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沈寧倒也不是只有和仔仔在一起的時候話才最多,許安楠就見過幾次,他和導演或者其他演員探討劇本或者研究某段戲該怎麼怎麼演的時候,儼然就變成了另一個人。
所以網上經常有人說沈寧是個戲痴,就算他平時被采訪時再怎麼憋不出話來,一講到演戲就話多到停不下來。
許安楠還是把收到的蛋糕又放回了酒店的冰箱里,打算收工回來再享受這得來不易的小甜餅。
崔佳已經提前去了現場,許安楠信守承諾的把特化間讓給了周祁陽,並且因為今天的妝面並不急在早上,又是個芝麻大的小傷妝,索性決定去了現場再慢慢化。
只是沒想到崔佳還挺積極,提前上了手,許安楠剛坐上劇組的車,她就給許安楠打來電話,听語氣好像十分著急,“楠姐,咱白膠怎麼失靈了?粘不上啊。”
“失靈了?”許安楠頭一次听到這種說法,一時也是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就是怎麼都不黏,粘了幾次假皮都呆不住。”
“怎麼可能呢?”
“我也覺得不可能啊,從來沒發生過這種情況,可就是粘不上,平時明明粘的都可牢了……”崔佳像是生怕許安楠不相信,同樣的話調換了語句反復的強調了幾遍。可能也是過于著急了,演員一定就在跟前等著,雖然是群演,怕是也沒那麼多耐心。
“你先別急。”許安楠倒也不是相信崔佳的話,畢竟黏與不黏,一試就知道了,何況崔佳明顯是試了很多次,粘假皮本身也不是什麼有技術難度的事。“這樣吧,你先……”
車開上拍攝地點必經的泥濘小路,開始左右搖擺顛簸起來,許安楠被顛了一下腦殼差點撞到車頂,手一滑,話還沒說完手機又掉在了地上。
她勉強扶著把手找到平衡,一面擔心自己的腦袋隨時會再撞到什麼地方,一面吃力的彎下身摸手機。可等到她好不容易找到撿起來的時候,車已經開到了沒信號的偏僻路段。
許安楠急的要砸手機,她原本是想讓崔佳給她拍個照片來看看,可現在別說是4G信號,連E網都沒有,直接顯示了一句“無服務”。
好在這一路不算太遠,也就二十來分鐘的時間,許安楠暈頭轉向的下車後趕忙先找到崔佳上妝的臨時帳篷。
“呼……”她進門先喘了一口大氣。
“楠姐你可來了!”崔佳一副要哭了的樣子,見到她如臨大赦。
難得群眾小演員不驕不躁的坐在一邊玩手機,許安楠不好意思的給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又轉頭對著崔佳,說,“白膠呢,快給我看看。”
崔佳把東西就拿在手上迎過來的,“這呢。”
許安楠一路上想過千百種可能,什麼天氣太熱,空氣太濕,或者說膠水過期沉澱導致黏度下降等等各種可能她都設想過,結果在接過崔佳遞過來的這一小瓶新拆封的進口白膠時,就一口氣把之前所有的想法都推翻了。
許安楠看著包裝上那明晃晃的“Notack”標志,簡直好氣又好笑。
崔佳看著許安楠臉上變化莫測的表情,一種不祥的預感隱隱涌上心頭,盡管依然百思不得其解問題出在哪里了,但她還是格外小心翼翼的開口道,“楠姐?”
許安楠把“Notack”反過來對著她,甚至用指尖在上面劃了一下,“你知道Notack什麼意思不?”
崔佳睜著一雙求知的眼楮,誠懇的搖了搖頭。
許安楠突然有點好奇,路遠航在開培訓的時候,那些代課老師都是從哪里找來的?下次再開課,她絕對要親自把關。
她只能盡量告訴自己,雖然這是個再常識不過的問題,但崔佳還是不知者無罪的,于是使出吃奶的力氣努力保持著十二分的冷靜解釋道,“Notack是用來調PAX的基底夜,本身就是沒有粘度的,你們平時用的那種是Adhesive,雖然都是白膠,長得也一樣,但是完全兩種用途。”崔佳八成還以為全世界的白膠都一樣吧,根本不知道還有分類。
崔佳︰“……”
許安楠還是焦躁的撓了撓頭發,她現在說再多也沒用,崔佳肯定只帶了這一種出來,“ 膠膠水帶沒帶?”她又問。
“……沒。”崔佳的腦袋越垂越低,要不是仔細听都听不到她說了什麼。
“所以除了這個,什麼膠水都沒有?”
“有……有乳膠。”
許安楠︰“……”
那玩意兒是用來粘假皮的東西麼?
不怪她、不怪她……
冷靜、冷靜……
許安楠走到擺著化妝品的桌子邊上,現場的條件確實是簡陋了些,因為坑窪的地面桌子都沒能擺平,好像稍微動一下上面的東西就會順著斜坡全都滑下來掉到地上。
于是她盡量不去踫它,坐下來的時候還刻意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離,“乳膠就乳膠吧。”她實在沒法子,現在回酒店拿肯定是不切實際的,只能物盡其用,想別的法子了。
“那,那還用這個皮麼?”
“不用了。”還怎麼用?
崔佳雖然仍然是戰戰兢兢的樣子,但顯然許安楠到了之後她是松了一口氣的,好像天塌下來有人頂了,又好像不管捅了什麼簍子,許安楠都能想辦法給她補上。
許安楠倒是沒心思去管小姑娘的那些心理活動,她把演員叫過來,然後看著崔佳打開調色紙,又從分裝瓶里倒出一些乳膠在上面。
“海綿撲。”
崔佳又取出一個表面被處理過的三角海綿撲遞到許安楠的手上。
這會才慶幸,還好只是個小傷疤,就算是因為太過難用而幾年前就已經被淘汰的乳膠,也能勉強能派上用場。就是效果到底和假皮上出來的不能比,為了防止鏡頭前反光,許安楠特地又多壓了好幾層啞光粉。
“這個,乳膠還能上妝呢?”崔佳看著稀奇,弱弱問。
確實乳膠在上妝上被淘汰後,現在基本已經只用來打光頭套了,在傷效的課程里大多也不屑于教給學生這些老掉牙的東西。
許安楠心道,看來以後還是得教,沒準必要時候還能當底牌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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