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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霍英麒左手按住胸口,噴出一股血柱,濺得白色的床單上到處都是血點,好像開出了一朵朵妖嬈的血花一般。
看得人觸目驚心的。
陳定邦真是嚇壞了。
他撲上去,一把扶住霍英麒,大聲喊著︰“英麒,你怎麼了?”
霍英麒虛弱地搖搖頭,說道︰“沒事,你扶著我去坐著。”
自始至終,霍遠航只是淡淡地看著,到霍英麒去了床邊,他才按下了床鈴︰“護士,你來一下。”
這一句話,讓霍英麒老懷安慰,想著父親雖然冷淡,還是愛著自己的。
沒有想到,下一句,霍遠航補充道︰“哦,護士,你記得帶一套干淨的床單和被子來。”
“霍叔叔!”
連陳定邦都看不下去了,急躁地站起身來,重重地喊了一聲。
霍英麒死死拉住陳定邦的袖子,說道︰“定邦,你倒點水,我想漱口。”
陳定邦嘆了一口氣,還是起身去倒水了。
霍英麒看著自己的爸爸,內心何嘗沒有失望的?
等霍英麒喝水的時候,陳定邦給張思源發了信息,告知了郭振東的死訊。
那邊很快回復了︰“傷勢那麼重,能夠挺到現在都是奇跡了。”
過一會兒,又發送一條過來︰“別和我說,不想去看這個家伙。”
陳定邦補充說道︰“快來,英麒吐血了。”
兩分鐘不到,穿著一身白大褂的張思源就奔過來了,進門就看見一臉蒼白的霍英麒,對著陳定邦說︰“快,三樓的房間留出來了,趕緊轉過去躺著。”
霍遠航看見醫生一喜,但是看見張思源只是帶著霍英麒走了,急忙喊住︰“醫生,這邊這個怎麼辦?”
張思源轉過頭,沒好氣地說︰“死者已矣,您節哀,救死扶傷是我們醫生的職責,這位傷者再不救治怕也要跟著去了的。”
本來張思源就沒有和霍遠航打過照面,時隔這麼多年,霍遠航一時也沒有認出來眼前人是兒子的朋友。
陌生人自然不需要講究客氣和禮儀,一听到這個時候了,霍爸爸還是以郭振東為重,張思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大聲說︰“這位病人,你是我醫治過的最有善心的人了,那位死者差點弄死你,你好不容易從鬼門關爬回來,還經常來看他,這人都走了,還要趕過來吊唁他,我們都要向你學習。”
這句話就是說給霍遠航听的,說完之後,他和陳定邦架著霍英麒疾步離開了。
剩下霍遠航在房間里氣得渾身發抖。
本來張思源是準備下班去接王安琪的,他接到陳定邦第一條短信,就知道自己走不開了,只得抱歉地和王安琪說明原委。
王安琪很理解,支持他去看看。
醫院這邊忙得不得了,王安琪走在路邊,一直在想著,到底該不該將這個消息告訴喬滿。
要知道,一直以來,喬滿都是將郭振東看作是偶像一般仰慕的。
如果郭振東走了,喬滿不知道,也沒有送他最後一程,以後知道了,肯定會埋怨她的吧?
平時喬滿打電話都少,只是>
王安琪翻出喬滿的微信號,發了一條消息出去。
同一時間,喬滿在菜場,剛拿出手機買單,一眼就看見了這條信息。
她渾身冰涼地站在菜攤面前,呆滯得像一尊雕塑。
賣菜的中年婦女不耐煩了︰“你還買不買了?”
回過神來,喬滿有點魂不守舍地說︰“不好意思,我有點急事,不買了。”
一路上,喬滿都在回憶讀書時候的事情。
那個時候的郭振東多麼意氣風發,怎麼會那麼年輕就沒有了呢?
生命實在是太脆弱了。
很快的,喬滿就趕到了醫院。
她的腳步很沉重,拖了半天才走到病房。
冷清清的房間里,只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坐在那里。
看見喬滿進來,霍遠航一怔,眼前的女人,實在和當年的郭秋萍太像了。
他站起身來,嘴唇哆嗦了好半天,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來。
好一會兒,他才顫抖地說︰“你……你是……”
喬滿點了點頭,禮貌地說︰“叔叔好,我是振東的……同學,剛才听到他……,所以我過來看看他。”
雖然當時她在躲避郭振東,可是,一想到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就這麼沒有了,還是讓她很難過的。
霍遠航又追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好像一直沒有看過你。”
郭振東轉回濱城醫院這麼久,確實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以為霍遠航是郭家的人,喬滿說︰“叔叔,我叫喬滿,因為我一直在外地,前天才回來的,我不知道振東的事情,他怎麼了?”
