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我的兒哦。你這是怎麼了？你可不是愛哭的脾氣啊。”
王大嫂給他擦淚。
她擦著擦著，手哆嗦起來。
王大嫂不是愚笨的婦人。她比很多人更聰明有見識。
“大福，是小安…不，不，是小穎的事。小穎怎麼了？”
王大嫂知道。若是潘小安出了事，整個金州府都會有悲傷的情緒。
但金州府並沒有動靜，那就說明是王小穎。
“大福，小穎是不是出事了？”
她有點著急，她拍著王大福的肩膀。
小時候，只要王小穎犯錯。她都會打大福。
王大福皮糙肉厚，禁得住打。
“娘，小穎她，她走了…”
“走了，她跑去哪里了？你快說，她跑去哪里了？”
王大嫂當然知道“走了”的含義。鳳凰縣的人，都把人去世說成走了。
只是，她不願相信。
王小穎是她的女兒。她還那麼年輕。那麼年輕的王小穎，怎麼會走呢？
況且，王小穎還跟在潘小安身邊。
潘小安是她的最佳女婿。
潘小安答應過她，會照顧好王小穎。
潘小安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
“小安子呢？小安子在哪里，讓他來見我。我要當面向他問清楚。”
潘小安在後花園待了一夜。
當晨曦第一縷光照到王小穎蒼白的臉上時，她額頭上的那一點朱砂痣，依舊鮮艷奪目。
“小安，你要不要給我畫眉？”
“小安，你要不要給我畫眉？”…
潘小安抱起王小穎︰“小穎，我來嘍。我這就給你畫眉。”
孟奇等人想要跟上。潘小安回過頭，“去做你該做的事。”
孟奇害怕的哆嗦。
他知道潘小安身體里，住著一只猛虎。那只白虎，恬靜時不顯，一旦顯露，便流血千里。
婦人們被關在將軍府里，誰都不許離開。
太原府八個城門全部關閉，連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將軍府被重兵把守。
侍衛軍在府城，挨家挨戶盤查可疑人員。
他們當然要給王小穎報仇。
王小穎是有一點刁蠻。但卻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侍衛們對這個愛笑的王妃，都極為尊重。
對于她的死，侍衛們也都有點意難平。他們發誓，一定要揪出幕後黑手。
通判家的女人被捉，她是個狠辣的女人。
對于幕後指使，她總是咬死不說。問的急了，就說是通判授意的。
這通判，真是遭了無妄之災。
他兩年前喪偶，續弦了這個美麗的女人。
這女人手段高超，讓他著迷。
通判知道她的一些秘密，他保持的一種心態就是不阻止，不參與。
天下時局不穩。這頭麋鹿死于誰手，難以確定。
太原府在緊要之地。誰知道最後歸于誰？
多一條路，就多一點晉升的資本。
當侍衛兵包圍通判府時，他還以為只是件小事。
當他听到“刺殺”兩字時，便斷了活下去的念想。
“幫我告訴安王，此事與我無關。請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在安國，不會有一人受冤枉。若查明不是你，就不是你。但你說了不算。”
赫連金波在路邊賣西瓜。
他看到了一群婦人，進了將軍府。他當然也看到了通判夫人聶小蝶。
這女人是西夏的老人。這一次被選到一品堂，就是看中了她通判夫人的身份。
聶小蝶認出了赫連金波。
任你易容的再好，也騙不過親近的人，和同樣會易容的人。
她假裝去買西瓜。
“府里有宴請，那人也會到。”
“太好了。那人太過自大，肯定會與你們說話。那是你最好的機會。”
聶小蝶買了兩個西瓜。
赫連金波很聰明。聶小蝶帶著西瓜進入王府之後，他就悄悄離開西瓜攤。
“小兄弟，老漢我突然身體不適。你幫我看下攤子。賣的瓜錢，咱們一人一半。”
赫連金波就這樣脫身。
他藏身隱秘處，又化妝成力工，蹲在路邊等活。
聶小蝶被捕之後。她拿的禮物，當然要被搜查。
賣西瓜的老漢，自然是第一嫌疑人。
潘賢帶人來到西瓜攤前。“這瓜是你賣的？”
“是”年輕後生見這伙人氣勢洶洶，又趕忙改口︰“不是”
“到底是不是？”
那後生心知不妙︰“瓜攤是城西郊老漢的。他身體有癢，讓我幫忙代賣。”
潘賢一听便知有鬼。“帶我去他家”
他們一進小院，就聞到血腥味。
潘賢抽出腰刀，一腳踢開屋門。屋內空蕩蕩，只有一張破床。
破床下，賣瓜老漢，早已死去多時。
“哎呦，哎呦…”那後生大叫。“這不是活見鬼嗎？上午他還在那里賣瓜，還和一個貴人交談。”
“他說了什麼？”
“說那人，那人…”
潘賢知道問不出什麼。“暫且扣押你幾天。等事情了結，再放你出去。”
這後生也不敢多說話。出了這種命案，不是自己也沾包啊。
赫連金波見將軍府人進人出，不由冷笑。“聶小蝶，看來你是成功了。”
他在街角暗處，畫了一只蜻蜓。這是他們撤退的暗號。
赫連金波先一步來到城門。但城門關閉的速度，超過了他的預想。
“城門怎麼關閉的如此早，還讓不讓我們出去？”
“安國最講規矩，你們如此做，我們要去將軍府稟告。”…
這些七嘴八舌之人，多數都是一品堂的人。他們煽風點火，想要混水摸魚。
“諸位商客請听我說︰將軍府有令，讓我們關閉城門，排查奸細。
你們配合一點，早點完事，好早點開城門。”
守城校尉倒是禮貌的很。他輕聲細語的解釋。
當然，他們還不知道王府里發生的事情。
等黑蛟軍接管城防時，守城兵才知道，城里肯定發生了大事。
赫連金波見從城門出去無望，便只能偷偷溜走，再想辦法。
他不相信，偌大的太原府城，還藏不下他。
張月如與安心，從滄州下了船。她們乘坐馬車，向太原府飛快行駛。
這兩日，張月如不知落過幾回眼淚。
她總是不停的說起王小穎。不停的說起，她們在大樹窩，在東夷府的過往。
王小穎對于張月如來說，是極其特別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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