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沙發上的女人听到段奕思的聲音,一咕嚕爬了起來,然後紅著眼楮瞪著段奕思道︰“你可算是回來了,你看看家里成什麼樣子了?你到底是惹了什麼人,啊?”
段奕思沒有理會她,只低著頭收拾著這一團糟的所謂的家。
“你怎麼不說話?老娘辛辛苦苦把你養活了這麼大,你看看給老娘帶來了什麼?”女人見段奕思不理會她,頓時惱羞成怒,抓起放在沙發旁的拖鞋就撲頭蓋臉朝著段奕思扔去。
段奕思余光瞄到了,頭微微一偏躲過了,惹來了女人更大的怒氣。
“怎麼,你還敢躲?翅膀硬了,膽子大了啊你?”說著就也顧不上穿鞋,下了沙發就朝段奕思沖了過去。
然而她還沒沖到段奕思面前,腳就被地上的碎玻璃片扎破了。只見她面色一變,整張臉都皺了起來,然後便哀嚎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扳起了自己的腳一看,腳底被碎玻璃片割出了一道猙獰的傷口。
段奕思見狀,忙上前問︰“媽,你怎麼樣,沒事吧?”
女人臉色因為疼痛而變得十分詭異,聞言瞪了段奕思一眼大聲道︰“老娘像是沒事的樣子嗎?還不趕快去給我找藥!”說完齜牙咧嘴的單腳跳著又坐回了沙發。
段奕思低下頭將自己被割傷的手藏在了背後,然後到一旁的冰箱上拿下了藥箱,走到了沙發邊。
女人沒好氣的看著段奕思,然後大大咧咧的將腳伸出來放在她面前道︰“養你這麼大,能靠的上你的也就這些個時候,真是沒用的東西……”
並不想將女人的話放在心上,但是段奕思的鼻子還是微微酸了一下。她不渴望母愛,她只是渴望生活在一個正常的家庭,可這樣小小的願望,上天還是不願意滿足她。
拿出碘酒給女人的傷口抹,女人疼的呲牙,然後伸出另一只腳猛地將她踢開︰“死丫頭,下手這麼重,想疼死我嗎?”
說完,也不管段奕思痛的坐在了地上,罵罵咧咧的拿過碘酒開始自己給自己擦。
段奕思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忍不住,眼淚從眼眶中滑了出來。
“為什麼?”
女人手中的動作沒有停,挑了挑眉道︰“什麼為什麼?你看你都長這麼大了,能給我干點什麼事兒?”
心里一直積攢的委屈終于忍不住全部傾瀉而出︰“為什麼我就不能有個正常的家庭?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們要這麼對我?”
她的聲音里含著濃濃的不甘,委屈,正在擦藥的女人愣了愣,隨後神色有些不自然道︰“什麼為什麼……你這丫頭,怎麼了,長這麼大我連說你幾句都不行嗎?”
看到段奕思順著臉頰滑下的淚水,她頓了頓,又說︰“哭哭啼啼的,煩死了……有什麼好哭的?”
段奕思抬起手擦了擦淚水,然後站起來從口袋里掏出一沓錢,放在了離她很近的茶幾上,淡淡的說︰“家里需要修葺的錢我都給你放在這兒了,你別又拿去賭了,把家收拾好,住著也舒服……醫院還有工作,我先走了。”
說著拿起了放在一邊的包包便往出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她沒有回頭,又說︰“以後家里還有人來搗亂的話,您就報警吧。這麼大的人了,連警察都不會叫麼?”說著,便走出了家門。
留下女人看著茶幾上那一沓錢,有些怔愣,隨後反應過來段奕思說她的話,臉色頓時又非常難看,低聲咒罵了幾句,然後她拿起了茶幾上的錢,神色間又出現了幾分貪婪。
坐上了大巴車,段奕思看著窗外一點一點消失的殘陽,心里不知為何突然升起了一股疲憊。在家里也是這樣,在醫院還是這樣……
到了住的地方,洗完澡後,趴在床上,想著自己和歐俊廖的點點滴滴,她還是忍不住偷偷掉了幾點眼淚。
雖說歐俊廖這個人霸道又陰晴不定,但是他對她的好,她是看在心里的。但是他和杜若之間的事情,還是讓她心里產生了芥蒂。更何況,他已經是杜若的未婚夫了,她再繼續和他來往,就連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想到明天就要和歐俊廖見面,她的心里既有緊張又有惆悵。明天該怎麼跟他說呢?
想著想著,她慢慢進入了夢想。
第二天,段奕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鐘了。她懊惱的錘了一下自己的頭,明明昨天計劃好今天要早點起床收拾的……
坐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眼楮下面掛著的兩顆黑眼圈,她的臉頓時有點垮了。要這樣去見歐俊廖嗎?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給他丟臉?
想著想著,她就苦笑了一下。還真當自己是要去跟他約會的嗎?你要記住,自己今天去是要跟他把一切都說清楚的。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微笑著給自己打了個氣,然後開始收拾。
等收拾好後,已經十一點多了。段奕思看著穿衣鏡里穿著藕色長裙,畫著精致妝容的自己,心里卻在想,明明看起來什麼都很好,但是你眉間為什麼總帶著一絲愁緒呢?
穿好鞋下了樓後,段奕思驚訝的發現,歐俊廖居然已經在樓下坐在車里等她了。見她下來,他搖下了車窗,看了一眼她然後微笑著說︰“你今天很漂亮。”
然後下車為段奕思打開了副駕駛的門,等她坐好後,又為他關上了門。
這就是家教使然了,他即使不喜歡一個人,也盡量對那個人保持著最大限度的紳士。
歐俊廖上車後,偏頭看了她一眼,眼中含著笑意地問︰“是為了見我而特意穿成這樣的嗎?”
段奕思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