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一口冷空氣,顧熙從不知道簡芸這麼敏感。名不正,不用任何人來說,她自己每天都在心里提醒自己。這人是左蔚,是人生注定如此的左蔚,沒有辦法!
“因為這個,你就斷定了?你看見了嗎?看見他給我買鞋子,看見我去見他了嗎?一切都是你的拼湊推斷而已!”顧熙試著否認。
簡芸就是直覺,直覺顧熙一步步高升就是因為左蔚,可是沒有證據,心里憤怒,沒好眼色地瞧著顧熙,“差不多一起進的公司,你哪點比我強?開始我也像別的女人一樣喜歡左總,可是我知道我那是做夢!我討厭你,憑什麼你做了我的夢?”
“跟討厭的人裝成還是朋友,不累嗎?一直以來你是這麼認為的,還是表面跟我不錯,在我笑的時候你沒有心理負擔嗎?”顧熙問。
“有啊,當然有,每次你笑的時候我都想知道你是因為什麼高興事,也害怕知道那是什麼高興事,嫉妒!”
簡芸這些話很傷人,顧熙卻意外發現自己可以接受。是因為什麼?簡芸無論怎麼跟她好,那表現顧熙都從來沒覺得真實,若這話是樂樂說出來,顧熙會想死!
簡芸轉身下去,仍不認為陳海洋不好。這無所謂,可以,傻,別人管不著,你有傻的權利,但是,傻出的後果自己承擔自己看自己領悟!
從簡芸的話中,可以知道,沈欣銅的那個男人就是陳海洋沒錯。明日可以讓喬聞森知道了。
顧熙轉身,望著海城的燈火闌珊之處,告訴自己不許哭,這條路難走也已選,任何人指著鼻子罵你活該,罵你傻,都要忍著,因為這些人不了解左蔚。
這幅單薄的皮囊,與思想,要一直堅持到最後,用事實去說明左蔚的好。
顧熙走下去時,與簡芸下去時,只差了十分鐘不到,卻怎麼都打不開通往大樓里面的門。
開了半天,打不開,顧熙探頭看,像是被人上了鎖,無奈的轉身皺眉,怎麼辦?
沒有穿厚的外套出來,站一會兒還行,時間長了冷風便刺骨!
摸找手機,兜里空空的,才想起是放在辦公室里充電。
顧熙生氣的砸了幾下門,喊人,除了回音,沒有應聲。
左蔚趕到聖誕晚會,視線並未搜找到顧熙的身影。
“看到顧熙了嗎?”陸文俊問小楠。
“沒有啊。”小楠搖頭,“她手機沒電了,沒帶備用電池,是不是在辦公室充電呀?”
陸文俊往出走,見到左蔚,“沒看到顧熙,怎麼辦?”
“去找,別聲張。”左蔚跟陸文俊說。
陸文俊去別的地方找,左蔚蹙眉,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視線轉而又在衣香鬢影中搜尋著顧熙的身影。
“把她給我扒了。”林曼曼淡淡地說。
頂樓,顧熙被幾個男人逼近,顧熙不敢往角落里走,往角落里走無疑是利于這些人了,緊張的差點咬到了舌頭,出了一點冷汗,又被冷風吹沒,她試圖說服這三個男人,“你們敢動手,我就死在這兒。法治社會她林曼曼有錢有勢可以亂來,出了事你們準備坐牢對不對?”
顧熙見他們還是逼近,指著上來的地方說,“公司到處都有監控,你們上來的地方也有,不信你們去看,我在這兒又不能跑了。”
陸文俊打了顧熙的手機,通了,沒人接,問營銷部的人,她們說顧熙已經來了啊,陸文俊沒找到,就去了營銷部辦公層,只開了一台小燈的辦公室里,只有顧熙的手機在閃著。
“我是陸文俊,她沒在辦公室,手機在。”陸文俊接了左蔚打給顧熙的這個電話。回到晚會樓層,陸文俊和左蔚見面,陸文俊把顧熙的手機遞給左蔚,攤開雙手無奈,“哪兒也找不到,問了幾個人也不知道。”
左蔚很不安,手里攥著顧熙的手機,來回踱步。
他一會兒用手機一端輕敲擊著牆壁思索,一會兒皺眉用手機踫了踫自己頭部,問,“奇怪的是,林曼曼也不在。”
秦斯平剛從電梯出來,看到陸文俊和左蔚在,問他們,“干什麼你們兩個?”
“顧熙,見著了嗎?”陸文俊問,半天也沒見到秦斯平,才看見。
秦斯平點了支煙想了想,“我下去接人之前,台上講話時,好像看到顧熙和那個叫簡芸的一起走了,現在還沒回來嗎?”
“顧熙,你要敢扎下去,我一定弄死你!”林曼曼發狠地說。
顧熙笑,笑的悲傷,對處在窘境的林曼曼發問,“我如果扎上你的臉,你就一定弄死我。那你剛才讓人對我做那麼無恥的事,我要弄死誰?”
