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華妝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成魔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商璃 本章︰第一百八十八章 成魔

    林枕溪這兩日的病好了以後,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不過她一貫神經大條的,所以自從上次抓著長孫祁燁睡了一晚的事發生過後,她現在也好似忘了一般,一路上絲毫的沒有躲躲閃閃,反而坦蕩的很。

    跟她的坦蕩相對的,就是長孫祁燁總是若有似無的奇怪舉止了,比如現在。

    “給你。”他舉著剛從盤子里切下來的八寶鴨的鴨腿遞到她跟前道。

    林枕溪看著自己滿滿一盤子的菜,眨眨眼︰“我吃不下了……“

    “不會的,你太瘦了,要多吃點。”長孫祁燁一本正經的坐著,帶著淡淡的微笑道。

    “我不瘦……”

    “瘦了。”長孫祁燁依舊微微笑︰“畢竟你是每日要抱著小白睡覺的人,你比它還瘦,豈不是存心叫它自卑?”

    面對這笑意,林枕溪覺察到了一股來自男人報復的威力和持久力。

    她求救的看向沫沫,但沫沫現在很忙,長孫祁燁給她點了一大桌子她不曾吃過的美食,現在眼里除了吃的,只有吃的,就連小姐,好像也沒有面前的燒雞可愛了。

    燒雞燒雞……

    林枕溪欲哭無淚,大眼楮可憐兮兮的望著長孫祁燁︰“我吃不下了。”

    “說什麼傻話。”長孫祁燁繼續微笑,林枕溪看著他這變態的樣子,牙一咬,心一橫,後腿一發力,人便如離弦之箭跑了,連帶著抓著燒雞不放的沫沫一起被她拽了出去。

    外頭的侍衛進來,瞧見長孫祁燁正不緊不慢的拿帕子擦著手,忙笑道︰“王爺,可要追?”

    “追?”長孫祁燁蜜汁微笑,當初壓著他一晚上不說,還把他當小香豬,這樣的仇,他怎麼能不報?

    很快,他便坐上馬車出來了。

    特意定制的,華麗的大馬車,四角攢著鈴鐺,周身是貴氣的紅木,罩上鵝黃色繡花的車簾,這是林枕溪的定制款,但她現在只能看看。

    她已經被長孫祁燁跟著馬車走了快一個時辰了,就差沒哭出來,她覺得她的腿都要斷了。

    “我錯了,鐵牛大爺,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吧。”她跟著馬車一邊走一邊道,心里已是把長孫祁燁罵了個遍。自己好歹是存了心思打算入京之後,找自己族親要保護他的,他這個薄情寡義的竟然坐在為她定制的馬車上笑眯眯喝著茶,時不時還要給她聞聞茶香。

    她終于是要爆發了,腳步一頓,怒道︰“鐵牛!”

    長孫祁燁眉梢一挑,抬抬手,馬車停下,看向她︰“怎麼了?”

    沫沫小心肝直顫,心里直打鼓,小姐啊,你可別亂說話惹怒了人家啊,現在咱們入京,可都靠著這位大爺,不然想走別的道兒都會給抓回來……

    林枕溪當然知道,她看著長孫祁燁,委屈的抿抿唇,慢慢挪到馬車旁邊,可憐兮兮看他︰“鐵牛,人家還一日夫妻百日恩呢,咱們好歹也做了一夜夫妻,怎麼也有五十日恩了,而且如今耽擱入京這麼久,你總不想再耽擱了,對不對?”

    長孫祁燁嘴角勾起,直接跟馬車道︰“走。”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這個字才從舌尖說出來,林枕溪已經以言而不及迅雷之勢翻身鑽入了馬車,死死抱住了長孫祁燁,任憑那些侍衛怎麼上前來拉她就是不松手︰“今兒我死也要死在馬車上,鐵牛你沒良心,我救了你,你怎麼能這麼虐待我,我要告訴我娘,告訴我祖母,告訴我……”

    她一邊嗚嗚哭一邊把她還活著的親戚都列舉了出來。

    長孫祁燁瞧見那些個侍衛們竟然敢抓住她的胳膊腿,面色頓時寒了︰“還不退下!”

