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個帶好與銘仕的合約跟我出去一躺。”
肖揚出去了一會兒,又折了回來,看著辦公桌前工作的黎宣與夏嫣然吩咐一了句,轉身又往電梯處走去。
夏嫣然與黎宣面面相覷後,紛紛起身,收抬好所需的資料跟了上去。
電梯處,肖揚獨自上了高管電梯,見夏嫣然站在外面不動,便催促道。
“還不進來。”
按肖氏規定,她們只能乘坐員工電梯,見他催促,夏嫣然拉著黎宣一同走了進去。
三人的電梯,好似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听見。
整個空間壓抑的讓人有些抓狂,好在沒多長時間電梯便到了一樓大廳,夏嫣然先一步跨出去之後,這才覺得空氣流通了起來。
肖揚有意的看了她一眼,夏嫣然有些裝傻的笑了笑,隨後默默的跟在他後面。
此時,大廳門前已經停了輛賓利車在那里等候。
肖揚先一步鑽入了後車座。
于是,對于接下來的坐位夏嫣然尷尬了,她本能的往副駕駛位移去,卻被黎宣搶了先。
無法,只能硬著頭皮與他坐在一起。
車內,幾人再次沉默,除了輕緩的音樂聲與時不時傳來的車鳴聲,真是一點多余的聲音都听不到。
肖揚有意的瞟了身旁的夏嫣然多次,見她一直緊貼著車門看著窗外,原本到嘴的話也咽了下去。
“下雨了。”
夏嫣然突然打破了車里的沉寂。
肖揚看了眼 里啪啦打著玻璃上的雨滴,應了句。
“嗯,這變天的速度,就像你變臉一樣快。”
夏嫣然一時語噎,干脆也不說話了。
也不知道司機是故意還是巧合,突然一個急轉,她竟失衡的往他懷里撞去。
夏嫣然摸了摸被她堅硬的胸膛撞痛的鼻子,不自覺的叫了一聲。
“好痛。”
見此,肖揚也沒再繃著臉了,而是關心的把她的手拿開,關切道。
“我看看。”當看到小巧的鼻尖只有一點紅時,這才道“沒什麼事。”
“什麼沒事,我的鼻梁都快撞塌了。”
見她疼的眼眶都濕了,肖揚看司機,沉聲吩咐道。
“開穩一點。”
“好的,肖總。”
肖揚又看著她的鼻子,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什麼事後,這才問道。
“現在好些了嗎?”
夏嫣然揉著自己的鼻子,警惕的退到車門處。
“我要離你遠一點,免得又生出什麼無妄之災。”
看她那副敬謝不敏的模樣,讓肖揚突笑了起來,故意靠她近一點。
“以前你可沒少帶無妄之災給我,現在好不容易有報仇的機會,我怎麼可能輕易放過。”
他那痞子的模樣,讓緊張的夏嫣然松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推著他。
“離我遠一點,越遠越好。”
“我要不呢?”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動著,一時之間靜默的車廂氣氛開始活躍了起來。
只有黎宣一直沒有說話,那雙放在膝上的手緊緊拽著拳。
肖揚有意的瞟了眼坐在副駕駛上的黎宣,越發故意的與夏嫣然聊著他們小時候的事。
沒一會兒,車子在馬路邊停下,距離她們要去的酒店大概二百米左右。
司機回頭道。
“肖總,前面封了路,你們可能要步行過去。”
肖揚抬眸看了眼打在車窗不小的雨,問道。
“雨傘呢?”
司機從側邊拿出一把傘遞了過來,抱歉道。
“車上只有一把傘。”
“給她吧。”
肖揚下把指向副駕駛的黎宣,而後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夏嫣然。
“我不要,雨沒多大,我跑過去就可以了。”
誰知,人家桃花眼一瞪,威脅道。
“你要敢淋到一滴雨,晚上我就搬你家去照顧你。”
這時,副駕駛的黎宣把傘遞了過來。
“你們打傘吧,我跑過去就好了。”
“不用。”肖揚冷然拒絕“你撐著,我會照顧好她。”
黎宣握著傘的手一緊,放下雨傘打開車門走進了雨幕里。
見此,夏嫣然狠狠瞪了眼肖揚,把他的衣服扔回給了他,一把抓過那把放下來的雨傘,打開車門,撐著傘追了過去。
黎宣抬眸看了眼頭頂的雨傘,又側眸看了眼笑望著她的夏嫣然,輕輕的勾著唇角,一起默默往酒店走去。
酒店
剛踏入包廂,里面原本靜候的幾位便看了過來。
肖揚歉然道。
“抱歉,看來我來遲了。”
“哪里。”其中一位中年男士回道“是我們來早了。”
肖揚把淋濕的外套交給服務員,看著夏嫣然與黎宣指下椅子,這才坐到中年男士旁邊。
“竟然菜還沒有上,我們就先談合約吧,方總意下如何?”
