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身來,把人摟入懷中,接著又推開,“月兒,你沒有洗澡,很臭。”
沈雲嬌心里暗恨,她聞了聞身上的衣裳,明明味道香濃,為何他卻說很臭?
她這次沒有下床,而是再接再厲的靠近方河的身子,卻總是被他以同一個理由推開,沈雲嬌不知道這男人與他妻子是如何相處的,但她知道漂亮的姑娘沒有男人不喜的,就拿她家縣令爹爹來說,後院不知收了多少美妾,自己幾分姿色還是有些自信,比他那個溫腕的農家妻強了不知多少倍,自家家世又在那兒。
男人是真的睡得沉,可沈雲嬌怎麼擺弄也不能靠近他,更不談脫了男人的衣裳。最終她泄了氣,躺在一邊睡了過去。
五更起床一向是方河的習慣,宿醉使他頭痛欲裂,他睜開眼楮,入眼的是一頂精致的帷帳,方河立即清醒,迅速的掃了一眼床內,當他看到床內躺著一位穿著粉紅褻衣的少女時,嚇得跌落床下。
“你是誰?”方河沉聲問。
床上的少女只覺得自己剛剛歇下便听到一聲晴天霹靂般的質問,當即嚇醒。側首看到掉落床下的方河,目光閃了閃,接著抓被捂身,垂目掩淚,嚶嚶道︰“我是誰,你不知道麼,昨個夜里欺了人家身子……”
方河忍不住抱頭,狂甩了自己兩個耳光,紅著眼從地上起來,看了少女一眼,迅速轉身逃出了客房。
他不敢逗留,直奔馬廄,看到自家牛車,拉起牛車就往外走。
外面護衛把持,其中有幾個便是昨日護送中的人,看到方河,幾人和顏悅色的與方河打招呼,于是也沒有人再攔著他,便通行無阻的出了衙門。
出了衙門後,方河坐上牛車,抽了兩鞭子,牛車飛快的往方家村而去。
方河這邊暫且不談,方家村這邊卻是出了大事,昨夜三更時分,方河家的院子響起拍門聲,等了一宿的袁氏立即從屋里奔出,那猛烈的拍門聲,一聲急過一聲,就連隔避院子方大業一家都听到了,本來就沒有睡去的鄰居也是齊齊奔了出來。
袁氏打開門,門外站的正是他們找了一夜未歸的女兒甦小月,甦小月摸了夜路跑回來的,全身瑟瑟發抖,臉色蒼白得有些烏青,見到袁氏,腳下一軟,撲入她的懷中哭了起來。
袁氏扶著女兒進屋。
屋里點亮了蠟燭,袁氏到這時才發現女兒連衣裳都破了,露出潔白如藕的手臂,連忙把人扶入內室。
袁氏幫著她梳洗妥當,換了衣裳,到這時甦小月才安靜下來,身子也沒有先前那般抖似篩糠,她抱住袁氏的手臂忍不住哭了起來,嚇得不輕。
外邊方大業和方虎兩家的人都跑了過來察看,袁氏出屋把甦小月回來的消息告訴幾人,叫幾人都回去先休息,其他的事只能方河回來再說。
人都走了,院子里靜了下來,袁氏腳下一軟,扶著牆根,“大河啊,你到底去了哪兒?怎麼一夜未歸呢?”
袁氏擔心女婿,如今更是擔心女兒,女兒這般模樣半夜歸來,她的心直往下沉。
袁氏一臉沉重的進了內室,陪著甦小月躺在床上,甦小月慢慢平靜下來,開始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話說齊惠晌午過來告訴甦小月說方河上山救人被虎咬傷,甦小月不信,于是找方家昌三兄弟和方義夫兩兄弟上山頭尋找。
到了黃昏,沒有尋到人,就連齊惠說在村頭丟下牛車的事也沒能尋到牛車的蹤跡,弄得三家人人心惶惶,一臉莫名。
甦小月關心則亂,她想起年前兩人遇上的老虎,後頭幾次方河上山都未能尋著蹤跡,所以她對齊惠今日說的話還是有些相信的,雖然人沒有尋著,但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齊惠為何要撒謊,莫非另有隱情?