    林枕溪以為是說她,嚇得一個嗝兒就打了出來。

    霎時,氣氛微妙起來。

    “我不是故意……嗝兒……打嗝的。”她一面打著嗝,一面解釋道。

    嗝兒……

    嗝兒……

    馬車里外,都沉默起來,只剩下喧囂的風還在吹著。

    長孫玄隱看著她紅紅的眼楮還撅著個嘴不斷的打著嗝兒,到底是心軟了︰“罷了,你若知錯了,下次就要喚我夫君。”

    “什麼?”林枕溪的嗝兒瞬間都嚇沒了,忙看他︰“就不能喊別的嗎?”

    “比如?”

    “弟弟什麼的我覺得不錯……”林枕溪還未說完,便察覺到了長孫祁燁殺人般的目光,當即改了口笑起來︰“我說什麼胡話呢,鐵牛夫君,咱們乖乖坐馬車上京城去吧。”

    長孫祁燁看著她笑眯眯望著自己卻明顯打著別的主意的樣子,嘴角勾起︰“來人。”

    “是。”外面立即有侍衛跑上了前來,呈上了一張寫了不少字的紙,旁人認得那是一紙婚書,不認識大齊文字的林枕溪就有些嗆了。

    “這是什麼?”

    “按了手印,我就告訴你。”長孫祁燁笑道。

    林枕溪才不信他這個邪,咬咬牙,道︰“要不然,等到了京城我們再考慮按手印……”萬一是把她給賣了的,豈不是虧了。

    長孫祁燁看出她的擔憂,笑道︰“放心,不會賣了你的,而且我保證,只要你按了手印,我就帶你去見皇後娘娘,而且這一路上我都好吃好喝的給你,絕不再虐待你。”

    林枕溪很是心動,畢竟以她的能力,有听聞現在皇宮森嚴的戒備,她怕是一輩子都見不到皇後娘娘的。

    見不到皇後娘娘,就完不成祖母交代的任務,完不承認任務,就再也沒有出來的自由。

    為了自由!

    她心里高呼一聲,立即就伸出手來閉上眼楮等著長孫祁燁給她扎出個小洞來摁手印。

    長孫祁燁瞧見她這死死閉著眼楮強撐著的模樣,嘴角勾起,只取了匕首來,劃破了自己的手指,等血流出來後,才拿了她的手指沾上了自己的血摁在了紙上。

    林枕溪看著血,還覺得奇怪︰“不疼。”

    長孫祁燁看著她這天然呆的樣子,笑容越發大了些,這才小心翼翼的將東西收在了袖子里,笑著讓人趕著馬車往前去了。

    一路上,他的確如自己所言,不再虐待她跟沫沫,剩下的幾日,可以說是游山玩水般的愉快了。

    暗處,有人盯著他們的行蹤,很快就去回稟了。

    “估摸著這兩日就能到京城了。”來人看著坐在上首合著眼楮仿若睡著般的人道。

    “竟是遲了兩日,也不知師兄死了沒有,若是死了,倒是可惜了。”她緩緩睜開眼楮來,轉身瞧見一旁放著的茶水,剛要打開茶蓋,卻忽然想起,水面會映出她這張臉來,這張原本不屬于她的臉。而這張臉會時時刻刻的提醒她,曾經的自己過得有多苦,多麼的狼狽。

    她淡淡將茶蓋合上,才清淡笑道︰”她們母女如何了?”

    “關在院子里里,很安靜。”來人道。

    “安靜……”辛夷輕輕起了身來,慢慢往前而去。

    她怎麼能安靜呢,她不恨嗎?恨這些人逼死了她的愛人,讓她一個女子守著活寡,還要養一個孩子,如今更是受了牽連被自己抓來了這里。

    她到了院子門口時,就听到溫柔的笑聲。

    “靜兒,想不想听娘親說故事啊?”

