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擊其不意,連續進了兩球,但是白方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展開反擊,得益于他們經驗豐富,抓到機會進球,把比分拉平了。
整個過程驚險疊生,看客們緊張萬分,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顧清漪的心髒隨著馬球的游走而七上八下,眼楮都不帶眨一下,這會兒看到邵言錦擊球入網,頓時失望地嘆了口氣。
就在這會兒,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顧清漪轉過頭,便見玉安郡主得意洋洋地看過來,“依我看,秦王也不過如此,你們高興得還太早了,有言錦和太子在,白方必勝!”
這人怎麼回事,明明不對付,還上趕著湊過來找罵?
顧清漪的眼神都不對勁了,覺得玉安郡主的腦袋估計有問題,玉安郡主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色厲內荏地喝道,“你是什麼眼神?”
“承平公主和駙馬的教訓還不夠嗎?”顧清漪淡淡地說道,“你繼續招惹我有什麼好處?難不成非得受一番報復才甘心?”
想到自家爹娘的境況,和安郡主的臉色頓時扭曲了,上次在端王府被顧清漪摑掌,她受了委屈不說,回去還被邵言錦教訓了一頓,她不甘心,便回娘家讓爹娘出手,顧府和秦王府他們動不了,但是顧清漪的外家李府卻是沒什麼問題的,誰料駙馬才打算參他們跑官,連奏折還未遞上去,他自個兒反倒被人按倒了,連帶著公主府都開始倒霉,牽連著她在勇毅侯府也不好過,很是安分了一段時間。
這會兒被顧清漪揭開傷疤,她眼中冒出怒火,余光看到馬球正旋轉著朝人群中飛來,她心生一計,估計朝一旁歪去,站在一旁邵慧宛被她力道一帶,不受控制地撞向顧清漪,顧清漪站立不穩,朝著一頭倒下去。
而她倒下的方向,正是馬球襲來的位置!
顧清漪瞳孔一縮,瞳仁中不斷倒映著急速飛來的馬球,明明是危急的時刻,她的腦袋卻前所未有地清醒,學習了幾個月的拳腳功夫也有了成效,在跌倒的那一瞬間,以手撐地,同時側身平躺,馬球就以急速之勢從她鼻尖擦過,帶起一陣熱風,發絲被吹鼓得凌亂飛舞,險象迭生。
差一點,差一點就受傷了!
“漪兒!”
秦王目睹了這驚險的一幕,第一時間便驅馬趕來,在馬球飛過那一瞬間才趕到顧清漪身邊,他跳下馬把人抱起來,見她手心被粗糲的沙子擦破皮,俊臉頓時一片冷沉。
顧清漪驚魂未定,急速地喘息了一下,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手心火辣辣的疼痛,心中不由一陣慶幸,幸好是手著地了,若是換了臉,她這會兒怕是要毀容了。
封鳴這會兒已經主動地遞過清水和金瘡藥,秦王對他沒有什麼好臉色,抿著唇開始替顧清漪清理傷口,疼得她嘶嘶地低叫,秦王心疼地不行,在她傷口吹了吹,低聲哄著,“漪兒,你暫且忍著,本王替你把砂石挑出來。”
顧清漪眼中已經滲出生理淚水,她不想讓秦王過多地擔心咬著唇忍著,低低地嗯了一聲,秦王看了她一眼,繼續清理傷口,末了才敷上金瘡藥,用紗布包扎起來,才算是處理完畢。
顧清漪這會兒已經是滿頭大汗,秋雁和含冬盯著秦王冷冽的視線,一臉忐忑地替主子擦著汗水,懊悔和內疚幾乎把她們整個人淹沒,即便是主子處罰她們保護不力也心甘情願地認了。
同樣懊悔的還有邵慧宛,“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撞了王妃,王妃也不會受傷的。”
秦王臉色不妙,隱隱有遷怒的趨勢,顧清漪連忙扯了扯他的袖子,安撫地拍了拍邵慧宛的手,“與你無關,罪魁禍首當屬玉安郡主,若不是她撞到你,也就不會有方才的事了。”
所有人都朝著玉安郡主看去,眼神露出了然之色,她們或多或少听聞到她和秦王妃的恩怨,這會兒蓄意謀害也變得理所當然了,再說了,她們也有眼楮,方才是玉安郡主先摔倒的。
玉安郡主的冷汗都要流下來了,她既怨恨顧清漪逃過一劫,又驚懼于秦王的威嚴,連忙拉住太子妃的手壯膽,色厲內荏地說道,“我不是故意的,方才馬球向這邊飛過來,我情急之下躲避,沒想到會撞到人,這怎麼能怪我!”