家里只有兩位婦人,袁氏年紀大了,甦小月不敢說出實情,怕她承認不住,于是甦小月避開袁氏,來到齊惠這邊,想把事情問個清白。
齊惠原本只是詐她一詐,沒想甦小月根本不上當,先前她還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想盡了說詞,生怕方河回頭來報復,沒想今個運氣好,正遇上方河天黑了都沒有回來。
于是她又想起了自己的計謀,便說道︰“今日我跟你說的事,你又不信,這會兒又來尋我問,我先前說了,方河喜歡管閑事,我從鎮上回來時瞧見了,那地方我倒是還記得,只是天色有些晚了。”
甦小月見齊惠說得老神在在,似乎真有其事,又不得不信了幾分,問道︰“事情是在哪兒發生的?你今早說在村外便上山救人,我們怎麼沒有尋到牛車呢?”
甦小月話剛落,齊惠“哦”的一聲,“我說的是村子外嗎?你怕是听錯了,我從鎮上出來後遇上的,那兒隔著村子有幾里路呢。”
齊惠的話前後對不上,甦小月疑了心,于是說道︰“那好,你帶我去看看。”
兩個女的,甦小月也不怕她作怪,不管真相如何,只要看到牛車她就信,若真的牛車在,她就回村里喊人去尋。
齊惠有些不情願,最後還是帶頭往村外走。
兩人手里各拿一把稻草,若是天黑,也能點個火把照明。
走到半路,天就黑了下來,事實上才走了三四里路的樣子,甦小月心急如焚,齊惠卻慢悠悠的不放在心上。
甦小月瞧了她一眼,問道︰“還有多遠?”
齊惠睥了她一眼,“不遠了,就在前頭。”
齊惠話才說完,甦小月只覺得後腦勺一痛,眼前一黑,被人敲暈過去。
齊惠冷聲道︰“你怎麼才出現?”
“總要走得遠些,免得驚擾了村里人。”方小川望著地上的甦小月,面含喜色,目露淫光。忍不住蹲下身來,把甦小月板正了身子。
方小川望著圓潤嬌美的甦小月,嘖嘖兩聲,“此女也算咱們村里的一支花,還真沒有遇上這等貨色,看看這玲瓏有致的身材,不堪一握的小蠻腰,真是好了大河。”
“你說什麼呢?”齊惠冷了臉,听到這話就不舒服,可是看著地上暈厥過去任人宰割的二弟媳,心里頭卻涌出一股快意,從今以後,她也別想冰清玉潔得到丈夫的愛慕與呵護。
“還不快把人拖樹林子里去?”齊惠提醒猴急的方小川。
方小川剛要上前摸一把圓潤的胸.乳,被齊惠一說,心里頭冒著邪火,只好隱忍,上前抱起甦小月往樹林子里走。
齊惠站在原地沒動,看著男人的背影越走越遠,齊惠又忽然涌出一股悔意,她在原地走了兩步,氣恨的踢向路邊的石子,心思越來越亂,心里頭也怦怦亂跳,似有大事要發生似的。
腦中她與甦小月交往以來的種種如畫影一般飄過,直到畫面定格在甦小月懷孕時躺在椅中,方河坐在一旁為她揉腿,她只覺得眼眶刺痛。
那個狂風暴雨的夜里,當她第一次進入甦小月的院子里,洗上香香的熱水澡,再看到這樣慵懶的甦小月,眼眶的刺痛感越發強烈,最後她暗下決定,轉身往方家村走去。
沒走幾步,只听到男人“啊”的一聲。
齊惠腳步一頓,接著往樹林里跑,心跳得更厲害,先前的預感猛然來襲。
越來越近了,微弱的火光下,一個身影舉起石頭砸了下去。
“不……”齊惠大叫,大步往前跑,右手抬起,恨不能抓住那只手,然而她終究沒能抓住。
方天回過頭來,望著一步一步靠近的母親,他眼神漆黑明亮,里面卻透著刺骨的寒,齊惠心頭驚慌,來到近前往地上一看,只見方小川的頭已被砸成肉醬,腦漿四溢。
齊惠抬首不敢置信的看著方天,顫抖的唇問︰“為什麼?”