    嬰兒似懂非懂的笑聲傳來,讓說話的人越發的溫柔了些。

    “那娘給靜兒說說爹爹的故事,你爹爹是個英雄……”

    袁綠衣安靜的說著曾經那些過往,說著她剛開始對趙闞的厭惡,到後來的了解,再到深愛。她沒有說失去,因為在她心里,她的愛人從不曾離去,一直和她在一起,她還隨時等著,為他做他愛喝的湯呢。

    靜兒大大的眼楮像極了趙闞,那樣的黑亮,卻因為只是個嬰兒,而充滿了純粹。

    辛夷就站在那門外,听著里面的聲音,諷刺的勾起唇角,推開了門進去。

    “你說你愛趙闞,既愛他,何不去殺了害他如此的林錦𨳊?”

    袁綠衣小心抱好孩子,才轉過頭看她,淡笑︰“𨳊兒未做錯什麼,一直都是趙闞在錯,在執著,在瘋魔,如何能怪𨳊兒?”

    “𨳊兒?”辛夷越發諷刺看她,質問她︰“別裝的好似聖母一把,袁綠衣,你敢說你心中一點恨也沒有,你從來沒覺得就是林錦𨳊錯過?她或許早就該死,她死了,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不會……”

    “你錯了。”袁綠衣看著也似乎著了魔的她,搖搖頭。

    辛夷只淡淡睨著她︰“錯在把你們母子抓來嗎?”

    “錯在你自己執念太深,反成魔。趙闞如此,你也是如此。”袁綠衣看著她,她的眼神跟她最後見趙闞時的,一模一樣,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她了,為了心中的欲望,他們早已丟了曾經純粹的自己,趙闞所得到的權利和野心讓他變成更可怕的魔鬼,而面前辛夷,看似冷靜,實在早已心亂如麻,受欲望所操控了。

    她看著靜兒不知何時已經睡了過去,輕輕哄著她,才跟袁綠衣笑道︰“謝謝你不曾真的讓我斷了手臂,若是我只有一只手臂了,定再也無法這樣抱著靜兒了。靜兒她累了,睡著了。”袁綠衣說罷,一邊小心翼翼的哄著女兒,一邊轉身往房間里而去了。

    等她進去,听到那門啪嗒一聲關上,辛夷才從怔忪中回過了神來。是嗎,她早已入化成魔了嗎?

    她想不通,也沒人給她想的機會。

    “主子,長孫玄隱一行人已經啟程往京城去了,但您的位置好像已經被暴露了,有朝廷的兵朝這個方向來了。”來人立即緊張道。

    “帶上她們母女……”辛夷話說到一般,終是停了下來︰“帶她們……去一個更安全的地方,一個林錦𨳊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說罷,終是提步往前而去。

    京城中。

    花生將得到的消息整理之後,便立即啟程往皇宮去了。

    林錦𨳊這幾日總是睡不踏實,關于前世的夢靨好似又找過來了,若不是趙懷琰夜夜陪在身邊,她甚至都擔心她還能不能醒過來。

    “這次是夢到了什麼?”趙懷琰替她才去額頭的汗,才將她抱了起來,往溫泉池而去。

    宮內專門設下的溫泉池,每到噩夢的時候,林錦𨳊總是要泡許久,才能得緩解。

    她抱著趙懷琰的脖子,將頭懶懶的靠在他的胸口,只輕聲道︰“夢到我回到了十四歲……”

    “每次做夢,你好似都會往前推一年。”趙懷琰總結出來。

    “嗯,若是等我夢到出生時,那會如何?會不會我從此再也醒不過來……”

    “𨳊兒。”趙懷琰只將她抱緊了些︰“有我在,不會的,我會守著你,不論什麼時候。”

