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厲害。”
如果不是沈寧冷不丁的開口稱贊，許安楠怕是都要忘記同一個化妝間里，除了她這面化妝鏡前，還有其他的人在場。
這麼一想，好像她也還是第一次當著沈寧的面給人上妝。
許安楠聞言轉過頭，沈寧似乎對她的特效妝很有興趣，頭發編了一半便忍不住側著腦袋圍觀她的上妝過程，梳妝師為了趕時間還在馬不停蹄的想辦法給他做好最後的收尾。
沈寧意識到自己的好奇心給別人添麻煩的時候，不好意思的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又乖乖坐回乖巧的姿勢。
許安楠側了側身，專門給他留了一道可以不用湊過腦袋就可以看到的縫隙。
她的嘴上繼續給崔佳講解著課業，“不過這種方法雖然很方便接膚色，但是一不小心就會上的很厚重，我們要求的妝面一直是通透為主，所以下手前一定要心里有數。”她一再的強調著一個重點，“一定要薄。”
沈寧的頭發已經全部做好，他和梳妝師道了聲“謝謝”，起身走到許安楠的背後，繼續認真的“听課”。
“酒精油彩，”許安楠說，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多了一個人，“還有筆刷。”
“這個油彩和一般的油彩有什麼不同麼？”
沈寧再次成功嚇到了許安楠，他後知後覺的從自己的求知欲里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許安楠自然不會介意，反倒是因為沈寧的格外關注，她覺得今天的這個妝面上的尤其的有意思。
崔佳將色盤的蓋子打開，挨個遞到許安楠的跟前。
“最大的區別就是，這個酒精油彩是防水的，而且可以持久帶妝都不脫妝，”她說著又指了指剛才用的PAX，“這個也是，十幾個小時都沒有問題。”
沈寧顯然是被這神奇又持久的帶妝效果給震驚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無比認真的詢問，“這個看起來質地有點像粉底，可以代替粉底麼？”
難得听沈寧說這麼多話，不過是出于對學術問題的探究，似乎一點也不讓人感到意外。
許安楠笑了笑，不得不打破他的美好念頭，“不可以的。”她尋思，沈寧一定是想到現場無休止的補妝環節了，“PAX說到底是屬膠質的，卸妝比較麻煩。”
最後的上色異常迅速，比起前面花的時間，短短十分鐘便完全搞定了，效果以假亂真，好像在坐的本就不是什麼俊俏的小伙，而是個面目猙獰的惡人。
崔佳隨即拍了幾張照片作為明天接戲的參考。
“寧哥。”仔仔罕見的睡過了頭，不過這個點出現也沒有耽誤到正事。
沈寧應了一聲，又順勢看了眼時間，對許安楠說，“我得先去現場了。”
“嗯好。”許安楠和他告了別。
“下次再向你請教。”
許安楠和崔佳低頭收拾著桌上的用具，沈寧走後沒多久，便又有其他的演員進了屋子，伴隨著不屑的嘲諷聲。
“有什麼啊，不就是一個丑不拉幾的傷妝麼？”
這聲音熟悉的很，瞧不上的語氣似乎還是故意說給她听的。
許安楠放下手里的東西，起身回過頭，眼前可不就是她莫名結仇的姜曉。她故作嘆息，“確實沒什麼，憑手藝吃飯的，這種小打小鬧確實拿不上台面。”
姜曉慵懶的在化妝鏡前坐下，“知道就好，向你這種level的頂多也就是個半吊子的跨行特化，只能騙騙外行罷了。”
“喲，這麼說，您是個內行？”
“我可沒這麼說，不過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比你厲害的特化師，我倒是見過不少。”
許安楠簡直被她逗樂了，她入行這麼多年，說她是半吊子的，姜曉是頭一個。要不是這戲本來就沒什麼特別難的特化妝面，她還真不介意給她好好的上上課——教教她什麼才是真正的特化技術。
“那你倒是給我說說，什麼樣子的才能算是個內行？”
姜曉摸著自己那做的布靈布靈的指甲，“這麼說吧，什麼時候你能把我化成範冰冰了，也就算入門了。”她得意道，“你行麼？”
許安楠十分慶幸自己此刻沒有喝水，否則她很可能會一口噴在姜曉的臉上。如果說這個是入門級的話，那特化可能就真的是蜀道難，難于上青天了。
看來世人對特效的誤解，還沒有從“變臉”這個錯誤認知中扭轉過來。
她謙虛的笑著，嘴里說的卻不像是謙虛的話，“我行啊。”她簡單明了道，“只要你出得起價格，範冰冰還是李冰冰，您隨便挑。”
“自大！”
“我可沒有自大，”許安楠糾正道，“雖然目前這種一比一復刻人臉的事情還沒有哪家特化公司嘗試過，不過早幾年我倒是嘗試過把我一個同事變成吳彥祖，效果還不錯。”
說到這又忍不住想起兩年前路遠航對自己顏值蜜汁不自信的時候，強烈要求許安楠給他做了張吳彥祖的人皮假面，那次耗費人力、物力、時間成本巨大，最後也就給路遠航上了一次妝便完事了。
簡直毫無意義。
“不過我覺得，你需要的不是特化，應該是整容才對。”許安楠一時管不住自己的嘴，想哪便說哪了，“听我一句勸，特化雖然很神奇，但是整容更適合你的需求。”
“你太過分了！”
許安楠無辜的眨著眼楮，全然不顧硝煙之中，局促不安的崔佳默默扯了扯她的衣角，“我是實話實說的，特化要翻模，要雕塑，千辛萬苦搞出一張假皮來還是一次性的，每天上妝卸妝還得四五個小時，遠不如整容一勞永逸來的快，算算，也都是幾十萬的事兒。”她像是千真萬確的在為姜曉籌謀，“確實不劃算。”
“你……！”
季蓉忽然推門進來，姜曉氣的憋紅了臉，勉強把要罵出口的話又吞回去。
“你還在這呢，”季蓉完全沒注意到屋里劍拔弩張的氛圍，看著許安楠道，“剛說導演找你。”
許安楠一愣，“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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