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夏希被看得一愣,但很快就搖頭,無奈表示︰“我雖然是學心理學出身,但我學習的方向和精神分裂癥領域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我對精神分裂癥也是一知半解,和魏良博說上兩句還行,但制衡什麼的,想都不要想了。”
她雖然很想幫忙,但是也要有自知之明。
魏良博那種層次的專家,她真的應付不來!
傅厲宸沉默兩秒,隨口道︰“那這件事先擱著,等你們的尸檢報告出來再說!”
賀泉興致不高,“過了那麼久重新尸檢,能檢測出來的東西實在有限,我們還是別對它抱太大希望了。”
傅厲宸略頷首,卻只是略搖搖頭,旁人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柏誠大概也意識到再在這里耗下去也得不出什麼結論,便和傅厲宸商議一番,先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許夏希見傅厲宸還沒動,小聲問了一句︰“那我們現在去哪里?”
傅厲宸還沒開口,許夏希的電話倒是響了起來。
許夏希見是葉淺打過來的,很積極地接了電話︰“淺淺,怎麼了?”
“……”
“什麼?!”許夏希忍不住拔高聲音驚呼了一句。
隨即意識到這是在大馬路上,又壓低聲音,苦著臉對那頭說︰“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
掛了電話,許夏希的嘴角都快撇到地上去了。
傅厲宸疑惑地看了許夏希一眼,“怎麼了?”
“我,可能得先回家一趟。”許夏希苦惱地抓了抓頭發。
傅厲宸看她實在為難得厲害,也沒有追問下去,動作迅速地開車載著許夏希回到小區。
剛停好車,葉淺就急匆匆地跑上前來。
滿臉焦急,頭一回沒有先花痴男神,而是對許夏希說道︰“你可算回來了,她、她就在樓上。我剛才說趙宇有急事找我,我才找了機會溜出來的。等下我就不跟你一起上去了,免得被發現。”
許夏希抿著唇沉默半晌,突然指了指樓上,說︰“已經被發現了。”
“啊?”
葉淺順著許夏希的手抬頭,看著六樓窗口處露出來的人影,她立即縮了脖子,一臉如喪考妣。
心里刷過三個字︰死、定、了!
許夏希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但眼下她也只能拉著葉淺上樓,“上去再說吧!”
三人上到六樓,許夏希的房門口站著一個穿著一身淺紫色ol小西裝的女士。
她身材姣好,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十分出眾的外表,卻因為嚴肅冷淡的神情讓她透出幾分生人勿近的高貴冷艷。
這位女士正是肖穎肖女士,許夏希的母親大人。
肖女士的存在感超強,以至于所有人一上樓就被她吸引了所有注意力,她身後站著的小助理一下子變成了小透明。
只見她听到響動後微微側頭,目光掃過葉淺,後者立即就抖了抖,顫巍巍地喊︰“肖、肖姨……”
肖女士略一頷首,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問︰“有事要回公司,嗯?”
最後一聲微微上揚的尾音,直把葉淺嚇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苦逼萬分地喊︰“肖姨,我錯了!!!”
她的腿發抖,簡直像是要給肖女士跪下了。
許夏希看不過眼,扶了把葉淺,不贊同地看向肖女士︰“媽,您明知道淺淺怕您,您干嘛嚇她?”
“是不是怕我,我不知道,但我發現她現在越來越會瞞我了!”肖女士的聲音冷冰冰的,把葉淺說得更加驚恐了。
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不、不是的。我……”
許夏希再次擋在葉淺面前,“這又不怪她!”
“當然不能怪她!”肖女士爽快地接過話茬,涼涼的目光落在夏希身上,“所以,你想好要怎麼跟我解釋你瞞著我的事情了嗎?”
許夏希︰“……”
肖女士把許夏希問沒了聲,又慢條斯理地瞥了她們兩人一眼,淡淡下令︰“把門打開,進去再說。”
兩人都不敢有異議,乖乖照做。
門一打開,屋里頭立即傳來兩聲‘喵喵’叫。
接著,一道矯健的聲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從鞋櫃上,一躍而起,從肖女士面前快速閃過,消失在沙發里,不見貓影。
“貓?”肖女士冷艷的面容出現了兩秒僵硬,看得許夏希和葉淺一陣心驚肉跳。
對看一眼,都從對方讀出要完蛋了的意思。
許夏希身為‘罪魁禍首’,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這是我偶然撿到的,我看它無家可歸,反正我也是一個人住,留它在家看家也可以。”
肖女士瞥了眼縮在沙發底下,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正機警地偷窺她們的小貓,略蹙了蹙眉,但沒有評價什麼。
反而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看向她們,“說說吧!”
