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嫌疑犯也不是白給,做他這行講究的就是心狠手辣招子亮,當張偉手持匕首站起來,這人看到了張偉的眼神,立刻就意識到,面前這個人絕對不是啥軟柿子,弄不好手里就有人命,當即就慫了。
“咳咳咳,伙計,有話好說,你別忘了你已經報了警的,警察說不定這就來了,你千萬別犯傻。你把我送給雷子,你有功,殺了我你可就背了人命官司,弄不好可是要吃槍子的,你想想看是不是這道理?”那人也不傻,現在這荒郊野外的,對方要是真的對自己動了殺心,把自己干掉之後,隨便找個坑一埋,就算警察來了,人家說自己跑了,警察也沒招不是。
張偉听見這話,立刻反應過來,別說他已經報了警,就算他沒報警,他這會兒也絕不敢殺人,直播間還開著吶,在幾百萬人面前直播殺人,那絕對是嫌命長了。
于是張偉哈哈一笑,故意大聲說道︰“嚇唬嚇唬你,還當真了。”
但那人听了之後卻並不以為張偉是嚇唬他,畢竟剛才張偉那殺機畢露的樣子可不是假的,雖然他急于脫身,但此刻卻也不敢多說什麼了,畢竟被警察抓住絕對死不了,最多就是蹲幾年班房,要是熱鬧了眼前的張偉,他很可能就要交代在這兒,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再說直播間,剛才幾百萬人都听見了張偉與那嫌疑犯的對話,直播間內頓時罵聲一片,說什麼“東郭先生與狼”、“農夫與蛇”、“狼心狗肺”、“豬狗不如”之類的話,可當所有人看到張偉拿起了地上的匕首,那心都是跟著一顫,雖然張偉是背對鏡頭,但在這種情況下,張偉拿刀總不會是想要放人的意思,他們都生怕張偉一激動干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兒,所以都在*內打字要張偉冷靜,甚至平台管理員都差點沒暫停了直播,生怕鬧出什麼直播殺人的大事故。
當大家听見張偉那聲“嚇唬嚇唬你”的話,除了很少一部分人跟打了雞血一樣讓張偉動手剁了那廝,直播間內的大多數人都松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被綁那人又要求上廁所,張偉已經懶得理他,冷冰冰的來了一句,“拉褲子里。”倒不是怕此人玩什麼手段逃跑,而是惱其恩將仇報,自己再怎麼說也算救了這人一命,這貨卻沒有半句感謝,反倒出言威脅,這換誰都得生氣。
山路崎嶇,張璐他們緊趕慢趕也是在天擦黑的時候才到了張偉所在的小溪旁。原本張偉以為能來七八個人就夠了,畢竟只是抓捕一個束手就擒的嫌疑犯而已,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張璐竟然帶來了三十多人,其中有一半還是武警,這陣仗讓張偉看的乍舌不已,也隱隱覺得自己抓到這個人恐怕不是一個文物販子那麼簡單。
警方要開始辦案,張偉這個直播當然不能繼續,所以張偉給大家道了歉,便先把直播給關了。此次警方前來,張璐成了一個跟班,在張璐的介紹下,張偉知道此行帶隊的主角是她所在分局主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叫任國強。
任局長經過張璐給雙方的介紹後,很是熱情的握著張偉手的,說了一番感謝的話,緊接著就一臉嚴肅的開始指揮手下人清查文物,並讓人帶著嫌犯離開,而張偉自然也要跟著警方回去做一份筆錄,一行人摸著黑到了附近的王家窪村,到了村里,警方立刻開始駕車向附近的縣警察局趕。
前往警局的路上,張偉被張璐招呼到自己的車上去,上車後,張璐說道︰“後座有二十個肉夾饃和礦泉水,就是有點涼了,你將就著吃點,實在吃不下,等下到了縣局錄完筆錄我請你去吃臊子面。”
張璐對張偉的飯量不了解,雖然張偉電話里要的是十人份的食物,但張璐覺得二十個肉夾饃怎麼也夠一個人吃了,但二十分鐘後,張璐算是長了見識,平時她吃兩個就有點撐的肉夾饃到了張偉這兒,二十個都吃的意猶未盡,不禁問道︰“夠不夠啊?”
“差不多就墊墊肚子,不過也差不多了,等會兒弄完筆錄我再吃點。”
“張老弟,你這也太能吃了,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能吃的。”張璐性子很爽利,想什麼說什麼,絲毫沒覺得自己這話有點唐突人。
張偉卻已經習慣了別人對自己這種評價,說道︰“習慣就了就好,對了,你們為了抓一個倒賣文物的販子,不至于出動這麼多人吧?”