    林錦𨳊看著他嚴肅的望著自己,鳳眸里寫滿了擔憂,淺笑起來,安心的抱著他︰“我知道。”所以她才能淡淡說出那樣的話,只要懷琰在,一切她都不會怕的!若是真的回到了小時候,這次她一定要在夢里抓著趙懷琰去定娃娃親!這樣就算人生再來一次,她不會經歷這樣多的波折,跟懷琰也一定能好好生活下去。

    泡罷溫泉,這次趙懷琰並沒有動手動腳,而是安安分分的看她泡完,又將她抱回去,看她更了衣,吃過早膳,這才放心的去處理政務了。

    花生來時,林錦𨳊剛處理好這些,坐在花園的涼亭里,看一朵朵漸漸開放的秋菊。

    “娘娘,已經查到了,袁郡主的確不在夜生手上,在他手上的,是他從鎮上抓來的三個孩子。”花生道。

    “哪三個孩子?”林錦𨳊知道現在夜生一心想要殺了長孫玄隱,所以听到三個孩子,她立即就想起了小香那張滿是希望看著自己的臉。

    花生不明白她這麼忽然著急起來,只道︰“好像是豫州某個鎮上的,其中一個胖胖的孩子好似叫小文。听說他們三個倒是好生被養在院子里,就是不知道夜生要拿他們做什麼用。”提起夜生,花生總是有些不忍。

    林錦𨳊看了眼花生,終是道︰“可有把握將這幾個人救出來?”

    “辦法倒是有,就是得試試……”

    “去辦,務必將孩子安全的救出來。”林錦𨳊道。夜生要報仇,想來長孫玄隱也很快會入京,完全犯不著扯上這幾個無辜的孩子。

    花生點點頭,走時,終于是忍不住道︰“娘娘,到底夜生哥哥做錯了什麼?怎麼他都不來見您了,也不跟我們聯系了?”

    林錦𨳊看著花生,淺笑︰“他與他也是好些年的情分,等再見了他,再問他吧。”

    “是。不過娘娘,夜生哥哥是個好人,我知道的,但他因為要報仇,難免有時候偏激些,但定沒有傷害娘娘的意思,還請娘娘明察,往後他若是不小心犯了錯,還請娘娘一定寬宏大量饒了他才是,他活到現在,已經是不易了。”花生提起夜生,就仿佛是親哥哥一般。

    林錦𨳊能體諒花生的心思,況且夜生跟了她這麼多年,若說要殺,除非他當真背叛了自己,否則自己也不會去下那個殺手。

    只道︰“放心吧。”

    “多謝娘娘!”花生連忙磕頭道謝,說完,這才喜不自勝的走了,仿佛已經保護住了夜生一般。

    等看著他走了,林錦𨳊才幽幽嘆了口氣,問墨雪︰“花生如今年歲也不小了吧。”

    “也快十六了。”墨雪淺笑。

    “這麼快……”她記得初見花生,他還只是個毛孩子呢,卻機靈的很,也有一腔忠勇,這麼多年來她輾轉各地,他本可以離開好好的過日子,卻還是處處跟著自己輾轉。

    墨雪看她感慨,道︰“娘娘,萬一花生去見夜生,壞了事怎麼辦?”

    林錦𨳊淺笑搖頭,看著面前的一支金盞菊,只道︰“花生是個聰慧的,斷不會做出這等事來,只是我擔心夜生……“畢竟當初夜生為了陷害長孫玄隱,是連自己和長孫祁燁都能下毒手的人,更何況區區一個花生呢?

