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予就這樣拿著錢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他遲遲沒有入睡,床頭燈被他調的很暗,林夏夢給的30塊錢放在燈下面,被燈光鍍上了一層金色。
他側著身子看著那30塊錢發起了呆。他在想林夏夢,想那個與眾不同的美麗的女孩子,想著想著,他忽然起了身,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
拿出一個空的鋼筆盒子,將這30塊錢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看了許久,他才將盒子合上,重新放回抽屜,回到床上準備睡覺。
可不知為何,就是睡不著,翻來覆去好幾個來回,他再次起了身,重新拉開抽屜將那個放了錢的鋼筆盒子放在了床頭燈下。
靜靜地盯著那個精美的盒子發了不知多久的呆,陸予才在不知不覺中睡過去。
然而這個夜晚對程越來說,是他這20多年來最受折磨的一晚,在整個大地陷入沉寂的時候,他還在漆黑中尋找著他的林夏夢,即便知道找不到她,他也要找下去。
他堅信,只要他將整個城市轉個遍,總有那麼一瞬間,他會離她很近,只是,她身邊會有別人嗎?那個陸予呢?程越的痛到極致的心又開始流血。
他不是不知道要忍,他已經用盡全身力氣告訴自己要忍了,可是他忍不住,忍不住地去心痛,忍不住地想她,更加忍不住地去嫉妒。
似乎只有這麼漫步目的地轉才能讓他好受一點,他做不到靜下來,那會讓他發瘋。
從小到大,程越自以為“隱忍”這兩字對他來說,已經像穿上一件衣服那麼簡單,每時每刻,他要忍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他每一天都偽裝的很好。
可到了林夏夢這里,他偏偏做不到,什麼後果不後果,他什麼都不要去想。
“程越!”伴隨著這個聲音響起的還有車窗玻璃被拍打的聲音。
程越慵懶地看了一眼車窗外的李長鳴,徹底停下了車。
李長鳴拉開車門鑽了進來,搓著手笑道︰“你這是開車呢,還是爬行呢?”
“李長鳴,林夏夢呢?”程越眼神呆滯地看著前方,他不想知道李長鳴是怎麼找到他,除了林夏夢,此時此刻他不想關心第二個人。
“我正想跟你說呢。”李長鳴搓了搓手,“陸予將她接進城了,林夏夢是來買茶葉的。”
他跟蹤過了,陸予帶她轉了好幾家茶葉店,並且在他們走後,他也進去打听過店老板。
程越的眼神恢復了些許精神,劉大軍好像也是這麼跟他說的,“接著說。”
“那個陸予的情況我也了解了,謙文酒店家的兒子,就是你們工廠合作方那個謙文酒店,市里最好的那個酒店。”李長鳴邊說著話,邊仔細瞧著程越的臉色。
听到陸予的家世,程越心里一咯 ,只是沒表現出來。
“李長鳴,他是誰我不管,我就問你,林夏夢呢?”程越的聲調和臉色都平靜地嚇人。
李長鳴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自是了解他的性格,越是波瀾不驚的他,越能說明他內心已經比火山噴發還要動蕩了。
可是李長鳴並不知道林夏夢在哪里,他只弄白了她進城的目的就回去了。
“程越,你听我說,林夏夢和陸予才認識幾天啊,不會有什麼事的。”李長鳴拍了拍程越的手臂。
程越沉默著沒有說話,他看著前方,許久眼楮都沒有眨一下。他還記得他們見第一面的時候,林夏夢就說陸予是他的知己。
陸予看她的眼神更是那般他愛林夏夢,他怎麼會辨別不出這眼神,這是騙不了人的。
“程越。”李長鳴小聲踫了踫他,程越只眨了下眼,並沒有回應他。
“程越,夫人在家快擔心死了,咱們先回去吧,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找林夏夢,找到她,你就跟她表明心跡,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去替你說。”李長鳴不由得擔心起程越來。
程越慢慢地搖了搖頭,他哪里都不想去,林夏夢就在這市里,他只有在這,才是離她最近的,回了家就離她遠了。
李長鳴看向車窗外,長夜漫漫,漆黑一片,遠處的天地焦灼在一起,除了零星星光點點之外,整個世界似乎沒有一點亮光。
已經是下半夜了,李長鳴用力地干搓了下臉,有使勁揉了揉眼,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啊。
“我知道陸予家住在哪里,要不我們去他家門口等?”李長鳴又問道。
程越的心一陣抽疼,他敢去嗎?他不敢。
當清晨的陽光柔和地灑向大地的時候,他們兩人有說有笑的走出大門,那對于程越來說會是多麼殘忍的一幕,他根本就沒有勇氣去目睹那一刻。
即使他知道那只是個假設,他也不敢去驗證這個假設會不會成立,畢竟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這一幕是會發生的。
“程越,你說句話成嗎?”李長鳴擔憂地看著他,他只能大體看清他的輪廓,他眼中這個英俊的小伙子,渾身都散發著抹不去的憂傷。
李長鳴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頹敗的程越,身處那樣的家庭環境中,他像一根彈簧,伸縮自如,不動聲色,他聰敏又睿智,正慢慢地贏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可誰能想到,這一世英名就這麼毀在林夏夢手里了呢?英雄難過美人關,李長鳴覺得這句話說得十分有道理。
“程越,你在這里一點意義都沒有。”李長鳴好言相勸不管用,用起了激將法。
可程越仍然不為所動,有沒有意義他不管,沒了林夏夢,去哪里干什麼都一樣沒有意義。
李長鳴握緊了他的胳膊,緊緊皺起了眉頭︰“我認識的程越,不是這麼輕易就服輸的,再說林夏夢不就進城買個茶葉嗎?你至于想這麼多嗎?”
是他想多了嗎?程越慢慢轉過頭看著李長鳴,他怎麼會知道愛一個人的滋味,他根本不懂,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有多麼折磨人他根本就不懂。
“她要進城賣茶葉為什麼不找我呢?”程越總算開了口。
能開口說話就好,李長鳴那根跟著他一起緊繃的神經可算得以松懈一點。
“你腦子壞掉了?你自己說為什麼呀,要是我,我也找陸予了。”李長鳴拐了他一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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