“怎麼不至于,你是不知道,這家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文物販子,經我們調查,這個人手里至少有三條人命,我們當然得重視。”
張偉道︰“難怪剛才出言威脅讓我放他走,原來身上還背著人命。”
二人一路上聊著,倒也漸漸熟絡起來,張璐也跟張偉交代了那名嫌疑犯的情況。今天被抓那嫌疑人,名叫李福山,故縣大王莊鎮人,十四歲就因盜墓被抓過,進了少管所,十七歲被放出來後,二十四歲又因盜墓被抓,這次被判了五年,被放出來後已經三十歲,但仍舊惡習不改,繼續盜墓販賣文物,而且有證據表明,此人曾殺害過一名陝南富商以及富商的秘書和司機。這個李福山頗有傳奇色彩,據他自己跟別人吹牛,說其祖上便是曹操麾下的一名“發丘中郎將”,領“發丘掘土軍”一支,外稱此軍乃專事“搬山、卸嶺”,為千軍鋪路,實則做那掘冢破棺,掠取金寶以資軍耗之事。
而李福山自吹,其遠祖名叫李洪,乃是“發丘掘土軍”第一任將領,麾下有八名摸金校尉,共領四百余人,專門為曹操去挖掘王侯之墓,以貼補軍用。當然,這話是真是假張璐也不知道,只不過開車閑聊罷了。
到了警局,張璐將張偉帶到辦公室去錄口供,張偉也將自己如何在小路上遇見車禍現場,如何在周圍搜救車主,又無意當中在李福山背包里發現了文物,懷疑其是嫌疑犯聯想到張璐抓捕罪犯,又通知了張璐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至于那名殺手的事兒當然不會泄露。
不過過了一會兒,張璐辦公室的門被敲開,一個警察把張璐叫到了外面,嘀嘀咕咕說了一會兒話,張璐又返回辦公室內。
再次回來,張璐臉上帶了點凝重,對張偉問道︰“小張,你今天凌晨三四點鐘在那片林子里听到什麼沒有?”
張偉心中一緊,但臉上卻沒有顯露出來,裝作回憶的樣子,過了一會兒才說道︰“要說動靜還真有,我記得今天凌晨我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听見林子里好像有鞭炮響,可能是附近村子有人結婚吧,對了,還有人放了‘二踢腳’。”
“就這?”
“昂,咋了?”張偉揣著明白裝糊涂。
張璐道︰“那你一路走過來有沒有見到什麼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張偉一愣,搖搖頭道︰“沒有,除了李福山之外我沒有踫見過別人。”
張璐又問道︰“那你有沒有見到不對勁的地方,比如火燒的痕跡或者樹上有子彈孔?”
張偉仰頭做想,再次緩緩搖頭,“沒有,張姐,這是發生啥事兒了麼?”
“嗯,據那個李福山交代,今天凌晨三四點的時候,他正躲在一個草叢睡覺,突然听見林子里有槍響和爆炸聲,他以為是警察追過來了,就趕緊起來跑,但無意當中在一個草叢里發現了一輛帶著鑰匙的摩托車,于是他就在附近設置了一個陷阱,騎著摩托車向村子里跑,騎到半路,因為天黑的視線不好,撞上了一只斑羚,受了傷,因為擔心被抓到,所以棄車繼續逃跑,最後才被你給救了。”張璐把剛才同事跟他講的情況給掌握大概描述了一下,反正這也不涉及案情,所以沒什麼不能說的。
“槍響?!不是放鞭炮啊?”張偉頓時裝做一驚的樣子。
“嗯,不過跟你應該沒什麼關系。根據李福山的口供,我們初步懷疑昨天晚上在那個區域有偷獵者,不過奇怪的是一般偷獵者很少在那片區域活動才對,也不排除當時那個區域發生了槍戰,我們回頭會去調查一下的,你要是回憶起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記得告訴我。”張璐安慰張偉一句,又對他做了交代。
張偉听到張璐他們還要去那片區域調查,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想了好半天才確定自己應該將發生戰斗的地方打掃的很干淨才對,只要不是細致的一米一米調查,應該不會查到什麼線索來。
“小張,你想什麼呢?”張璐看張偉一臉若有所思,半天不開口,就問了一聲。
張偉回神,趕忙道︰“這不想想這一路走來有沒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好給你們提供線索嗎。”
“嗨,能想起來就想想,想不起來就算了,反正也沒人報案。”張璐大咧咧的來了一句。
張偉听見這句話,便知道警方一天那麼多大案要案得辦,誰沒事兒干了會跑到荒郊野外去調查一點頭緒都沒有的事兒,況且那麼大的區域,就算扔進去上千人也跟滴水如海似得,警方哪有那麼多精力去查這樣的事。退一步說,就算警方真的派人去調查,張偉不覺得對方能查出什麼,這才放了心。
“行了,你在這兒簽個字就算完事兒了。”張璐把筆錄本遞給了張偉,讓他簽字。
等張偉簽好字,張璐合上了筆錄本,整理了一下文件,鎖到抽屜里,對張偉說道︰“走,你剛才不是說沒吃飽嗎?正好我下午也沒吃飯,我請你去吃正宗的泡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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