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晴心里想著,嘴上便喊出來,“阿姐,你不會嫁給別人做妾了吧?你這樣把小侯爺置于何地?”
    街上的路人更是驚愕,畢竟沒有誰家的姑娘把做妾這種事掛在嘴上。這個姑娘和沈小侯爺又有什麼關系?
    什麼時候沈大少這麼生冷不忌了?喜歡這種蠻女了?這個女子莫不是個瘋子吧,對著將軍府的馬車大吼大叫。
    馬車內的南陌充耳不聞,甚至根本沒有吩咐馬車停下來。
    南晴這才急了,這些日子,不管她使出渾身解數,沈小侯爺對她都是一副渾然不在乎的模樣。連著宅院里的丫頭婆子們都低看她一等,對待她也不如初見時候好了。
    但她相信,只要阿姐肯在小侯爺面前說上幾句好話,她南晴或許便可以留在小侯爺身邊做妾。
    “阿姐,你停下來,看看我。”
    南晴本就生活在山野間,平常的農活也沒少做,比普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體力要好許多。
    加之這在街上,馬車本就行駛的不快,很快。南晴便遠遠拋下那兩個婆子,尾隨趕到南陌乘坐的馬車後。
    “姑娘可認識那名女子?”鳳府的侍衛,不由盡職盡責在馬車外提醒。
    “不認識,許是她認錯人了。”南陌輕聲道。
    如果她與南晴當街相認,只會讓暗處留意她的人注意到南晴。南晴是普通人,不至于被各方勢力利用,她雖然可以不用顧忌這麼多,可是也並不希望沈易笙因此而受到牽連。
    見南陌如此說,那些侍衛也便不留情面了,將那南晴攔至馬車後。
    “這是將軍府的馬車,還請姑娘收斂自己的言行。”
    鳳府的侍衛鐵面無情,對于南晴粗鄙的言論更是不滿,如果不是怕南陌姑娘受到驚嚇,他的刀早已出鞘了。
    “阿姐,你怎麼這般沒有良心?你可知道小侯爺當初為了找你,簡直煞費苦心。”
    車內的女子仍不為所動,南晴還要再說些什麼,卻見馬車周圍的侍衛都黑了臉,手按在刀柄上隱忍不發。
    她這才覺得有點兒怕了,後退兩步,向來的方向跑開。
    兩個婆子這時候也追上了南晴。
    “那真是你阿姐?”錢婆子不禁懷疑道。
    “那可不?”南晴提起來還是驕傲的,儼然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另一個婆子道︰“那人家怎麼不肯認你?連馬車都沒下來。”
    南晴冷哼道,“還不是她覺得愧疚,對不起我,沒把我照顧好嗎?當初我娘可是讓她好好照顧我的,如今她知道愧疚了,不過等她好好反省了自己,就會過來接我的。”
    兩個婆子雖然知道她在說大話,卻還是附和道︰“姑娘說的是。”
    “不過,我和我阿姐的品性不一樣,她貪慕榮華富貴,早就粗俗不堪了。我得早點告訴小侯爺,不然他日後上當受騙就不太好了。”
    南晴這話說得一副大義滅親的樣子,又央求兩個婆子帶她去侯府。
    錢婆子將信將疑,如果那個馬車里的姑娘真的是自家少主子傾慕的人,是得給少主子說上一聲。可是經由上次被少主子批評的事,讓錢婆子頗有忌諱。
    南晴知道她在想什麼,“你放心,這次的事,我南晴絕不讓你擔著,出了事全在我身上,你就讓我見一見小侯爺吧。”
    錢婆子還是猶豫。
    南晴一見,使出殺手 ,“你可知道小侯爺當初為了我阿姐,什麼事做不出來?我想如果小侯爺日後才知道阿姐來京都的消息,你說這該怪誰?”
    錢婆子見她說的言之鑿鑿,極有把握,便也狠下了心,決定和這南晴拼一把前程。
    她早看出來這南晴不成氣候,若是真能再迎進來一個女子,沈家的別院就不見得是這副光景了,她或許有生之年還能回侯府去伺候。
    兩個婆子帶著南晴去了襄遠侯府。
    彼時,沈易笙正在花廳里受著他爹沈叱的諄諄教導。
    沈易笙听得昏昏欲睡,沈叱講的唾沫橫飛。
    那猜拳被抽中的侍衛硬著頭皮進花廳匯報,“老爺,小侯爺,別院里那個南晴姑娘過來,說是要見小侯爺您。”
    “福來,誰準那個女人在侯府門口大呼小叫?”沈易笙眉頭一皺。
    “沈易笙,你長本事了,你把什麼人都往別院安置?”
    沈叱氣的怒目圓睜,別的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這兒子只要不賭,不和宵小鬼混,女人什麼的,也就隨他去了。
    但是在外面鬼混也就算了,他沈叱決不允許那等不三不四的花間女子進入襄遠侯府。
    “爹,那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樣,小爺我根本對她沒意思。”
    “在老子面前稱小爺,你是想腿被打折了?”沈叱吼著一嗓子出來。
    听到下人匯報,他就不淡定了,這是人家姑娘找上門了?