    但願不要傷到花生才好。

    她暗暗想著,又不大放心,只是現在徐程青才大婚,袁紹又忙著找尋綠衣,現下能用的人當真是不多了。

    “娘娘何必去尋蔣大人。”

    “蔣青書?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林錦𨳊笑起來,竟是忘了他,好歹當年也是自己最早埋下的棋子,如今瞧著,竟也不錯。想罷,便跟墨雪道︰“秘密傳我諭旨給他,就說京城這兩日恐有異動,讓他暗中帶人把守住各處關卡,等到京城出事時,立即關閉城門,攔住任何要進來或是出去的人。”

    “奴婢明白。”墨雪深深看了她一眼立即便退下去了。

    等她走了,林錦𨳊才瞧見徐昭昭已經領著酒兒和葡萄小跑了過來。

    葡萄跑得慢些,酒兒卻是常動,在葡萄夯哼哧哼哧的時候,酒兒還活蹦亂跳的。

    等到這兩小只走近了,林錦𨳊才見葡萄的小臉兒有些發白。

    “葡萄,可是哪兒不舒服?”林錦𨳊關切問道。

    “沒有。”葡萄乖巧的搖搖頭,酒兒卻是笑眯眯道︰“太子哥哥不喜歡吃今早的松餅,奶嬤嬤責怪了幾句,他便鬧脾氣一口都不肯吃了。”

    林錦𨳊眉心微擰,葡萄只歉意的垂下了腦袋。

    林錦𨳊立即將他抱起來,看了眼身邊的小瓏,小瓏會意,很快下去了,她才道︰“告訴母後,為何不喜歡?”

    “不喜歡。”葡萄搖搖頭,已經是委屈的眼楮都紅了。

    酒兒瞧見他委屈,也跟著委屈的抿著小嘴紅了眼楮︰“太子哥哥喜歡粥粥……”

    林錦𨳊這才想起來,興許是松餅太干太難咽下去了。

    而且早膳為何會給太子松餅?既然太子不喜歡,奶嬤嬤又說了什麼?

    林錦𨳊一直都是信任現下留在宮里的人的,卻一直忽視了這兩個孩子,以為宮里沒有別的妃嬪和小主子,底下的人定不會偷奸耍滑。

    她心疼的將葡萄攬在懷里,輕聲道︰“若是不喜歡,往後早膳就不吃松餅了,好不好?“

    “嗯。”

    “但下次要有人問你為什麼不喜歡,你一定要說出來,好嗎?”林錦𨳊又道。

    葡萄再次點點頭,林錦𨳊這才安了心。

    很快,小瓏便帶著奶嬤嬤過來了。

    奶嬤嬤一來,直接就喊冤起來︰“娘娘,奴婢實在是冤枉,當時只是瞧著小太子不肯吃,便問了句為什麼,哪想到太子也不出聲,還將那盤子推在地上給摔了,奴婢就是有一萬個膽子,那也是不敢背主欺負太子殿下的呀。”

    “當時誰還在太子身邊伺候?”林錦𨳊又道。

    這時才走出個小宮女來,瞧見林錦𨳊,二話不說就跪在了她跟前磕了頭。

    林錦𨳊睨著那小宮女,再看面前的奶嬤嬤,奶嬤嬤面色挑不出錯處,可這眼角眉梢卻似乎心安理得的有些過分……

    “奴婢見過娘娘,之前的事,的確如奶嬤嬤所說,全是太子自己打翻了盤子,還挑食不肯好好吃早膳,奴婢們只是規勸幾句……”

    她一面尖著嗓子說著,一面偷偷去看葡萄,嚇得葡萄直接就鑽在了林錦𨳊懷里不敢出來。

    林錦𨳊見狀,哪里還不知道這兩個刁奴,仗著太子年紀小又不表達不清楚意思故意刁難他?

    林錦𨳊一股火從胸膛燒起來,還未開口,就忽然听小玲驚訝道︰“我想起來了,這個宮女,是這奶嬤嬤的娘家親戚吧……”

    “不是……”

    “娘娘面前,你敢撒謊!”墨雪當即斥責道。

    那奶嬤嬤立即就跪了下來,林錦𨳊立即柔聲安慰著葡萄和酒兒,笑道︰“前面的菊花開得正好,也不知誰能幫母後挑出最好看的那朵來,有了最好看的那朵啊,母後晚上睡覺就不會做噩夢了……”

    “母後,我去!”酒兒立即舉起小手手,葡萄也抬起頭來望著林錦𨳊,聲音都有些怯怯︰“母後,我也去。”

