在一顆柳樹下面挖了一會,取出一些小小的玻璃瓶子,每個瓶子里面都有一個小紙條。
那是他們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相愛的一句句情話,但是現在捧在張鈞的手里卻是有點突兀,更顯得有點多余。
張鈞打開其中一個瓶子,取出紙條輕聲念道︰“你得眼,是我的太陽,永遠照亮我!”念完又卷好裝在瓶子里,手一揚就扔進了河里。
接著又是下一個,打開,朗讀。裝好,一扔。時間在張鈞重復的舉動里一點一點流逝,月已當空,波光粼粼的河面似乎也在召喚著張鈞投入自己的懷抱。
但是他現在卻不能走,他要踏上征程,去完成對阿美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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