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翔說完，睇了霍英麒一眼，冷笑著說︰“在商言商，我和霍總一樣，追求的，無非都是利益。”
一點都不忌憚他，還那麼直接地說追求的都是利益。
有點意思啊。
霍英麒對坦蕩直率的何雲翔越發地來了興趣。
“何總編，願不願意跟我合作？”霍英麒歪著頭微笑，信心滿滿的等待他的答復。
這個第一次見面的青年給了他很好的第一印象，霍英麒渴望將他納入麾下，共謀未來。
“霍總，有些事情你或許還沒有看明白。”何雲翔搖搖頭，言簡意賅的回答。“一直以來，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能夠讓自己掌握主動權。”
霍英麒盯著他，那雙眼楮像鷹隼般犀利，何雲翔無懼的迎視，唇邊勾勒著無懈可擊的笑弧。
“那好，我這一次來找你，其實，就是為了說一說新聞的事情。”
何雲翔笑起來︰“無妨，我們發布消息，也無非是為了拉個噱頭，增加雜志是知名度而已，再說，事情已經報道了，你撤下來可以的。”
知道自己來的目的，做事滴水不漏。
霍英麒也笑︰“真的一點都不考慮嗎？”
“謝謝霍總的器重，我自在慣了，這樣挺好的。”
“那好，這里還有一些素材，就當做我購買發出去雜志的酬金了。”
霍英麒說著，將手里的U盤遞了過來。
何雲翔並不伸手去接，他掃了一眼前台，秘書急忙迎上來，恭敬地接過U盤。
“此刻正是發稿的黃金時間，如果霍總沒有其他事情，恕不奉陪了。”
話已至此，霍英麒也不便久留，只得起身告辭。
看見霍英麒走遠，何雲翔站起身來，問秘書︰“是什麼內容？”
秘書掃了一眼電腦屏幕，癟著嘴巴說︰“喬無憂，不過是一個十線開外的女模特，連明星都算不上，這個新聞，有那麼值錢嗎？”
“喬無憂啊？”
何雲翔笑起來︰“有沒有那麼值錢，就要看看她跟著哪個男人了。”
接過女秘書遞過來的U盤，他又說︰“這個新聞暫時不發，我還有更大的用處，今天我出去跑了一條新聞，等一會兒讓美編盡快排版。”
“好的，總編。”
而霍英麒的車沿著內環線緩緩前行。
似乎有點悶，他打開了車窗，左手手肘搭在上面，手指上燃著一根香煙，整個人陷入了沉思。
說真的，霍英麒沒有想到何雲翔會拒絕。
不能並肩作戰，這個年輕男人在未來的某一天，或許會成為他的有力勁敵。
因為，何雲翔有著超過年紀的成熟，過于沉穩，過于冷靜，透過他的眼底，霍英麒不僅看到了熊熊燃燒的斗志。
還有，對他非常明顯的敵意。
回想了好半天，確實從未和何雲翔有過接觸啊。
頭又有點疼了，霍英麒按熄滅了煙，深呼吸一口氣，關上了車窗。
不想那麼多了。
從編輯部回到總裁辦公室，黃蕊兒已經等在那里了。
“你怎麼來了？”
黃蕊兒笑盈盈地迎上來，接過霍英麒脫下的西服，一邊幫男人掛在旁邊的衣架上，一邊說︰“上次拍攝的電影，票房很不錯，是不是該開一個慶功宴呢？”
“哦？是嗎？成績單帶來沒有？”
霍英麒的聲音消失在門內。
徐特助看著緊閉的大門，一臉無助，怎麼總裁和黃蕊兒突然更加親密了一些呢？
難道，只是他的錯覺，他們其實只是真的在談生意？
不過，不管怎麼樣，相信睿智的總裁可以把握好這個度。
而別墅那邊，喬滿一直沒有接電話，老爺子十分擔心。
郭振東看了一眼焦急的老爺子，問道︰“平時有沒有喜歡去的地方？或者和誰玩得比較好呢？”
“這個……還真是不知道。”
“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去了，您也別太擔心了，我這就出去找一找。”
安撫好老爺子，郭振東就出門了。
他徑直去查了霍氏大廈附近的攝像頭，發現喬滿是捂著臉沖下來，在路邊叫了一輛出租車，朝著東邊離開的。
莫名其妙地內心一痛。
郭振東掏出手機，再次撥打喬滿的電話，她仍舊沒有接。
他追查到了出租車，司機的答復是下車朝著江邊的方向走去了。
這個傻女人，該不是想不開吧？
想到這種可能性，郭振東真是著急，急忙叫了出租車往江邊的方向趕。
一路上，他一直在看著路邊的人影，只要看見紅色毛衣的女子，他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一直來到江邊，付了車費，一路上跌跌撞撞地跑。
“小滿——”
郭振東喊了好幾聲，回答他的就是呼呼的風聲。
好不容易看見一個在江邊撿飲料瓶的老爺爺，他著急地上前去問︰“老人家，您有沒有看見一個穿著桃紅色毛衣的年輕女人在這里？”
