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關切,讓初夏心里難過得很。她知道,事到如今根本藏不住了,可是,慕至北看到又會怎麼想自己?
到底,還是咬牙,將手緩緩放下……
青紫的咬痕,郝然出現在慕至北眼里。
一旁的季雲只看了一眼,差點要驚呼出聲。這……初夏的男朋友是誰啊?昨晚未免也太激烈了吧?
可是……
少爺的臉色,真的好差好差!!一副要把人吞了的樣子!季雲嚇得打了個哆嗦,悄然退到一邊。
慕至北萬萬沒料到會是這樣。盯著那激烈的咬痕,腦海里閃過的幾乎都是她和何浩昊熱切糾纏的畫面,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扣緊,由于太用力的關系,手背上的青筋都在跳躍。
寒意,從腳底,一點一點,漫過四肢百骸,直沖心髒……
連,那雙眼,都是冷的,透著冰霧。
“原來如此。”半晌,冷笑一聲,他僵冷的唇才吐出這四個字,硬邦邦的像石頭一樣。
第一次,和她說話帶著顯而易見的嘲弄。
初夏只覺得心頭一陣劇痛,開口想說什麼,可是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旁邊這麼多人看著,她更沒辦法和他解釋,只怕給他生出什麼枝節。
慕至北冰冷的視線一瞬不瞬的望著她,僵等在那兒,他不過是在等一個解釋……
可是,等來的卻是沉默,再沉默……
默認了……
氛圍實在太冷,一行人都看出了異樣來。望望看著少爺那冷得能凍死人的臉色,驚出一聲冷汗,望向微賜銘,“微少爺,他們這是怎麼了?”
“我去看看。”微賜銘微微皺眉,朝他們倆人走過去。
“至北,怎麼了?”
微賜銘問。
慕至北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仿佛直到此刻才緩過神來,卻是一語不發,只再一次重重的看了眼那刺目的痕跡,側身避開初夏,大步離開。
那痕跡,明明是在她脖子上,卻像是用把刀深深的刻進了他胸口,疼得鑽心……
擦肩而過的那一剎那,初夏分明感受到了那份來自于他的寒涼和壓抑,一瞬間幾乎將她凍僵。
“少爺!”望望一看他離開,絲毫不敢怠慢,立刻拖著行李箱跟上去。
慕氏的其他人也紛紛跟上去。
“到底怎麼了?”微賜銘看著那離去的背影,才將視線落向初夏,“從來沒有見過至北這樣。”
初夏咬著唇,耷拉著小腦袋,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還留了下來的季雲撿起被慕至北遺落在地上的絲巾,很抱歉的遞給初夏,一臉的愧疚,“初夏,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這又不怪你。”初夏搖頭,故作輕松的擠出笑來,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將絲巾接了過來。這怎麼能怪季雲呢?要怪就得怪何浩昊那頭豬!大混蛋!好端端的,干嘛要咬自己?
她這一抬頭,微賜銘也見到了那鮮明的咬痕。
他一愣,這才幡然醒悟。難怪至北的情緒那麼激烈。
“你這可刺激到他了。”微賜銘雙手兜在口袋里,心里對慕至北當真是無限同情。若是自己看到微安脖子上有這個印痕,恐怕會當場情緒失控,撕了那個男人的沖動都會有。
可至北不同。
他有脾氣,而且,脾氣來的時候還很大,只是,習慣性的悶在了心里。況且,這種情況下,他又有什麼立場生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對方是何浩昊,初夏言正名順的丈夫。別說是這一個咬痕,就算是數十個數百個吻痕,他也沒有任何發言權。
因為,于初夏,他,什麼都不是。
走出機場的時候,巴黎朗斯姆酒莊已經派車在出口接機。
“少爺!少爺,您慢點!”望望拉著行李追不上,只得嚷嚷著。
慕至北一句話不說,只往車邊走。已經有司機恭敬的問好,替他拉開了車門。望望把行李裝好後,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車窗的另一邊,正對著機場的出口。這時候,初夏正和微賜銘並肩走出來。那絲巾在陽光下跳動,異常的礙眼。
慕至北的臉色繃得緊緊的,眼底壓抑的情潮,暗得讓人不忍直視。到底,他將視線落向了另一邊的窗外。
外面,陽光正好,他卻覺得……暗無天日……
“少爺,您是不是和甦小姐吵架了?”望望還是一頭霧水,從副駕駛上撇過頭,小心翼翼的問。
慕至北恍若未聞。
“我看,就甦小姐能影響您的情緒。”
“不過,您不能這麼一直往下陷啊!您別忘了,她是已經結婚的女人,況且還是何家少……”
“你再�@攏 妥 亂渙境怠! br />
望望絮絮叨叨的話,被驀地打斷。他多余的幾個字,噎在喉嚨。好一會兒,才努努嘴,不服氣的嘟囔︰“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一片赤心的!”