    “好,你們一塊兒去,若是有兩朵最好看的,那就能分給你們父皇一朵了。”林錦𨳊笑眯眯的,徐昭昭忙笑道︰“那我先去,我找到了,再求娘娘給個賞賜……”說罷,提著裙子就要跑,酒兒也要跑,但跑了兩步又停下來朝葡萄伸出手︰“太子哥哥,我們一起去。”

    “嗯。”葡萄抿唇笑著點點頭,這才拉住她的手,跟她一道小跑著離開了。

    林錦𨳊看著她們單純無憂的背影,終是欣慰一笑,可等轉過身看著地上跪著的奶嬤嬤,眸光才冷了下來︰“以為本宮平素不管,就允許你們暗里拿捏了太子?”

    “奴婢們不敢……”

    “不敢!”林錦𨳊直接呵斥道,關于孩子的事,她真是不能忍,尤其是她的葡萄這麼乖,這群刁奴怎麼敢!

    她牙關微咬,冷冷睨著這二人,寒聲道︰“想來後宮中,以為主子小,可以隨意拿捏欺負的人不少……”

    “娘娘,奴婢們真的沒有啊,還請娘娘明鑒。”奶嬤嬤和那宮女連忙磕頭求饒起來,林錦𨳊卻只冷哼一聲,看向墨雪︰“把人拉到宮門口,每人掌嘴六十,再打五十大板,趕去浣衣局去。往後再發生此等事,一律按此辦!”

    那奶嬤嬤一听,魂都嚇沒了,趕忙要求饒,墨雪便直接叫人堵了他們的嘴帶下去了。

    等人被帶走後,墨雪才看著氣壞了的林錦𨳊道︰“娘娘,您別氣,這些刁鑽奴才,處置了也就好了。”

    “我是在想,等葡萄和酒兒長大了怎麼辦,萬一長大後,要遇到更多這樣的人,他們該怎麼處置……”想起這些,她便一陣陣心痛,小玲小瓏卻是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都說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如今娘娘才養了不到兩年呢,竟也都憂了九十九了。”

    墨雪聞言,也跟著抿唇笑了起來。

    林錦𨳊由著他們玩笑,只道︰“等你們到了年紀放出去,配了人家在生個孩子,也如本宮一樣了。”

    小玲小瓏鬧了個大紅臉,相視一眼,笑笑,均不在多說。

    此時才從宮里出去不久的花生,已經成功靠近了夜生關著三個孩子的院子,但沒想到的是,今日來偷孩子的,還不止一個他。

    他潛到附近後,便發現院子里已經有了另一波人了。

    他迅速靠近去,就見一行黑人正貓著腰鬼鬼祟祟的,他跟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便帶著人悄悄靠近過去了。

    等靠近了,就見那些個黑衣人已經抱著孩子出來了。

    他看著這些黑衣人大白日來,居然還沒被發現,難道是有什麼陷阱等著他們不成?

    這樣一想,他干脆也靜觀其變了。

    過了沒多久,就見里面三個孩子都被人抱了出來,而且是徑直往外面去了。

    “老大,怎麼辦?”

    右面有人忍不住問他。

    花生面色沉了沉,道︰“等等,先不急……”他說完,眼睜睜看著那群黑衣人走的遠了,剛準備跟上去,就發現這宅子的對面一處宅子里,也冒出一批黑衣人來,為首的那人他認得,尤其是在看到他的眼神時,他更是確認無誤,那就是他的夜生哥哥!

