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楚窈與丑丫聊了一通,知道丑丫這次進林子里來,其實收獲還是挺不錯的。
除去丑丫和大黃吃掉的那半只獐子以外,丑丫還獵到了兩只極肥的兔子、挖到了四五個大冬筍、一大堆的野生魔竽球、還撿了好多樹上干的塲兒餅什麼的。
傅楚窈與丑丫正聊得興起……
只見黃影一閃,大黃狗悠悠閑閑地進來了,趴在了丑丫的身邊。
丑丫摸了摸大黃油光發亮的毛皮,從它脖子上取下了金屬牌。
她將金屬牌遞還給傅楚窈,傅楚窈不肯要,笑道,“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快收著吧!”
頓了一頓,傅楚窈又笑道,“可別說,你這護身符還真是個好東西,沒準兒下一回,它又會把好運氣帶回給你呢!”
丑丫笑眯眯地摸了摸那個金屬牌,果然戴回了自己的頸脖上。
西廂那邊,大兵們將那半邊獐子骨肉分離,肉被片得薄薄的,用來烤;骨頭則用來與冬筍塊一塊兒炖了,又放了些壓縮餅干扔進湯里一塊兒攪拌了……
炖好的骨頭湯因為有了碎碎的酥餅干碎而變得極度濃稠,還泛著奶白色,並且也有了壓縮餅干獨有的咸鮮味兒。
武俊佑用傅楚窈的小錫鍋送了滿滿一鍋連著骨頭帶著冬筍塊的熱湯過來,以及一些烤熟的獐子肉片,還有兩個在西廂那邊找到的,豁了口的兩個粗陶碗。
他突然看到了丑丫胸前掛著的那個金屬片。
想了想,武俊佑坐在了她們身邊,問丑丫道,“小姑娘,你就住在這山里嗎?”
他天生帶有一股不威自怒、生人退避的冰冷氣息,所以丑丫有些怵他。
听了他的話,丑丫低頭“嗯”了一聲,眼楮直勾勾地盯著傅楚窈正在分湯的動作,連頭都不敢抬。
“你家里人呢?”武俊佑繼續追問丑丫。
丑丫低了頭,一聲也不吭的。
傅楚窈小小聲解釋道,“丑丫……她一生下來就沒有父母,她被人放在我們村的村口……後來靠吃百家飯長大……她小的時候受過很多苦。”
武俊佑長久地沒有說話。
傅楚窈分好了骨頭湯,將一碗推到了丑丫面前,一碗放在自己面前,然後把還剩了半鍋的骨頭湯推到了他面前,“俊佑哥,你吃這一份吧,他們人多,半頭獐子恐怕不夠分呢!”
武俊佑“嗯”了一聲。
丑丫端著陶碗開始啃骨頭喝湯……
武俊佑一直盯著丑丫,突然開口問道,“小姑娘,你父母……從來也沒有找過你?”
正在喝湯的丑丫被他的聲音給嚇得差點兒就打翻了湯碗。
“小姑娘?”武俊佑追著問了一句。
丑丫本就低著的頭,此刻又矮了幾分……看得出,她努力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並且不願意回答武俊佑的提問。
“沒有。”傅楚窈替好朋友回答道,“如果有家人來尋她,她又何必在大冬天的跑進林子里來找吃的?”
她用責怪的眼神看向他,似乎在埋怨他,不應該用這麼尖銳的問話來對待她的好朋友。
武俊佑看了看傅楚窈,眼神有些愧疚,可他卻並沒有放棄追問,而是選擇將聲音放得更柔和了一些,繼續問丑丫,“小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丑丫的眼淚終于一顆一顆地從眼眶里滾了出來,又砸進了碗里。
她飛快地搖了搖頭,然後捧著碗匆匆離開了東廂。
忠心的大黃跟著主人躥了出去。
東廂房里只剩下了傅楚窈和武俊佑二人。
“俊佑哥!你不要太過分了啊!明知道丑丫是被父母遺棄的,還問這麼細……你想知道什麼,你問我吧,丑丫和我一起長大,她的事兒,我全部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傅楚窈嗔怪地說道。
也不知道為什麼……
剛才丑丫還在的時候,武俊佑尚能保持鎮定;可現在東廂房里只剩下了他和她兩個人,看著她姣美又略顯得有些生氣的模樣,以及因為生氣而有些微微嘟起的粉嫩唇兒時……
武俊佑突然得有些口干舌燥了起來。
傅楚窈見他半天沒吭聲,又怕他呆會兒還跑去當著丑丫問她那些傷心事兒,索性就把丑丫的身世一五一十地說與他听。
——丑丫應該比傅楚窈小幾個月,她被人遺棄在梁家村村口的時候,全身上下的皮膚就已經是這樣了。從來也沒人來找過丑丫,說是她的父母親人什麼的;丑丫後來長大了,也曾經在附近幾個村子里問過人,想打听十幾年前誰家扔過一個小閨女什麼的,但最終還是一點兒線索也沒有……
她的聲音柔媚甜潤又好听,再加上語速不緊不慢,讓人听了便心生愉悅。
武俊佑又是半天沒吭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突然來了一句,“她掛脖子上的那個銅牌,是哪兒來的?”
這個麼……
傅楚窈老老實實地答道,“我不知道。”
頓了一頓,她又反問,“那是銅的嗎?看著不像銅啊,銅不應該是像金子那樣,黃澄澄的麼?”
武俊佑想了想,說道,“有點兒像被磨平了的徽章……”
徽章?
傅楚窈對這方面不太了解,哪怕是在前世,她見過的徽章也很有限,所以並沒有什麼概念。
“所以說,那個小姑娘,她……也有可能就在這附近出生的吧?有沒有可能,她就是住在這個林子里的?”武俊佑又問道。
傅楚窈想了想,低聲說道,“她肯定也是這兒附近的人就對了。我奶奶說過,丑丫被遺棄的時候,應該剛過百日……我和丑丫都是在最苦最苦的那三年自然災害里出生的,所以大伙兒都在猜,她可能是有皮膚病的原因,或者是因為在那個時候,家里太窮吃不上飯的原因才被家里人給拋棄了的……”
武俊佑又是半天沒說話。
傅楚窈打量著他,帶著幾分好奇問道,“俊佑哥,丑丫……是你要找的人嗎?”
武俊佑的面上明顯現出了幾分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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