    一拳頭過去把沈易笙頭上的蓮花冠打歪,“娘老子的,老子怎麼教出你這麼個禍害?”
    沈易笙歪著嘴,將頭上的蓮花冠扶正,“福來,帶老爺去後院打拳。”
    沈叱怒氣沖沖看他,沈易笙神態絲毫不慌,“小爺我都說和小爺沒關系了,爹你瞎生什麼氣?那姑娘也就是個普通姑娘,不是您想的那樣。”
    沈叱見他還是一副滿不在乎模樣,倒是抓住了沈易笙話里的重點,面色猶疑道︰“你是說那是個正經姑娘?”
    沈叱心中不禁松動了幾分,這兒子一天天的胡鬧,在帝京把名聲都給毀了。
    時日久了,這到時候聖上強塞個姑娘給他這兒子,反倒不美。
    如果有瞎了眼的好人家的姑娘看上他這兒子,他沈叱也不計較那些個門戶,只要對方知禮懂事,抬進門做個妾還是可以的。
    沈易笙一看他爹那副模樣,就知道他腦子里在想什麼。
    沒好氣道︰“爹你就別操這份心了,小爺我自去處理便是,你可別多想。”
    沈易笙給福來使了個眼色,向府外走去。
    南晴遠遠的,便見一身華貴的沈易笙出來,眼中一亮。
    “沈公……小侯爺,小女子南晴……”南晴正尋思著學那些個大家小姐給沈易笙施禮。
    沈易笙見她那副丑人多作怪的扭捏模樣就直打哈欠。
    擺了擺手,“小爺我讓你安分守己,看來你是當耳旁風了,你今日若是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別院也不用回去了。”
    南晴見他話說得了絕情,心里更是委屈,覺得他這是把對阿姐的不滿發泄到自己的身上。
    “晴兒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小侯爺直說就是,何必處處嫌棄?”
    沈易笙看了她一眼,“別說你這種小爺根本看不上眼的,就算是其他,跟過小爺的女人何止成百上千?知道為什麼不敢在侯府門前撒野嗎?”
    沈易笙沉了臉,“因為以前就有個不長眼色的,鬧到侯府來。讓小爺的爹不痛快了,小爺就命人將她剖了心肝放到大太陽底下曬干,喂狗了。”
    他桀驁不馴,語氣里無端透著寒意。
    南晴抬起淚眼朦朧的一張臉,控訴道︰“小侯爺不就是因為阿姐失蹤了遷怒于我嗎?當初是你沒有護好阿姐,她才丟了的。”
    沈易笙一愣。
    南晴見他如此,更是來勁兒,“我今天見到阿姐了,她乘坐的馬車奢華無比,她早就不知道攀上哪個達官貴族做妾了。連我這個親妹妹都不認,她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疼我愛我的阿姐,不過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子。”
    沈易笙的眼里透出光來,不是因為面前這個女子說了什麼,只是因為從這話語中的信息里得知丫頭還活著。
    沈易笙勾起嘴角,“小爺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滾去別院,小爺我不允許任何人污蔑丫頭。”
    南晴震驚到當場,沒想到她將南陌貶低到那樣的程度,他居然還站在南陌的那邊。心中一直壓抑的感情得不到抒發,在她看來,如果南陌把她送到京都來,就是為了讓她自取其辱,自生自滅,和殺了她有什麼區別?
    鳳府。
    “南姐姐,父親傳你去游儒軒一趟。”鳳盈依舊是一副舉止優雅的模樣。
    南莠瞪了她的背影一眼,她這個庶妹,現在為之還叫自己南姐姐,仿佛是為了刻意提醒她一樣。
    南莠撇了撇嘴,她覺得這鳳將軍根本不疼他的女兒,這飯食和府中的客人也沒什麼差別,甚至這府中的下人也沒有因為她嫡女的身份而仔細對她。
    反倒是巴著鳳盈,鳳婷那兩個庶女。
    南莠如今富貴日子過慣了,已經處處拿著身份,開始對這些人不滿,她早已經忘了,連這嫡女的身份都是她偷來的。
    南莠來到游儒軒時候,才發現她爹南庸也在這里,卻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還有一旁的南陌,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南莠心里咯 一下。
    鳳景玉沉著一張臉,沒說話。
    鳳盈一改平時的優雅,一臉正色,“你今年虛歲十四而非十五,和母親當年丟了孩子的時間根本對不上。”
    南莠啞口無言,他們怎麼知道的?她明明做的天衣無縫。
    “是你,對不對?你是不是見不得我享福才故意如此?”南莠突然看向面色冷淡的南陌。
    南陌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事實上,這件事情同她毫無關系,她今天被鳳將軍派人傳來,也是納悶了好一陣兒。
    鳳景玉語氣威嚴,“本將軍倒是很好奇,你三番四次針對南陌姑娘,究竟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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