方總笑道“正有此意。”
接下來,包廂里自成兩派,一派是兩方秘書為合約利益焦灼不下,寸步不讓。
一派自然是兩方領導,悠哉喝茶閑聊。
那事不關己的悠閑模樣,仿佛各自秘書洽談的不是他們的合約。
不知雙方爭論了多久,只見夏嫣然倏地站了起來,縴手覆上合約壓在手下,凌厲強勢的視線直逼著對方談判負責人。
那好看的紅唇鏗鏘有力的定論道。
“我看再談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我方的要求剛才已經向貴公司陳訴的非常清楚,要不我們先用餐換個腦?”
雖是詢問句,可夏嫣然卻絲毫沒有給對方拒絕的機會便獨自離開談判桌,走到一旁與方總喝著茶的肖揚面前站定,用著不大不小正好所有人能听清的聲音,恭敬道。
“肖總,我覺得可以回復品尚的人過洽談。”
這話一出,原本淡然喝茶的方總抬眸打量著夏嫣然。
誰不知道品尚與銘仕是死對頭,這位女秘書到有意思,竟然在他銘仕的談判桌前談起品尚,這赤裸裸的威脅,讓方總不得不多看夏嫣然一眼。
肖揚眉眼間藏著絲贊賞,視線不自覺的看向方總打趣道。
“看來這丫頭是沒談攏,在耍小脾氣了。”
听此,方總也是應聲一笑。
這時,只听夏嫣然那清晰穩重的聲音再次傳來。
“肖總,我沒有那麼不專業,只是認為該答應和品尚談一談,做生意圖的就是利益,無利哪來的益?銘仕能給出的條件遠遠差于品尚,而且還不是差一點。”
這話引起了方總的好奇,他笑問。
“品尚給出了什麼條件?”
夏嫣然看向方總,微笑拒絕道。
“抱歉方總,這屬于我公司機密,實在不便透入。”
要說剛才方總對于夏嫣然是多看一眼,那麼現在應該升格為高看一眼,望著她那不卑不亢的神態,眼底多了一抹欣賞。
這其間,肖揚只是微笑的喝著茶並未答話,雖然他一直都在和方總喝茶,可剛才她們為合約僵持不下時,他還是有分心去听。
她在談判桌的表現可圈可點,那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直中要害、步步緊逼的談判方式很是符合他的處事風格。
尤其她霸氣叫停覆上合約的那一刻,他差點就拍手叫好,還有現在這些故意只透三分的言語,不禁讓肖揚沉思,那個被他保護的小女孩好像長大了。
方總看了眼肖揚,見他只笑不語,側目招來了一旁的項目負責人。
“什麼情況?”
項目負責人面露難色,看了夏嫣然一眼,回道。
“他們要求供貨價下降10,而且每滿百萬的訂單還要返5的貨款。”
听此,肖揚好看的眉尾一挑,不著痕跡的掃了眼站在一旁理所當然的夏嫣然,心間笑道,這丫頭比他狠。
方總自然是看了眼夏嫣然,只覺這丫頭真敢講,但下一秒視線落到了肖揚身上,畢竟,這合約最終做主的還是肖氏的負責人。
“這也是肖總的意思?”
肖揚放在手中的茶杯,笑回。
“我還真不清楚,這個項目一直都是交給她負責,我很少過問。不過,竟然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那肯定是有所依據。”
這話回的相當漂亮,即撇開了自己,又力挺了夏嫣然。
這下,讓方總頭痛了,這供貨價確實高于別家,但是他們貨的質量卻是別家比不過的,這要突然降了15,那還有什麼利可圖。
思考再三,方總看著肖揚,拍定道。
“肖總,供貨價降低10我們就咬咬牙接受了,但返5我們確實沒辦法,你看,成不成?”
“方總都開口了,那一定得成。”
接下來,兩方簽訂合約,而夏嫣然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方總身上。
原本她們只是來簽合約的,肖揚並未交待她壓價,可當她看到方總的那一刻,他就想引起他的注意,她想問明白一些事情。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在夏嫣然愣神之際,肖揚與方總簽訂了合約,彼此愉快握手。
許是夏嫣然的視線太過專注,方總看向她,有些欣賞的道。
“肖總手下真是人才輩出啊。”
“哪里,方總過獎了,不然這丫頭回去可要吵著讓我給她加工資。”
一句笑話,引來了方總的大笑,他再次肯定到。
“薪資當然要與能力成正比,我看可以加。”
肖揚與方總又寒暄了幾句,這時服務員把菜端了進來,眾人都坐在餐桌前準備用餐,這時,夏嫣然突然走到方總面前自我介紹。
“方總,您好,我叫夏嫣然。”
這突兀的自我介紹,眾人一愣,方總先回過神來,樂呵回道。
“夏小姐,我記住你了,能力不錯,要是肖總給不了你滿意的薪資可以考慮來銘仕。”
“方總,這是打算當著我的面挖牆角?”
