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自己無心的一個舉動,會徹底激怒宋寧嬋,甚至將她越推越遠的話,馮致遠寧願忍著等她出現,也絕不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去找她。
“我知道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找到你家里來是我的不對,我真誠的向你道歉,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只要你能消氣”
馮致遠的道歉,讓憤怒中的宋寧嬋冷冷的笑了笑,毫不猶豫的出口諷刺道,“我家?馮致遠,我唯一的家早就已經被你毀了,你現在有什麼臉面來和我提家這個字?”
“你什麼意思?”
馮致遠覺得宋寧嬋的反應有點過激了,而且她這莫須有的罪名扣下來,讓他甚至不知道該去如何辯駁,“如果你是指吳優的話,我記得我應該和你解釋過,那純粹就是一個誤會,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想過和除你之外的任何人結婚。”
提到吳優,宋寧嬋似乎也想起了這麼一號人來,恍然大悟道,“呵,也對,人家吳小姐怎麼說也是堂堂市委書記家的千金,再怎麼喜歡也不會接受一個有前科的人做吳家的女婿的吧,難怪”
“你一定要這麼曲解我的意思嗎?”
馮致遠在L市就職的時候,負責住房城鄉建設、城鄉規劃、城市管理、環境保護、外僑旅游、台務、人民防空等工作,因為長得一表人才,工作上又表現得可圈可點,在外人看來,那就是潛力無限的有為青年,所以那些領導的夫人或者年紀大點的同事,異常熱衷于幫他介紹女朋友,哪怕他再三強調自己已經有一個交往多年準備結婚的對象了,依舊擋不住她們的熱心腸。
後來,市委書記吳建民的女兒吳優大學畢業考上了公務員,到了馮致遠分管的市外僑旅游局工作,一次會議結束後吳建民開玩笑,讓馮致遠有機會多帶帶吳優,讓她多向他學習。
不過實質上,兩人接觸的機會並不多,再加上馮致遠的工作繁忙,吳優又是新人,和他並沒有直接的工作接觸,所以他對吳優的印象,其實和其他剛大學畢業跨進體制內的年輕人沒有任何區別。
兩人第一次正式接觸,是年底的一次集體考察工作中。那時候L市正在大力發展紅色旅游項目,馮致遠帶著旅游局的主要人員到偏遠的山區做考察,遇到暴雨發生了山體滑坡唯一進出山區的道路被封了,一行人被困在了半路上。
進退不得,通訊又全部被阻斷,而且暴雨還在繼續,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沒有任何人知道。未知的恐懼隨著時間的推移被逐漸放大,同行的有好幾個剛畢業的大學生,第一次出差就遭遇了生死考驗,心理防線很快奔潰了,哪怕是男生,都沒忍住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原本馮致遠和旅游局的局長正在商量對策,因為這樣的暴雨,山區里的老百姓肯定損失慘重,更嚴重的可能還有人員傷亡,他們必須想辦法找到通訊工具,將這里的情況傳遞出去,並讓外面的人了解這里的狀況以便更好的組織救援。
這時旅游局的一個科長跑過來,想讓他們幫忙做做那幾個大學生的思想工作,安慰安慰他們,因為在那樣的情況下,沒有一個權威人士發話,他們是不會那麼容易接受的。馮致遠點了點頭,和旅游局長一起去到後車看望那幾個大學生,很意外的听到了一個慷慨激昂的女聲傳來。
從客觀地理位置和地形再到未來天氣變化的分析,再到災情發生後各方組織救援的效率和速度,以及作為公職人員該有的沉著冷靜和為人民服務,短短幾句話,就體現了說話的人心思的縝密和邏輯的強大,以及相關知識的扎實,在那樣艱險的情況下,讓人不得不心生佩服。
看出了馮致遠眼里的欣賞,旁邊的旅游局長也是與有榮焉,笑著給馮致遠解釋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女,那是吳書記家的千金,我可听說想要幫你們兩人做媒的人都從市長辦公室排到市政府門前了,你這男主角卻還一副不知情的樣子,看來那幫人的工作不到位啊。”
“還有這事兒?難怪最近覺得清淨了許多,看來我是該好好感謝人家一下。”
