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歷三月初二,清明節。
清明掃墓仍舊是清源人非常重要的習俗。
除了遠在外地回不來的人們,大部分能趕回來的人還是會提著銅錢紙,放幾串鞭炮,拜祭祖先。
時隔大半年,唐雁也帶著林嘉美姐妹三人再次回到了河口村。
考慮到唐雁腿腳不方便,路途比較顛簸,林嘉麗特意跟武穆借了他的小轎車,白雙喜自告奮勇做司機,載著幾人回來。
幾個人到村口的時候,已經是快到晌午的時間。
轎車徑直開到了白家老宅的門口,幾個人才下了車。
遠近的鄰居早就听到了汽車轟鳴的聲音,都出門瞧熱鬧。
此刻見是唐雁和林家姐妹,忙上來說話。
“喲,這不是白嫂子嗎,回村祭祖啊。”
“幾個月不見,嘉麗嘉美越發好看了,小妹也長高了嘛。”
“雙喜這小子會開車了?還別說,開著小汽車還真氣派!”
唐雁站在門口跟老鄰居們搭了幾句話,便說剛回來,要回去先收拾收拾,稍後請大家來玩。
眾人心里也明白,熱熱鬧鬧地說好,又都回去了。
唐雁正準備推門,門卻一下子自己開了,嚇了她一跳。
門後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趙大娘?您怎麼在這兒?”林嘉美驚訝地看著趙大娘笑呵呵的模樣。
“我呀,早知道你們要回來,就先過來幫你們收拾收拾院子。大半年沒住人,到處都是灰哩。”
趙大娘面上紅撲撲的,袖管高挽,顯然是干了一陣子的活兒了。
林小妹早已經撲到了她的腿邊,“嬸嬸”“嬸嬸”地叫著。
林嘉麗笑道︰“大娘真是太貼心了!不過,您怎麼知道我們要回來呢?我們還想給您和村長一個驚喜呢!”
趙大娘抱著林小妹,笑道︰“雙喜告訴我的!也幸虧他告訴我了,不然我還不知道呢!”
果然是白雙喜泄的密。
林嘉麗瞥了白雙喜一眼。
白雙喜無語地撇撇嘴。他老娘總是喜歡出賣他。
“對了,娘,我哥他們估計也快到了,我先回去等他哈!”
說著,他提著自己的小包便大步溜走了。
“哎!”趙大娘高聲喊道,“讓你哥一起過來幫忙!”
見白雙喜頭也沒回,似乎是沒听到,她笑著嘀咕了一句︰“這小子還是毛手毛腳的,都這麼大了。”
眾人說說笑笑地便進了門。
院子里已經被收拾整齊,地上的枯葉都被掃到了一旁,堆在一起。
屋子里的窗戶也都打開了,桌子和椅子也都擦地 亮,散發著柔潤的光澤。
姐妹仨又是對趙大娘一番感謝。然後幫著唐雁從屋里拿了麻繩,拴在院子的樹上,把屋里的棉被都拿出來晾曬,去去霉味。
一番忙活,很快就到了飯點的時間。
趙大娘道︰“你看你們剛回來,也是冷鍋冷灶的,去我那里吃午飯吧。雙喜他爹已經買好菜了。”
唐雁也沒推辭,便笑道︰“那就麻煩你和白大哥了。”
“說啥呢,一家人有啥麻煩的。”
說著,趙大娘挽著唐雁的手,齊齊地往白成虎家走去。
眾人提著禮物,說說笑笑,一路往村西頭走去。
這次唐雁他們難得回來一次,自然是給趙大娘一家帶了很多禮物,衣服鞋子,餅干麥片,煙葉煙斗,鼓鼓囊囊的,好幾袋子。
村里的人早就听說唐雁一家回來了,再看林嘉美幾個孩子手里提的東西,都對趙大娘羨慕不已。
悔不當初當初雪中送炭的是自己。
郭大妮剛從鎮上買菜回來,看著一群人聚在一起,也靠了過去,道︰“都說啥呢?咱村里出啥事兒了?”
說話的人扭頭看是她,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
“咋啦?我臉上有啥東西?”郭大妮不明白他們這目光是什麼意思。
和她關系算好一些的長臉女人悄悄地對她說道︰“是你家三個佷女回來了,正在村長家吃飯呢。”
佷女?
郭大妮在腦子里轉換了下,方才明白她說的是林嘉美姐妹仨。
“他們回來了?那我家小濤呢?是不是一起回來的?”郭大妮趕忙抓著她的胳膊問道。
長臉女人搖了搖頭︰“沒看見。車上下來的就是唐雁和你三個佷女,開車的是村長家的雙喜。”
“啥?他們開車回來的?啥車啊?”郭大妮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道。
除了警車,她還沒在村里見過其他的小車呢。
“喏,那邊,是輛黑色的小轎車,可氣派了!就停在老白家門口!”長臉女人指著村東頭道。
這是發財了啊!
郭大妮心里首先涌現的便是這個念頭,臉上也露出興奮的神色。
“大妮!你在這兒楞著干啥呢!二妮和你鐘哥還在家里等著吃飯呢!還不趕緊回去做飯!”
郭老太太在家里等得著急,便出來尋郭大妮。見她傻頭傻腦地站在那里說閑話,氣便不打一處來。
“哦哦!娘,菜買好了,我這就去!小濤回來了嗎?”郭大妮連忙往郭老太太處走去。
提到孫子,郭老太太臉色緩和了一些,道︰“早回來了!在堂里等著呢!你這個當娘的還在外面晃悠,真不像話!”
自從林嘉麗一家子搬到城里後,這郭老太太的性子就越來越古怪,郭大妮已經習以為常了。
婆媳倆快步往家里走去。
到了堂屋,果然見郭二妮夫妻倆和林衛國在坐著說話呢。
郭老太太和鐘三友打了招呼,就和郭大妮鑽進廚房開始做飯。
郭二妮客氣地說了句“嬸子,需不需要我去幫忙”。
郭老太太見她穿著粉色的毛衣,白色的外套,哪里像能干活兒的樣子,客氣道︰“你難得來一趟,哪兒能讓你干活哩?再說,我們這廚屋窄,兩個人正好。”
郭二妮本來就是客氣客氣,聞言自然是順其自然地繼續坐在椅子上,听鐘三友和林衛國說話。
過了年,脫了冬裝,他的大肚子便沒有了遮掩,此時坐在椅子上,肚子勒得滾圓。
林小濤被父親留在堂上,無聊地盯著他的肚子看,只覺得像是一顆肉色的大玻璃球瓖在了鐘三友的肚子上。
噗嗤一聲,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鐘三友正在和林衛國說話,聞聲,看向林小濤,和藹地問道︰“小濤今年上幾年級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