還好，老爺爺想了想，指著不遠處說︰“那邊橋墩下面，有個穿紅色衣服的女人，一臉痴痴呆呆的樣子，坐在原地好久了，你去看看。”
“謝謝。”
郭振東飛奔而去，都不管不顧沙子灌進了鞋子里。
來到橋墩下面，果然看見喬滿抱著雙腿坐在地上，雙眼迷蒙，不知道在想什麼。
再看看她的頭部，頭發十分凌亂，應該是江風吹的，不過，臉上、脖子上都有指印，視線下移，露出來的手腕上，還有一圈紫紅色的勒痕。
應該，是被爆力對待過。
“小滿，你……還好吧？”
“……”
郭振東緩緩蹲下來，對上喬滿的視線。
他伸出手，剛準備握住喬滿的手，指尖才觸踫到女人的手背，她一個激靈，迅速縮回了自己的手，然後，整個人瑟縮地往後退。
“別害怕，是我，振東啊。”
喬滿似乎這才回過神來，她對上郭振東的視線，眼眸才緩緩有了亮光。
“振東，我……”
後面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了，已然帶著哭腔。
“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說出來，我在呢，不要害怕。”
喬滿狠狠地閉上眼楮。
這種事情，讓她怎麼說得出口？
本來，和霍英麒假結婚已經是夠不好意思了，現在，被自己名義上的丈夫吃了，也是名正言順的。
“我……我……剛才和別人打架了。”
郭振東一怔，好一會兒才笑出來︰“是啊，還光榮掛彩了。”
既然女人不想說，他也就不勉強了。
文靜乖巧的女人，在學校里一直都是三好學生，從來不會惹是生非，怎麼會突然和人打架？
喬滿低下頭，就感覺脖子有點疼。
她輕輕地齜了一聲。
“還知道疼呢，打贏沒有？需要我去幫你報仇雪恨嗎？”
搖了搖頭，喬滿淡淡地說︰“不用了，人都跑了。”
表情里，滿是失望和失落。
“那好，下次看見了，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我幫你。”
“好。”
郭振東站起身來，朝著喬滿伸出手去，準備將她拉起來。
沒有想到，她壓著膝蓋，自己爬了起來，可能是因為蹲坐的時間有點久了，居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關切地問道︰“怎麼了？還能夠走路嗎？”
喬滿紅了臉，稍微活動了一下腳踝，說︰“有點麻木了，稍微等一會兒就好了。”
江邊的風有點猛，再次吹亂了喬滿的頭發。
她伸出手，準備將吹亂的發絲挽起，勾到耳朵後面去，誰想，就感覺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整個身子軟綿綿地往下倒。
幸好郭振東正準備將她抱起來的，這下子就抱住了她。
看著喬滿通紅的臉頰，他抽不開手，就以自己的額頭去觸踫了女人的額頭。
果然不出他所想，女人華麗麗地發燒了。
在江邊哭，被這麼冷的江風吹幾個小時，不發燒才真是鐵人身體。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郭振東將女人抱緊一點，大步朝著大橋上走去。
因為發燒，這一覺，喬滿睡得很沉。
對于她是如何被郭振東抱進酒店，如何有醫生來給她打吊針，她一概不知，只是安靜地睡著。
快到黃昏的時候，喬滿才緩緩醒過來。
確切地說，她一睜開眼楮，就聞到了美味食物的香氣。
郭振東提著食物袋剛進門，就看見坐在床頭的喬滿，不由得一喜。
“你醒來了？還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喬滿也不撒謊，使勁地點點頭︰“有，很不舒服。”
男人著急得不得了，趕緊將食物袋放在進門的茶幾上，走過來對她上下打量一番，看見臉頰沒有那麼潮紅了，才又問道︰“還覺得頭暈乎乎的嗎？”
“不是，是……胃，覺得餓得難受。”
喬滿故意說話吞吞吐吐地一頓。
等到郭振東想清楚她的意思，也笑起來，說道︰“我買了一些吃的，你去洗洗手，來吃一點吧。”
“哇，爆辣水煮魚，麻辣魷魚絲，南瓜奶油濃湯……居然還有大青芒！振東，你太強了！你是怎麼知道我此刻就是想吃這些重口味的食物的？！”
郭振東掃一眼連連驚叫的女人，又笑了︰“快去洗手吧，趁熱吃，不夠的話，我再出去買。”
“你不一起吃嗎？”
“我吃過才回來的，你吃吧。”
喬滿的心思完全被美味勾走，只管點頭，袖口一卷，洗好手就沖過來，立即拿筷開吃。
實在是很餓了，喬滿吃得歡快，郭振東看了看她，視線就轉移到筆記本電腦旁繼續忙碌。