朗斯姆酒莊,是巴黎最負盛名的酒莊。享譽國際的各大紅酒品牌的原材料幾乎都是從這兒運送出去。慕至北和微賜銘此次過來便是想為他們一起合作的紅酒品牌尋找最佳的原材料,爭取打好最漂亮的首次戰役。
莊園很大,即便是開車,從門口進到最里面的主樓也花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一路上,從眼前晃過的滿滿的都是葡萄,一排一排的藤架著,上面掛滿了或紫或青的果實。陽光照耀下,那一顆顆葡萄閃爍著剔透的光澤,讓人看得簡直忍不住流口水。
初夏幾乎是趴在窗戶上,新鮮而好奇的瞪大眼,“真是太壯觀了!我最喜歡吃葡萄,要是呆在這兒,對我來說簡直是人間天堂!”
“WOW,居然還有小兔子。”初夏被莊園的草坪上奔跑的雪兔吸引住了視線。
在這種地方工作,即便是再多任務,也不會覺得辛苦吧?看到這些花花草草和小動物,心情也會好很多。
初夏正想著,車已經停了下來。
“初夏,快下來了!莊園的主人來了。”季雲率先下了車,朝她招手。她這才依依不舍的從雪兔上抽回視線,理了理裙擺,走下車。
一下來,就見到莊園的主人正站在主樓下迎接他們,身後一字排開的是穿著正裝的保鏢。主人是個年過七旬的老人,頭發和胡子都有些發白了,可仍舊精神抖擻。
他上前一步,紳士的分別同慕至北及微賜銘握手。
初夏趕緊從包里翻出紙和筆來,上前當翻譯——雖然,她知道自己此行確實很多余,可既然到了,該做的工作她都應該做好。
奧德華多普老先生先是用不那麼正宗的中文幽默的同兩位年輕人問好,而後便是三人流利的法文交談。初夏過去以後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是閑人一個,此刻完全派不上用場,無論她有多麼高昂的工作熱情。
而且,讓她沮喪的是……
慕至北自始至終,一眼都不曾看過她,哪怕是余光都沒有。就好像她只是個透明人一樣……
“一路坐飛機辛苦了,所有的房間我已經讓下人準備好,大家可以先進去休息,調整一下時差。晚上有個晚宴,專門替大家接風洗塵。屆時,希望大家一起參加。”奧德華老先生做出安排。
“謝謝您的款待,我們一定準時到場。”慕至北優雅的含胸。
挺拔的身子立在跟前,陽光照射下,那修長的陰影將初夏整個人籠罩住,她望著他的背影,收起了紙和筆,到底沮喪的轉頭離開。
“怎麼回來了?”季雲奇怪的問她。
“微少爺法語一流,有他在,根本不需要我。”初夏攤攤手。
季雲了然的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那邊,三個boss寒暄之後,確定了行程,大家便被莊園的佣人帶領著一一回房間。
慕至北和微賜銘住的地方是在主樓的城堡里,而其他人則被安排在側樓的獨棟別墅內,一人佔據一間別墅。
奢華哥特式風格的別墅是迷你型,並不算大得恐怖,但一個人住多少還是顯得空洞。初夏側身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透過落地窗看著窗外那些風景。
若是換做平時,她一定連睡都顧不了,直接沖出去好好參觀一圈。而現在……
她一點心情都沒有!
和煎餅似的輾轉反側了好多次,腦海里翻來覆去還是最後慕至北那略帶嘲諷的話。
他一定是誤會了。
可是……
她要解釋嗎?她又該怎麼解釋?萬一,他其實根本沒有在乎,怎麼辦?
“啊!真的好煩!”初夏煩躁的爬起來,抓了抓一頭亂發,“慕至北,你要是敢問,我就敢解釋!”可,偏偏,他好像沒有要問的意思……
晚宴。
初夏是和季雲一起出現的。好在,這次提前有所準備,所以都帶了禮服過來。初夏嬌小的身子,穿了套緋紅的小洋裝,露出那雙修長勻稱的小腿。
火焰一樣熱情的顏色,卻偏偏是一張精致清新的東方面孔,柔美和熱情交雜在一塊兒,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在宴會上輔一出現,便立刻吸引了無數法國男人的注意。尤其那毫無隔閡的法語交流,調動氣氛的能力,感染人的活力,更是很快讓大家傾心于她。沒多久,她便已經成為宴會上的焦點。
慕至北即便是被一干人圍繞在中心,可她走進來的時候,他的視線還是一眼就尋到了她。
脖子上,仍舊掛著絲巾,只是換了個款式和顏色,將那白皙的脖子映襯得越發的白皙修長。(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