沒想與任何人為敵,深知沒有跟誰生死較量的資本。
不是一個人,有兒子,有弟弟,有母親,如今,有左蔚。如果有一日她死了,意外也好,受不了周遭壓力自殺也罷,抑或正常生老病死,總是有個人會為她而悲傷吧?哪怕死了,也是不願看見那面孔為她悲。
可有的時候,某件事起了因,就必定爭出個果才罷休,人若肆無忌憚的傷了你十分,你連三四分都還不回去也就罷了,總得反抗吧妾?
從來,誰都不願在砧板上任人魚肉。
那兩個廢物男人,他們稱不上傻,還知道去看一眼監控攝像頭是否真存在。
往後退時,顧熙如同被逼上懸崖一樣害怕恐懼著,可是知道怎麼喊也無用,只能自救氅。
身後有一排棄用的泥土花盆,沒用。
還有兩個長了青苔的玻璃小魚缸,沒水,在那兩個男人去看是否有監控時,顧熙摔了魚缸,林曼曼听見,猛然轉身那一剎,顧熙手中的鋼筆尖兒就在她轉過來自動送上門的臉上。
“別懷疑我會對你手下留情。”
林曼曼嚇得抽氣,不敢說話,顧熙揪著她的衣領,把她拽向了摔碎的魚缸處,地上都是玻璃碎片,顧熙踢掉了林曼曼腳上的高跟鞋,踢遠了。
拿出她的手機,撥著號碼,林曼曼想問什麼,不敢,腳上沒鞋子,只要一動就容易讓玻璃碎片扎進腳里,動一下都疼。
林曼曼的脖子被鋼筆尖抵著。
“左總,頂層。”顧熙說了四個字,掛了電話。
顧熙用她的手機打給左蔚,左蔚的手機來電顯示會是林曼曼,但聲音是顧熙的,可想而知,若是左蔚在晚會現場,必然馬上上來。
從上來頂層的入口跑回來的兩個男人見這情形,緊張的問,“林小姐,我們負責保護您的安全,不負責干這種事兒啊,您父親沒指示過。”又看向顧熙,“那位小姐,算了,我們什麼也沒有做啊……”
“你們下去,我自然放開她了。”顧熙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抓住林曼曼的衣領,在林曼曼試圖撞開她時,顧熙抓住了她的頭發,無法信任這些人的嘴臉,在看到左蔚之前。
顧熙低頭對林曼曼說,“林總監,放話吧,不然他們不肯走。既然左總會上來,你就沒有必要為難我了吧?我和左總交情雖無了,但林總監的形象……”
林曼曼忍著腳疼和頭皮疼,權衡了顧熙的話,眼楮不甘地閃爍了幾次,“你們,先,先下去。”
“好的林小姐。”語氣中是解脫,想必這兩個男人不壞,從他們最先的口中听話外音,只是林瑯派來保護林曼曼的,以免再被張嘉的人欺負?
也慶幸只是單純的保鏢,若是無賴流氓,顧熙知道今兒自己一定廢了。
“還不放開我?”林曼曼問。
兩個男人下去的地方是黑暗的一段台階路程,那里有聲控燈,從黑暗變成亮光,再從亮光變成黑暗的,如此,顧熙便可以確定他們下去了。
松了一口氣……
在顧熙不管是心里還是身體快要透支的力氣,完全松懈了的時候,林曼曼從她鋼筆尖兒的危險下跑開,跟蹌著,林曼曼很怕地上的魚缸碎片扎上自己的腳。
拎起來高跟鞋穿上,林曼曼指著她,“下一次不會這麼容易被你得逞!哼!“
得逞嗎?
誰以什麼為目的,又去做了什麼惡事,然後說得逞?
反咬一口,就是如此。
那人壞壞卻生氣的咬完了你,還趾高氣揚地帶著對你的積怨離開。而你呢,只有一個人在冷風里撫摸著被咬的傷口,告訴自己,不疼,一點兒都不疼。
“這是怎麼了?”
當左蔚接到電話,和陸文俊,秦斯平,簡芸,她們一起上來的時候,顧熙甚至分辨不清楚是誰問了她一句‘這是怎麼了?’
誰問的呢?
有些傷口無形狀,無顏色,無味道,輕重無人知,大小無人知,每一縷風絲吹在身上,都像是鹽碾成了面兒,隨著風揮灑,落在了滲血的傷口上。
眼前這幾個雲里霧里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過什麼,她抱著膝蓋蹲在角落里,左蔚走過去,站在她前方許久,她不說話,不抬頭,仿若並未有理會他的意思。
如此,左蔚便附身,而後半蹲在她面前,溫聲詢問,小心翼翼,“蹲在這兒干什麼?抬起頭來看我!”
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以至于很慌,心里從未有過的慌。
“發生了什麼?在我到之前。”他知道她會說實話,曾說好彼此不隱瞞。
“林曼曼帶人上來,讓那兩個男的扒了我。”顧熙的聲音如冷風般刮過左蔚的耳膜,“我沒事兒,她說,下次不會讓我得逞。得逞……我得逞什麼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