肖揚打趣笑回,拉著夏嫣然的手讓她回座位。
可卻被她甩開,再抬眸看去,肖揚這才發現,她的臉色有點不對勁。
原本明媚好看的小臉,此時被嚴肅與沉深取代,她直直的向著方總又道。
“方總,我是夏長明的女兒,幾年前在我家,我們見過幾面。”
原本還說笑的方總,听到夏長明三人字時,臉色一僵,目光瞬間不自然,有些躲閃的站了起來,看著肖揚道。
“肖總,抱歉,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倆人的反常,肖揚自是看在眼里,擔憂的看了眼夏嫣然起身站在她身邊,只是淺淡對著方總點了點頭。
方總的躲避夏嫣然自是看的出來,這反應越發的讓夏嫣然堅定夏氏破產他一定知道一些什麼,或是說,他扮演了什麼角色?
見方總要走,夏嫣然本能的站到方總的面前,攔住他的去路。
“方總,我只是想問一下當年有關夏氏的事情。”
“抱歉,我與夏總並不熟,關于夏氏我什麼也不知道。”
對于剛才的慌亂,方總自我調整的很好,至少現在,從他臉上看不到一絲平靜以外的表情。
夏嫣然僵化的站在原地,目送著方總及兩個項目負責人離開。
“嫣然。”
一直都非常安靜的黎宣見夏嫣然有些不正常,便上前擔心的喚了她一句。
這一喚,夏儼然恍然回神,突然追了出去。
“嫣兒。”
肖揚關切的叫了一聲,也跟著跑了出去。
夏嫣然一路追到馬路上,看見方總上了車。
雨幕里的她就這樣死死抓著方總的車門,激動的說道。
“方總,爸爸不會帶不熟的人回家,我只是想知道夏氏破產的真相,求你告訴我。”
方總臉色已然難看到了極點,冷漠道。
“夏小姐,令尊的事我很遺憾,但其中的緣由我真的不清楚,抱歉。”
說完之後,向司機使了一個眼色,司機收到指令油門一踩,車子開了出去。
見此,夏嫣然邁腿就追,後面正好開來一輛車,由于夏嫣然是突然沖向馬路,車子來不及反應,只有一道響徹天際的剎車聲傳來。
車子撞向夏嫣然的那一幕讓趕來的肖揚與黎宣嚇到失魂。
“啊。”黎宣本能的嚇到尖叫。
肖揚則以閃電般的速度朝傻站在馬路上的夏嫣然撲去,就是在千鈞一發之刻,肖揚把夏嫣然緊抱在懷在,往一邊滾了去。
“唔”肖揚整個人給夏嫣然當了肉墊,著地時背上傳來的劇痛讓他悶哼了一聲,可他仍快速的坐起來,檢查懷里的她有沒有傷著。
確定她無礙時,倆人相識以來第一次氣急敗壞的朝失魂的夏嫣然吼道。
“你在發什麼瘋?萬一有個什麼閃失你讓我怎麼辦?”
吼完之後,肖揚後怕的再次緊緊把她抱在懷里。
夏嫣然顯然也被剛才的那幕嚇著了,她發了一會兒懵後,掙扎著還要去追方總。
“放開我,我要去問清楚。”
“你到底要問什麼?”
肖揚緊抓著她不放,直到現在,他還沒有弄明白夏嫣然的失控從何而來。
“我要去問他,夏氏到底是怎麼破產的,我爸爸到底是怎麼死的。”
這話,夏嫣然是哭吼出來的,那雙清眸早已通紅,眼底的悲痛像一把利劍刺向肖揚的心里,刺到他心痛。
上次她說過夏叔叔過世了,他也沒細問,只當人生無常。卻沒想到夏叔叔的死還另有隱情。
俊容一寒,看著顯然失控的她沉問。
“方德知道?”
“他一定知道,因為爸爸出事之前,他來過我家好幾次。”
肖揚沉默幾許,看著夏嫣然命令道。
“這事我會去查清楚,但你不準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明白了嗎?”
天知道剛才的那一幕他有多恐懼,剛才他只要晚一點,哪怕晚一秒,後果都是他無法承受的
雨幕里,黎宣僵愣的看著馬路中央緊抱在一起的倆人,現在,她終于明白肖揚為什麼讓她去肖氏上班了。
他是想讓她親眼看看,他對嫣然有多重視,嫣然在他心目中又有多重要。
他是在用行動讓她死心,用事實證明他永遠也不可能愛她。
就像剛才,那麼驚險的時刻,他竟然不顧自己的安危撲上去。
突然,僵在雨幕里,全身被淋濕的黎宣笑了,那笑里的痛讓人看的心疼。
她機械的轉身,離開了這個讓她痛到連呼吸都沒有勇氣的地方。
淚水混著雨水流下,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
肖揚,我終于明白了什麼是,百無一用是深情,不屑一顧是相思。
對于你,我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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