哪怕她坐著,視線比她們都要低了一截,但她們還是有種被俯視的感覺。
許夏希咽了咽口水,決定先裝傻,“說什麼?”
肖女士優雅地勾了勾唇,但眼中全無笑意,“就說說你是怎麼背著我,找了份這樣的工作!還指使葉淺幫你打掩護,瞞了我大半年。”
許夏希皺了皺眉,有點不高興肖女士尖銳的形容詞,但還是老實交待︰“工作是我回國後找的,一開始也沒想著做長久,只是後來做著做著就……”
從最開始賭氣留在律所工作,只為了不被傅厲宸看輕,到後來漸漸熟悉律師這一行並真心實意愛上這份工作。
許夏希一開始也是沒有想到自己會走得這麼遠。
肖女士冷淡地追問︰“這麼說,你想過什麼時候把這件事告訴我?”
許夏希再次被噎了一下,有些答不上來。
肖女士便知道,許夏希根本沒想過要告訴她。
“媽媽,您別生氣,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您說。而且我現在做得也挺好的,我都已經正式成為實習律師了……”許夏希怕肖女士生氣,連忙描補。
沒想到她這一番話反而讓肖女士的臉徹底沉了下來。
肖女士直接冷硬地打斷她的話,“許夏希,你該不會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吧!”
許夏希辯解的話戛然而止,隔了會兒,才囁嚅道︰“可是,我都已經工作了那麼久了。”
飛快地丟出這句話後,許夏希趕緊低下頭是,根本不敢去看肖女士。
肖女士哪里不知道許夏希這是見‘事態敗露’,無計可施之余,就開始耍賴了。
從小到大,許夏希不知道用這招躲過多少處罰。
大有反正我都已經做了,你能把我怎麼樣的無賴勁兒。
可這回肖女士卻沒那麼容易讓許夏希過關。
冷冽的目光在許夏希身上停留兩秒,淡淡地吐出兩個字︰“辭職。”
許夏希被嚇住了,另兩人也被嚇了一跳。
“媽,我都已經上班大半年了,做得好好的,一切才剛上正軌,您不能這樣!”許夏希慌里慌張地解釋。
理由說得亂七八糟,但臉上不樂意的情緒卻是真實分明。
這大概是許夏希頭一回在肖女士面前表現出如此強烈的自我意識。
然而,肖女士只是面無表情地听著,等她說完後,冷淡地重復︰“辭職,現在。”
丟下這個要求,肖女士這回也不征求許夏希的意見了,轉而看向一旁規矩站在自己審判的助理,冷淡下令︰“訂兩張三小時後回京市的機票。”
小助理原本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的狀態,听到肖女士這話後,臉上表情一變,急道︰“可是您還有個會沒有……”
話沒說完,被肖女士淡淡地掃了一眼,立即噤若寒蟬,不敢再說了。
認命地拿出手機訂票。
許夏希沒想到肖女士的動作如此雷厲風行,頓時急了,趕忙按住小助理的手,“鄭姐,不要訂!”
鄭萱無奈苦笑,朝肖女士那里看了一眼,表示︰大老板發話了,她也沒辦法啊!
“媽媽!您不能這樣!我手上還有案子,你不能什麼都不管就讓我走的!”許夏希硬氣起來,努力向肖女士表達自己的想法。
卻不想她的話卻觸動了肖女士的某根神經。
肖女士的臉色更黑了,連風度儀態都不要了,怒喝︰“案子案子,你也說案子。為了案子,你是不是也要像你父親那樣,連這個家都不要了!”
許夏希見自己不小心觸到了肖女士的痛處,心里一慌,好不容易堆積起來的勇氣一下子又消失不見,趕忙解釋︰“不、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我不是想讓您不開心……”
她說得亂七八糟,毫無條理可言。
肖女士只是冷漠地說︰“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總之這份工作不行。馬上收拾東西,跟我回去。”
如此強硬,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更加不會給許夏希拒絕的權利。
許夏希閉上嘴,沉默地低著頭。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又重新抬起頭,直直地望向肖女士,目光沉著而堅定。
她一字一頓地開口說道︰“我不。我要這份工作。”
這大概是許夏希長那麼大以來,第一次如此強硬地忤逆自己的母親。
以至于肖女士也忍不住驚訝地瞪向許夏希。
這兩母女都倔強地望著對方,誰也沒有先開口。
而其他人更是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有將近十分鐘,屋內都是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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