政府大樓里是沒有秘密的,馮致遠不過一句玩笑話,沒幾天就被傳得走了樣,甚至連吳建民本人都開玩笑看好馮致遠做他的女婿,而事件的女主角吳優,更是每次看到馮致遠就一副臉紅害羞的樣子,讓馮致遠更是哭笑不得。
不過緋聞的一大好處,就是幫馮致遠杜絕了所有企圖幫他做媒的熱心人,而且在他看來,他和吳優不僅身份上不合適,年齡上更是幾乎差了一輪,所以從來沒有對此憂慮過。
直到後來L市市長的選舉,吳建民在常務委員會議上推薦了馮致遠,讓他瞬間從一個毫無競爭力的候選人變成了現任L市市長曹度最強有力的競爭對手。那時候的馮致遠,已經深切感受到了人情關系和站隊對個人政治生涯的重要性,所以他順水推舟利用了和吳建民的關系。
當然,他第一時間和宋寧嬋報備過了,她雖然不喜歡馮致遠的做法,但是也理解他的難處,可是後來,她似乎後悔了,在競選最關鍵的時刻逼著他做選擇,要嘛立刻結婚要嘛分手,沒有第三個選項。
或許是宋寧嬋的選擇來得過于突然,又或者是馮致遠對權利的渴望已經愈加強烈,所以兩人為此吵了一架,然後是僵持和冷戰,直到後來馮致遠被雙規,被送進監獄,再到現在,兩人從未真正說過分手,所以在公寓里看到宋寧嬋和陳南平的合照時,馮致遠才會如此發狂和憤怒。
如今宋寧嬋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馮致遠理所當然的聯系到了導致兩人分手的緋聞事件上,他以為,兩人的結合就是那時宋寧嬋對家的全部定義。
“我為什麼要曲解你的意思?我只是後悔認識了你,今後不想再和你有瓜葛了而已。”宋寧嬋原本已經紅腫的雙眼,因為激動,眼眶里很快集聚了水光,她抬手隨意的擦了擦別過了臉,聲音里滿是疲憊,“馮致遠,如果你還有良心,看在我們當初的情分上,求你別再來招惹我了,更不要假裝和我還有任何關系,你故意讓我男朋友誤會我們的關系,還帶著張䉪打著工作的旗號介入我的生活,你不覺得你現在的舉動和當初利用吳小姐一樣卑鄙嗎?是,我承認cosmo現在需要秋原的投資,張氏也是我們的第二選擇,不過一份工作而已,我大不了重新開始”
這是這麼久以來,宋寧嬋難得絮絮叨叨的說了這麼多,但是馮致遠卻寧願看她對他咬牙切齒劍拔弩張的樣子,也不願看她現在如此的難過。
“你剛剛是不是哭過了?為什麼哭?是不是因為我?”
宋寧嬋那番剖析似乎對馮致遠沒有起半點用,他不僅沒有遠離她,甚至強勢的靠近了她,捧著她臉頰強迫她轉過身面對著自己,指腹輕輕的幫她擦著眼淚,盯著她紅腫的雙眼皺眉心疼不已。
宋寧嬋簡直是被氣笑的,一巴掌格開了馮致遠的雙手,自己胡亂的擦著臉掩飾自己的狼狽,“馮致遠,你這個人一定要這麼無恥嗎?好,算我剛剛都白說了,下車。”
開車的王哥是歐科的人,當然只听宋寧嬋的話,所以馮致遠就這樣被毫不留情的扔在了沒有公交站又很難打車的郊區公路邊。
一直到後視鏡里的人影越來越小幾乎看不見了,老實憨厚的王哥才猶豫著給宋寧嬋道歉,“寧寧小姐,我們真的把他扔在這里啊?西區這邊人口不多,所以公交和出租都很少其實這件事兒都怪我,是我一時嘴快告訴了馮總夏太太家的地址,要不然他也不會找過來的,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哈”
“不關你的事兒,他那個人手段多得很,想要知道的話總能想到辦法的,最好讓他走回去,給他點教訓”
王哥跟了歐科好幾年,但是宋寧嬋和他的接觸不多,在她印象中,他一直是一個善良憨厚的老實人。因為自己忌諱,所以舅舅也不提及她和那一家子的關系,王哥不了解其中的隱情實屬正常,而且馮致遠那個人最擅長收買人心,想要從王哥嘴里套消息簡直易如反掌,所以從始至終宋寧嬋都沒有怪過他。
可能自己剛剛的態度可能讓他誤會了,歐寧聯系歐科之後,他立馬給宋寧嬋打了電話,同時安排了王哥開車去墓地接她,原本心情不好的她又生馮致遠的氣,所以上車之後臉色一直很難看,王哥看她從墓地出來又一身黑色的打扮,所以一路上話都不敢說認真的開車,兩人才能這麼快到達。
馮致遠走了二十多分鐘才看到一個公交站牌,大太陽下等了又是二十多分鐘才等來一輛公交車,等他好不容易回到酒店的時候,帕夏已經午休好出門轉悠了,在大堂門口堵住了被曬得滿臉通紅的馮致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