上午接了一個單子，客戶趕著明天一大早要，今天又為了尋找她，工作沒有完成。
望著郭振東平靜的面容，喬滿捉弄之心又起，她拿起勺子，挖了一塊大青芒的果肉，走到郭振東面前。
“振東啊，你看。”
郭振東將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向她。
“你這里，”她伸了根手指去點他的唇，“有東西。”
郭振東下意識的啟唇，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口里已被飛快塞入一小塊不名物體。
他臉色一僵，看了眼偷笑著跑開的喬滿，傾身從一盒抽紙里抽出幾張紙，一言不發的將口中含著不敢動的果肉吐到紙上，再扔到垃圾簍里。
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忙碌。
喬滿望著他忽然嚴肅的側臉，漸漸笑不出來了。
好吧，她承認她的惡作劇很無聊。
可是，郭振東都不吃她喂的東西了，而且，還是她完全沒有動過的勺子喂的啊。
“對不起，振東，我只是開玩笑，以後不會亂喂你吃東西了。”
她撅著嘴說得很不情願，似乎埋怨他的不解風情。
郭振東過了會才轉頭看她，卻是抬起手，將袖口挽上去一些，指著上頭星星點點的紅痕淡聲道，“我對芒果過敏，剛才只是含著一會兒，你看，這麼快就引了好幾個紅疹子。”
喬滿望著他的手臂，只覺得頭皮發麻，眼眶一下子紅了。
她跑到茶幾前，舀了小半碗南瓜奶油濃湯跑過來，“快簌簌口，洗洗嘴巴。”
“……如果洗洗就沒事了，那就不叫過敏。”
“那、那怎麼辦？”喬滿望著他急得掉眼淚，忽地靈機一動，“要不你去吐出來！”
吐出來？
郭振東失笑，頓了頓，又說︰“那你怎麼不說給我吸出來？”
喬滿還沒意會過來這幾個字眼的意思，男人軟濡的唇已經貼了上來。
她真是目瞪口呆。
郭振東望著神色專注而認真的女孩兒，腦海里浮現出聊齋里頭那些吸食男人精氣的狐媚小妖精，額頭直冒黑線之于卻又有些哭笑不得。
天知道剛才是什麼沖動，突然他就想這樣親下來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放開喬滿，認真地看著她。
就想要看看，他這麼親著她了，她會有什麼反應呢?
閃神間，听得耳邊響起緊張的詢問聲︰“振東，這樣有沒有用？有沒有吸干淨？要不要……再吸？”
郭振東對上那雙水光浮動的美目，那片濕朦朦的霧氣里浮現的緊張，叫他不忍讓她失望。
“沒事了，似乎好多了，開著空調呢，飯菜都要涼了，你去吃飯吧。”
喬滿遲疑著不動。
她執起郭振東的手，白皙的手指輕顫著撫過他手臂上那些星星點點的紅痕，心里滿滿的內疚。
“振東，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過敏……”
她是知道過敏的痛苦的，以前，一個鄰居就是花生過敏，因為誤食了帶著花生碎末的大餅，渾身發紅疹，最後不治身亡。
如果，振東因為她無意的頑皮舉動而出了什麼事情，她定然不會原諒自己的。
所以，別說是親親嘴可以消除，就算是讓她現在扛著高大的男人去醫院，她定然眉頭都不皺巴一個就去。
此刻，喬滿發覺自己真的是有些幼稚了。
郭振東嘴角微傾，心想，只是手臂上這點疹子就讓她掉眼淚了，那如果，讓她看到他身上那些，豈不是要哭暈過去？
“沒關系，我有抗過敏的藥，等下吃兩粒，這些疹子過兩天就會消了。”
聞言，喬滿眼楮一亮，“真的？那你現在就吃藥吧，我給你倒水，早點吃早點好。”
等郭振東吃了藥，喬滿卻再沒食欲。
“吃飽了？”見她不再動筷，郭振東關心地問。
喬滿點頭，在他身旁坐下，女人身上還帶著一點點藥香，若有似無地撩撥著郭振東敏感的嗅覺神經。
“嗯，你去忙吧，我再不打擾你了。”
郭振東久久地凝視她，如潭深邃的黑眸深不見底，讓人讀不出一絲半點的情緒。
喬滿開始感覺一絲不安。
“你知道嗎？我很早以前，就想過這樣的場景，兩個人相親相愛，又不互相打擾，給彼此空間，共同成長。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父母都還健在，他們下班回來，母親就去做飯，父親就帶著我玩耍，只是，後來，他們不在了，我也沒有家了。”
郭振東的聲音越發低沉起來。
喬滿抬起手，按住男人發抖的肩頭。
“我們都有一個很幸福快樂的童年，他們在記憶里，已經足夠，是不是？”
郭振東抬起眸子，順手將喬滿撈進自己的懷抱里。