喬滿!
霍遠航大驚,這不就是葉敏娟說過的兒媳婦的名字嗎?
人世間的事情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巧合。
可是,這個時候,霍遠航帶著一絲私心,不想在這個時候,提及霍英麒的名字。
“他……開車掉入江中去了,嗆水,大腦供氧不足,搶救了好久,最後,還是沒有搶救回來。”
喬滿知道了原因,想著這是悲痛的事情,斷然不可以問太多的。
“一定很痛苦,那麼優秀的一個人。”
霍遠航欣慰地笑起來︰“是啊,從小就會讀書,每次我回來,都會拿著滿分的試卷給我看,長大了是個有出息的人啊,誰知道,最後竟然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說著說著,一股悲哀從心而起,霍遠航哭了出來,捂住眼楮不說話,一直哽咽著。
喬滿走近他,將手按住霍遠航的肩頭,安慰道︰“叔叔,您也別太難過了,我想,振東知道您一蹶不振,一定會更加難過的,我們都要好好的,讓他安心,好不好?”
吸吸鼻子,霍遠航點了點頭。
“你的媽媽叫什麼名字?”
喬滿一怔,從來都是問父親是誰,哪有人突然就問媽媽叫什麼的?
她不想回答,只是說︰“我的媽媽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婦女罷了,她身體很不好,我不想說家里的事情。”
“好,叔叔不問了。”
“那我在這里陪著振東說說話,哦,還有,追悼會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來幫忙的,您告訴我。”
“你是一個好孩子,我想,振東有你這樣的好同學、好朋友,一定也很開心的。”
喬滿試圖說一些比較輕松的話題,于是說道︰“是啊,振東當年在學校里,真是風雲人物,每個人說起他,都會豎起大拇指點贊。”
霍遠航擦干眼淚,反問道︰“有這麼厲害嗎?”
“當然了,叔叔您沒有親眼看見,郭振東參加辯論大賽,簡直是座無虛席,他一說話,就會叫好聲一片。厲害著呢。”
霍遠航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床頭櫃前,拿出一個隻果遞過來。
“吃一個隻果吧。”
“謝謝,我不吃了,您吃吧。”
霍遠航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喬滿還大著肚子,不由得大吃一驚。
“你……”
看著叔叔的視線,喬滿不好意思地垂下眸子,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笑著說︰“嗯,還有幾個月就要出生了。”
霍遠航一肚子疑問,很想問問喬滿是不是結婚了,是和誰結婚了,但是,他訥訥地問不出口。
第一次見面,就問得太私人的問題,一定會被喬滿厭惡的。
剛才問及喬滿的媽媽,她都已經不高興了呢。
如果喬滿的媽媽是秋萍呢——霍遠航覺得自己太傻了,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可是,人世間的事情,哪里有那麼多絕對,又哪里有那麼多不可能?
所以,還是慢慢來才好。
他指著沙發說︰“你還是去沙發那邊坐著,軟和一些。”
這個時候,護士進來換床單,喬滿才問道︰“怎麼有這麼多血點點?”
護士看了她一眼,說︰“剛才有個病人吐血,噴出來的。”
坐了一會兒,喬滿說︰“對了,叔叔,我還有一個朋友也在這里住院,我要過去看一看,過一會兒再過來這里。”
看著喬滿帶著歉意的表情,霍遠航點了點頭︰“去吧,祝願你的朋友早日康復。”
喬滿從房間走出來,準備去何雲翔的病房,看看情況,然後和孟老師交代一下去向,畢竟,郭振東這邊,還有很多事情,看樣子只有郭爸爸一個人在這里,她只是想盡盡心意幫助郭爸爸一下。”
走到電梯,下行了兩層樓,有人進來,居然是徐特助。
看見喬滿也是下行,徐特助說︰“喬小姐,你也是去看總裁的吧?”
喬滿一怔,一句話脫口而出︰“霍英麒怎麼了?”
不意她不知道情況,看樣子也是剛來的。
徐特助好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我也是剛剛接到電話就趕過來了,陳總說總裁吐血了,可能,當年的事情,他的身體並沒有完全復原,我也是想著,昏迷了那麼久,怎麼可能那麼快就氣壯如牛呢?”
喬滿覺得自己陷入了雲里霧里,很迷糊不清。
她咬了咬嘴唇,竭力壓制住內心的疑惑,可是,越想就越覺得自己應當知道全部的真相。
于是,她輕輕問道︰“徐特助,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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