顏舜英一直作壁上觀,她是最希望看到顧清漪倒霉的一員,但是幾次出手都鎩羽而歸之後,她開始謹慎起來,有玉安郡主作為針對前鋒,她也樂于旁觀,必要時可以推上一把。
上次正因為她離開得早了,沒有對上玉安郡主和顧清漪爭執的一幕,這會兒說什麼也要站在玉安郡主這邊的,因此接著話說道,“馬球朝這邊飛來,也不知具體落在那個點兒,玉安本能地閃避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意外導致秦王妃受了傷,終究是不對的,玉安,快給秦王妃道歉。”
玉安不情願向顧清漪低頭,但收到顏舜英眼中的暗示時,才慢慢地反應過來,故作愧疚地對著顧清漪說道,“表嫂,這次是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會原諒我這一次無心之失的吧?”
她一直不承認顧清漪的身份,這會兒故意叫她表嫂,是打算要道德綁架,讓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不得不說,玉安郡主的示弱實在高明,一來她的解說情有可原,二來是顧清漪不久前才幗掌了玉安郡主,若是她再次出手教訓,難免在外人面前落個囂張跋扈、得理不饒人的名聲,在以和為貴的普遍價值觀下,高拿輕放才是最合適的解決辦法。
但是顧清漪前不久在才端王府警告過玉安郡主,若是再耍心眼算計她,定然不會再輕拿輕放,這會兒自然沒有輕易原諒對方的道理,至于名聲……還未等她作出反應,秦王已經快她一步,馬鞭毫不客氣地抽過去,伴隨著玉安郡主的一聲慘叫,她的手心便多了一道鮮血淋灕的鞭痕。
只要是冒犯了顧清漪,就連他不打女人的原則都改了,冷冽的目光像刀子似的落在玉安郡主身上,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看來你還未吃足教訓,盡耍一些魑魅魍魎的伎倆。”
玉安郡主又痛又怕,抽噎著哭了起來,顏舜英在秦王的淫威之下也不敢說話,還是邵言錦見勢不對趕過來,黑著一張臉,對著秦王拱了拱手,說道,“郡主一時任性,導致秦王妃受傷,看她已經付出代價的份上,請王爺饒了她這一次吧。”
邵言錦在請罪,玉安郡主可不領情,她被秦王打了,邵言錦作為丈夫不給她討回公道也就罷了,居然還向對方低頭,這算什麼男人?
她既是怨恨又是委屈,不岔地喊道,“邵言錦,你……”
“閉嘴!”
邵言錦眼中閃過厭惡之色,這個女人惡毒又愚蠢,若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這會兒他根本就不會站在這會兒向秦王低頭,偏偏她還沒意識到錯誤,竟然還想胡作非為,簡直是被承平公主寵壞了。
玉安郡主覺得面子都被丟光了,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眼看著事情鬧得差不多了,太子才慢悠悠地過來救場,“罷了,二弟何必和玉安計較,說來本宮也有錯,若是本宮不慎把馬球擊歪,也不會發生這樁誤會了。”他頓了頓,神色莫測地向秦王,“你再追究下去,豈不是在為難本宮?給本宮一個面子,此時就這麼算了吧。”
秦王原就冷峻的面容愈發冷漠,他一點也不相信太子的馬球是不小心打歪的,分明是看到玉安在糾纏顧清漪,借機發動攻擊的。
但是太子的話已經說絕,他再追究下去已經沒有意義,冷冷地看了玉安郡主一眼,算是揭過這一茬了。
邵言錦總算是松了口氣,直接吩咐勇毅侯府的下人,“送世子妃回去。”
玉安郡主原本不依,但被邵言錦冷冷地瞥了一眼,最終還是放棄了掙扎,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邵慧宛也是尷尬不已,里外不是人,若不是顧清漪拉著她的手,這會兒怕是要落荒而逃了。
“漪兒,你受傷了,本王送你回去吧。”
顧清漪的手上了藥,倒是不怎麼疼了,只是這畢竟是端陽公主千辛萬苦組織的活動,她中途離開未免掃興,到時候邵慧宛怕是更加為難了。
她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道,“我從未見王爺打過馬球,想多看一會兒。”
雖然是借口,但也是實話,秦王打馬球的時候,實在是魅力十足,讓她情不自禁地聯想到他征戰沙場的模樣,心中既是憧憬又是敬佩,怎麼看都不夠。
秦王看到她眼底的熱忱和喜愛,微微一愣,最終還是揉了揉她的腦袋,“好,既然漪兒想看,本王繼續打給你看。”
話中的寵溺和縱容,任誰都能看得出來,眾人神色各異,看向秦王妃的目光愈發不同。
天底下能夠左右秦王心思的人,估計也只有秦王妃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