方天不答,卻又是舉起石頭砸了起來,方小川的尸體已不成完形。
齊惠上前抱住已經停不下來的方天,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
許久,林子里的聲音靜了下來,齊惠捂著臉,看向地上血肉模糊的人,再看向自己唯一的兒子,她道︰“天兒,你快逃,方家村你是呆不得了,逃了後再也不要回來,權當我沒有你這個兒子,你我母子情斷,從此以後你改名換姓,不準你姓方。”
方天慢慢轉過頭來,看向齊惠,他只說了一句︰“做你的兒子是我一生的恥辱。”說完便再也沒有看齊惠一眼,頭也不回的往山里頭跑去。
小林子靜謐下來,齊惠望著方小川的尸體忽然笑了,她蹲身,看著那一團肉泥,脫下外衣,把不成形的方小川用衣服包了起來,一步一步的拖向山林深處掩埋。
甦小月是暈迷不醒,並沒有看到後面的一幕,她醒來時,已是半夜,她從地上爬起來,借著星光點點看到樹影婆娑,心頭驚懼,臨暈前那一股疼痛之感到現在還猶自提醒著她。
她剛走兩步,腳下踩到一團打滑,差點摔倒,鼻腔涌入濃濃的血腥味,她不敢再停留,跑出樹林。
借著星光,一路摸黑往方家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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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河到了方家村,天邊才發亮,他匆匆來到自家門口前,望著那扇門許久都沒有下車。
昨個夜里他到底做了什麼?方河捂住頭,只覺得心里頭一口郁氣無處發泄,想起小媳婦看著他笑眼相迎的臉,再想起剛才那位少女掩淚的模樣,心里猶如刀割般,他或許……真的欺負了那位少女。
如果小媳婦知道會怎麼樣?會不會就此離開他,跑回甦家村里去?岳母鐵定會把小媳婦帶回甦家村,到時還會帶走小家伙,弄不好為兒也跟著一起走了,那他一個人守著這個屋子又有什麼意思?
方河忍不住又狠甩了兩個響亮的耳光。
袁氏一夜未睡,安撫了女兒,見她睡安穩了才出了內室,來到隔壁看了看兩個睡得正香的孩子,再出屋時,東方破曉。
這時她听到院外傳來牛鼻子噴響氣的聲音,她狐疑的看了眼,來到院門處,試探的喊了一聲,“大河。”
無人應,正要轉身,又听到一聲牛鼻子響聲,袁氏再也顧不上,猛的打開大門,定晴一看,沒想門外便是一夜未歸的自家女婿,他坐在牛車上聾拉著頭,像霜打的茄子,蔫蔫的,似乎又像是在打瞌睡。
“大河。”袁氏驚訝開口。
方河一驚,猛的抬首,見是岳母,心虛的厲害,垂眸喊了聲,“娘。”
看到方河,袁氏差點流下熱淚,眼眶紅了紅,說道︰“大河啊,你怎麼一夜未歸?昨個夜里,月兒出事了——”
“月兒怎麼了?”方河焦急的從牛車上跳下來,上前抓住袁氏,著急的問。
袁氏含淚道︰“你快進去看看月兒吧,我覺得這事情不簡單,昨個夜里月兒也是嚇狠了,天要亮時才躺下的。”
袁氏話落,方河如風一般的速度沖進屋里頭去了,袁氏含淚回身拉住牛車往屋里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