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救，如何幫？”
甦夢雯自然是願意的，畢竟晨陽也算是救過她，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並不為過。
那海妖想了想吐出一枚夜明珠，而後將那枚夜明珠打入晨陽的身體之內，不出頃刻的功夫，晨陽的靈魂化體而出，站在了她身前。
“多謝。”
靈魂狀態下的晨陽似乎知道他們的談話，轉身對著那海妖深鞠一躬表示感謝，而後輕撫上自己的心，斷絕了那只海妖的任何幻想。
“我心里已經有人了，裝得滿滿的，再也不住下第二個，哪怕你是個女孩，也不行。”
听到這里，甦夢雯大抵是有了個猜測。
那能得晨陽心儀之人不是個女子，而是為男子。
禁忌之戀。
難怪自己在說道女朋友的時候他會是那個表情，可那海妖在听見晨陽的話後，只是輕輕的觸踫了下晨陽心口的那枚夜明珠，而後搖了搖頭。
我不介意你喜歡誰，只要我喜歡你，便好。
听族內的老人說，切不可臨近海面，更不可獨自一人去見名為‘人族’的人，說是那人族有一種名為‘愛’的武器，可以殺海妖于無形，每只去見過人族的海妖最後都死無葬生之地，身死神滅，連夜明珠都不會留下。
起初，自己不行，可是當她浮上水面的剎那，瞧見那將甦夢雯救下之人的瞬間，她便信了。
那種名叫‘愛’的東西，猶如飛蛾撲火，哪怕明知危險卻也心甘情願，甘之如飴。
“他的身體已然死亡，唯有靈魂可在這夜明珠中停留三日。”
說著那海妖將整顆夜明珠交與自己。
“……謝，謝……”
最後兩個字，生前最後一句話，海妖看向甦夢雯並未解釋，看向晨陽，甘願如此。
夢境歸來，甦夢雯看著手中握緊的夜明珠，二話不說連忙敢去阻止夜北宸。
至少，等他們演唱會結束。
至少，讓他們來得及見上最後一面。
“哇，這次的演唱會規模好大！”
說起來，這算是甦夢雯第一次受邀來听演唱會，見到今晚的主角卻是有些不好意思。
“就你會說話。”
“今晚，請听我唱吧。”
雖然是網絡歌手，但來的人卻不少，甦夢雯沒想到他竟然有這麼多粉絲，甚至有粉絲三三兩兩的討論今晚夜哥哥的歌聲堪比天籟，猶如天外之音，只論天上有。
與此同時，在這靠近河邊的體育館外，夜幕掩蓋之下，鮮少有人經過的一片荒蕪水域，一個似人似魚的身影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听著不遠處傳來的歌聲，像是听見了天使的禱告，微笑著閉了眼。
“你這又是何苦。”
意料之中的來人堪堪在距離她五步遠的地方停住腳步，低聲問道。
那海妖聞言，微微側身，良久不言。
“我倒是忘了，你已失去了夜明珠。”
而如今那顆夜明珠正在體育館內，正舉辦演唱會的那位身上。
“難怪，他今晚的歌聲如此動人。”
海妖的夜明珠，一只海妖僅此一枚，不可復生，乃是他們歌聲奧妙之所在，猶如天籟之曲，全靠那夜明珠。
如今失去了夜明珠，便再無發聲可能，不，不是無法發聲，而是那發聲頻率對于常人來說無異于凶殺武器。
那些流浪漢大概是她無意間傷害的，想來是想問路，奈何她以無法發聲。
“為了一個人類甘願上岸，連命都不要了？”
離開海洋，失去夜明珠，兜兜轉轉從那麼遙遠的海域前行而來，如今已然是強弩之末，無法逆轉。
平生不知相思，才知相思，便害相思。
我海妖一生知其相思，明了相思，見其為‘愛’，此生無憾。
海妖在心底說道，復而看向夜北宸，旋即周身化作點點星辰，散入混沌虛空。
半晌，夜北宸轉過身，臉上依舊是來時的清明冷漠，似乎方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一陣清風拂過，夾雜著一陣輕聲話語，不知道是在說與自己听，還是告訴他人，“放心，我會幫你轉達的。”
歌聲突然停住，不僅僅是台下粉絲，就連後台的工作人員也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仰頭看向前方，似乎是想要透過體育館的看台看向體育館後的長河。
胸口的夜明珠閃耀了幾下，光芒開始變淡變淺。
快到時間了麼。
晨陽豁然抬頭微笑，笑著對他，對他們的粉絲說道。
“今夜，也是我告別這個圈子的最初也是最後一場演出。”
“今天，我要向我心愛的人表白，他就在我們當中。”
這句話當即炸開了鍋，所有人皆是環顧四周想要找到他們的偶像心儀之人，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幸運能得到夜哥哥的垂青！
而趁著大家四下查看之際，晨陽用慕夜的身體微微仰頭看向漫天星空。
用他的身體，我的靈魂，我們一起的演唱會。
慕夜，當初你對我的承諾實現了。
你說不願我做幕後之人默默無名，這樣，算不算我們一起成功了？
慕夜，你看啊，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開了！
你，會不會怪我這般任性？
罷了，過不了多久我便來尋你，就算你說我任性，我也認了。
滿場是粉絲對台上之人的祝福之聲，但唯有貴賓席前的甦夢雯知道，那是他最後留在世上的聲音，是他給逝去之人的告白。
奈何橋忘川河邊，他一定會等著晨陽一起走過。
真好。
“這是她的遺物。”
甦夢雯將那枚失去光澤的夜明珠交給夜北宸。
她記得夜北宸給自己的那串藍色手串，鮫人淚。
夜北宸能有鮫人淚又知道海妖，想來這東西交給他最為合適。
誰知夜北宸聞言只是側頭看了一眼，而後沒有任何起伏的告訴甦夢雯，讓她把這東西送去博物館。
“反正都是死物，見之反而傷心，不如拿到它該去的地方。”
為愛出走的海妖，大海不會再度承認她的存在，自然也不會收留她的夜明珠。
‘叮鈴鐺，叮鈴鐺’
兩人手機連續響了起來，甦夢雯好奇的抬手滑屏一看，雙瞳驟然緊縮，輕嘆一聲進而給夜北宸續上一杯茶。
‘熱門網絡歌手慕夜逝世。’
‘網絡歌手慕夜今早發現死亡在家中，家中煤氣味甚重，初步鑒定，因是煤氣使用不當產生的煤氣泄漏而造成的意外不慎身亡，在這里提醒廣大市民定要規範煤氣使用，提高警惕，冬季保暖之時且請注意人生安全……’
海妖有聲，為愛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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