    他牙關一咬,招呼著身邊的人,立即就追了上去。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京城也越來越浮躁起來。

    林錦澄也都感覺到了這份不尋常,晚上只簡單用過晚膳,便繼續帶著人巡邏了。

    離京城只有十幾里路的馬車也在附近的州縣停下了,就連長孫祁燁,也覺得越靠近京城,心里越是不安惶恐。

    “我們今晚在這兒休息。”他坐在房間里,道。

    “我們不去外面轉轉,外面看起來很好玩。”林枕溪躍躍欲試。

    沫沫也點點頭,一路行來,都是走的小鎮,還沒來過豫州這樣大的州府呢。

    長孫祁燁看著她們兩這興奮的模樣,嘴角揚起︰“不許去。”因為他總覺得不安,仿佛跟面前的人有關,又仿佛沒有關系。

    林枕溪微微咬牙,跟沫沫對視一眼,又是一番好話,可長孫祁燁今兒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愣是不讓她們出去,她們只得悻悻回去了。

    等兩人回到房間,林枕溪才愁苦的看著沫沫道︰“怎麼辦,咱們出不去了。”

    “小姐,要不咱們趁著夜悄悄溜吧,你看……”說完,她揚了揚手里的腰牌,那正是長孫祁燁的玉牌。

    有了這個玉牌,不怕見不到皇後娘娘!

    林枕溪見狀,眼楮微微一眯,殊不知此時的長孫祁燁就站在門外。

    她們那點的小心思豈能瞞過他,而且沫沫偷東西的水平實在也差,不過她們真的這麼想甩開自己麼?

    想到這里,他的面色微微沉了下來,卻不是針對她們,而是自己。

    半晌,林枕溪終于吹滅了房間里的蠟燭,而屋外的長孫祁燁也徹底的陷入了黑暗中,仿佛再怎麼睜眼,都避不開的黑暗。

    他好像能記起更多了,在那個任由他跋扈的七皇子府里,好似有那麼一個人,在保護他……

    那是誰?

    他想起那個影子,便心痛的厲害,好似只要追到那個影子,他才能有安全感一般。

    一夜過去,第二天醒來時,小廝來敲門,道︰“王爺,今日何時啟程?”

    長孫祁燁沒出聲,好似對于回不回京,也沒那麼多期待了。

    他緩緩起了身,才讓人不緊不慢的送來了早膳,可早膳還未吃到嘴里,就見個鵝黃色的身影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瞧見他居然才開始吃早膳,立即開啟了反嘲諷模式︰“鐵牛王爺,今兒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嬌嬌玉體,昨兒受了寒氣?”

    “不會吧,咱們鐵牛王爺昨兒怕風大,可是躲在房間整整一個晚上呢,難不成是被子捂得太厚,悟出病了?”

    沫沫說完,主僕兩相視一眼,均是捂著肚子哈哈大笑了起來,仿佛听到了一個極好笑的笑話一般。

    長孫祁燁淡淡看著發瘋的二人,不知為何,方才渾身都懶洋洋的狀態似乎消失了。

    “今日到了京城,晚上帶你們去東街喝酒。”

    “當真?”

    二人立即冷靜下來看著他。

    長孫祁燁眉梢一挑︰“除了酒,還有雲桂坊的酥餅,美味齋的八寶鴨和燒鵝,東坡館的肘子和肺片……”

    長孫玄隱一連串下來,林枕溪跟沫沫已經在同步咽口水了。

    後果就是沫沫又加了頓早餐,林枕溪嚷著要減肥,實則打算把肚子留到晚上。

    幾人很快便啟程往京城去了,十幾里地,午時也就到了。

    城門口處的一個客棧里,長孫玄隱站在窗邊,看著他們的馬車慢慢進城來,終是淺淺笑了起來,這一笑,伴隨的便是咳嗽了。

    “終于來了。”他說罷,咳出一口血,人終于往後倒了去。

    “何苦。”阿奴將他接住,才看了眼紅著眼楮的苦蓮,道︰“還哭什麼,去備藥。”

    “可是師父他……”

    “還沒死。”不過也就是這一兩日了。

    阿奴心里淡淡嘆了聲,到底是沒說出什麼來,只看著他徹底的睡過去,才從客棧下來,看著底下等著的人道︰“那個叫夜生的已經過來了嗎?”

    “昨晚一番纏斗,已經叫他逃走了,帶走了一個名叫小文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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