女人掙扎要離開，他卻低聲說︰“小滿，謝謝你，任何時候，你都能給我力量。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沉默彌漫開來，喬滿忽然覺得胸口堵得慌。
“振東，現在不是談及這個話題的時候，以後再說，好嗎？此刻，我們都是很好的朋友，多加深了解再說吧。”
將茶幾上的食物盒子收拾好，喬滿說︰“振東，你有事情忙，我還是先離開吧。”
郭振東一怔，認真地說︰“好吧，我現在可以暫時放下手里的事情，既然我們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了，就很有必要加深了解，你說是不是？”
喬滿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挑起了眉頭。
這個動作，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順其自然就做了出來。
那個神情，簡直和霍英麒做出來的一模一樣。
郭振東的眼神里帶著一絲厭惡，只是那麼一晃眼就過去了。
“小滿，”他過了很久才說，“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你請說，我一定認真回答。”
“你有過幾個男朋友？”郭振東慢慢地說。
……
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喬滿一怔？
“一個，你知道的，韓正勛已然是過去式了。”
這個時刻，誰願意提及那個惡心死人的過去式前男友呢？
“那麼……霍英麒，又是怎麼回事？”
喬滿想了一會兒，只能說︰“說來話長，時間有限，還是不要提他了吧？”
郭振東深呼吸一口氣︰“怎麼可以避開他？你已經搬入了霍家別墅，而且，獲得了老爺子的認可，你對我，還是要隱瞞下去嗎？”
喬滿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臉色，只是，她覺得自己的腦筋又短路了，反問道︰“你怎麼能這麼問？”
她很不想被人追問自己很不喜歡回答的問題。
男人站起身來，語氣嚴肅地說︰“我有權利知道，霍英麒在我們兩個人之間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還是說，是不是因為他，你才不肯選擇我？”
喬滿覺得有點頭疼，她說︰“你這個問題，其實很沒禮貌，你知道的吧？且不說你現在還不是我的男朋友，就算你是，也不能這麼強硬地問我，我拒絕回答。”
“小滿，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听我說。”
郭振東把喬滿的話打斷了，這個時候他看著喬滿，呼吸很急，他比女人更激動，臉都漲紅了。
“听我說，小滿，我很後悔問你這個問題，我很抱歉。只是因為……因為我不高興，我非常不高興。我一想到還有別的男人先我一步，我都郁悶得要瘋狂了。”
“不管你高興還是不高興，那不是我的問題，振東！”喬滿的聲音陡然提高了許多，因為她覺得郭振東不僅無禮而且自私，甚至還有點無理取鬧了。
“……為什麼不是你的問題？小滿，我不高興，因為我不能像以前那樣專心工作，因為就算我在工作的時候，我也想著你。你看看，就想我就那麼急的工作要交出去，可是，我的第一時間還是給了你……”
“……”
喬滿在這豐富多彩亂七八糟的情緒和震動里說不出話來，看了他半晌，仍然負隅頑抗，固執地又憤憤說道︰“有什麼用？！全部事情都是亂糟糟的，我說過，我此刻不想說這些心煩的事情！”
郭振東的手伸過來，把女人的雙手握住，柔和地說︰“你為什麼不能選擇第一相信我呢？小滿。”
喬滿無奈地笑一下，說道︰“因為我有點小悲觀，因為我不願意因為希望落空而受到傷害，所以我不願意相信。但是現在我覺得這好像，已經不是理由了。”
“小滿，丟開霍英麒，現在開始，我們互相喜歡，好不好？”
“……”
深呼吸一口氣，喬滿說︰“你要給我一點時間。”
“可是，我已經給了你時間，你到底知不知道，只要看見你和霍英麒在一起，我真是嫉妒地要發瘋了。”
然後，他張開手臂將喬滿擁抱住。
長長的胳膊很好，抱得又堅定又溫柔，喬滿嗅一嗅，他身上有股清香的洗衣皂的味道。
她需要一點時間去整理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