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科技博覽會上，程舒和他團隊展出的人工智能義肢受到諸多矚目，直至閉館前展位前還有人在咨詢觀望。首日就接到了三份訂單，其中有一份還來自于知名醫療企業。
晚上八點多，程舒才回到星新灣。他的車即將開進停車庫時，手機鈴聲響了。
是個不認識的號碼。
“喂？”他接通了，但是听筒另一邊卻很安靜。“喂？”
“程舒，是我。”
程舒眉頭蹙起，這男人的聲音听著很像……
“我是于米，听說你回來了，能見一面嗎？”
“你在哪？”
“就在你家前門附近的面館里。”
程舒把車停回車庫，步行走到小區前門馬路對面唯一的那家面館門前。透過玻璃推門，清楚地看到穿著西裝的于米正心神不寧地坐在桌邊。他看起來體面整潔，並不像阿清說得那樣落魄。
門開了，竄進一股秋夜的涼風。于米抬起頭，看見程舒朝自己走了過來。幾年不見，他眼里的神色看起來比以前溫和了一些，其余沒有任何變化。反觀自己，倒是滄桑了好多歲的樣子。
程舒面無表情地拉開椅子，在他對面坐下。
“好久不見了。”于米故作鎮定地說。
“我听說了些關于你的事。”程舒其實並不想見他，所以更懶得拐彎抹角。。
于米語塞，編好的謊話全都無從發揮了。一時間好像無數的聚光燈都投射在他身上，渾身灼熱。“我……想和你道歉。”
“就這個？”程舒準備起身離開位子。
“不是！還有別的事。”于米急忙說道。
程舒審視地看著對面的男人，眼神冷冷的，他不信任。
“听說你現在在研發智能假肢，我覺得咱們可以一起干。”于米提議。
“我為什麼會需要你？”
“過去咱們一起做生意很愉快，你不善于交際，可是那些卻是我的強項。我能幫你把事業做大，把價格抬高，你了解我的能力。”
“然後呢，你想要什麼？”
“我給你打工，你付我工資就好了。”
程舒搖搖頭。
“過去的事都是盧曉那個女人因愛成恨，是她錯，我是無辜的。是我堅持要把水星投資的本金還給你的，真的。”于米的手掌相互揉搓著，“現在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看在同學的情份上，就算借我點錢也好啊。”
“你把水星佔為己有，我沒有告你已經仁至義盡了。如果當時你能好好把握機會，現在肯定能做到業界數一數二的舞團經濟公司。”程舒從位子上站了起來，“我不欠你的，以後別來找我了。”
今日傳媒集團的見面洽談會是在深圳大學的運動館里舉辦的。散會之後，鄒 和許蕾經過下沉的露天球場，一群男生正在打籃球。
“我上學時可沒這麼多帥哥，也沒這麼多食堂。”許蕾笑著揚頭看著路邊亮著燈火的南區食堂。
鄒 忽然想起來，她十年前在深大讀過書。
“餓不餓？我請你吃點宵夜。”
“這個時間？”鄒 看看手表，已經晚上十點鐘了。
“哎呦，你太小看南方人的作息啦。你要知道深大宿舍夜里都是不熄燈的。”許蕾心血來潮地走進食堂，一樓有3個窗口果然還在點著灶。她羅起幾籠粵式小吃，炒粉和砂鍋粥。餓倒是沒那麼餓，多半是想回味學生時代的情懷。“要是夏天來才好呢，吃完飯還可以去學校的荔枝樹上摘荔枝。這個季節只能出門吃吃烤生蠔。”
“許編，為什麼你會在三十歲時忽然又重回校園呢？”鄒 一直想問這個問題，今天正好是個機會。
“因為我那會兒剛離婚，工作也不太順心。”許蕾輕松地笑笑，“還能因為什麼？家里人碎碎念，只能找個遠一點的地方避避風頭。”
“你結過婚？”
“當然，26歲就結婚了。不過事實證明，我或許還是適合單身。”
“可是你在飛機上，才剛發了結婚請柬。”
“哎，我還不死心嘛，想再試一次。”許蕾狡黠地眨了眨眼楮，“婚禮在即，真不應該吃宵夜的，陪我在學校里走走吧。”
“我們不回酒店嗎？挺晚的了。”鄒 打了哈欠。
“年輕人，深圳這邊的夜生活可是十一點鐘才剛開始。再說南門比較容易叫到出租車。”許蕾走下食堂的台階，順著昏暗的林蔭路走著。校園安靜，夜風怡人，偶爾冒出幾輛播放著粵語歌曲的電動車，頗有南國風韻。“還記得咱們在布朗克斯采訪的那個晚上嗎？”
“怎麼可能忘，真是嚇死人了。你事先可沒告訴我，那個街區會這麼亂。”
“哈哈，你可是攝影師。我以為你很有冒險精神呢。”許蕾笑得開懷，“誰知道你居然在警車里goole什麼安全手冊。”
“那個街區可是一直在全美犯罪率排行榜上名列前茅，而且還是紐約之冠。就連開車送咱們去采訪的警察都在打口哨。”
“他可是個好人，還給了咱們兩件防彈衣。”
“呵呵，的確是。”鄒 無奈地笑笑，她清楚地記得那夜路上的槍聲和警笛聲總是斷斷續續地響著。“可憐我第一次的紐約之行，哪里都沒有逛，博物館也沒去。”
“怎麼樣，想不想再去？”
“去干嘛？”
“讀書啊。”
鄒 意外地把手插進口袋。“我其實有想過到正式的攝影學院里進修，不過還要提交申請、找人寫推薦信這些，有點繁瑣。反正一直都挺忙的，就擱置下來了。”
“如果你想去的話，我可以讓我先生給你寫封推薦信。”
“嗯？你先生到底是誰？”
“其實你見過他，那次接待咱們的絡腮胡黑框眼鏡。”
“你說羅徹斯特理工學院攝影專業那個叫張岩的老師？”
“人家現在是副教授。”許蕾竟然流露出點小嬌羞。
“莫不是你們那時就暗通款曲了？”鄒 大吃一驚。
“瞧你說的，那時只是有點好感。”
“緣分真奇妙。”
“我和他提過你，他很欣賞你拍的照片。加上你還得過荷賽大獎，完全可以找系里最棒的導師。”許蕾說︰“我覺得你應該趁著還年輕再深造一下，未來會有更大的發展。”
“說到荷賽，你答應發給我的頒獎禮照片在哪？都已經過去兩年多了。”
“哈哈，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多虧我沒做攝影師。”
“老大，你這麼糊涂，我怎麼放心看你嫁人。”鄒 雖然說的是玩笑話，但是感激的心情卻是真的。
“哈哈，那我的婚紗、蜜月、寶寶照，你都一並包了吧。”
“什麼寶寶照？”鄒 下意識地歪頭去看她的肚子。“你不會是……”
“快兩個月了。”許蕾干脆地說︰“我們其實年初就登記了，根本沒計劃要舉行婚禮的。但是現在有了寶寶就想慶祝一下。”
“天啊，那你還不回酒店休息。”鄒 挽起她的胳膊，“你是高齡產婦，竟然還隨便熬夜。”
“沒事。留學的事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鄒 笑笑，含糊地低下頭。
“怎麼？舍不得男朋友？”許蕾好奇地問︰“你到底有沒有男朋友？”
“不是，沒有。”
許蕾挑挑眉毛，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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