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深推開門,就見那一抹縴瘦的倩影立于窗邊。
橘紅的背景下,她側著身子倚靠在窗邊,一頭及腰的長發又黑又直,如同廣告里的模特,身上純白的亞麻裙隨風飄揚,外面套著淺咖色的針織衫,盡顯恬靜溫婉的氣質。
她低斂著眼眸,手中把玩著一朵花,不知道是花太美還是想到了什麼,柔美的唇角綻放出如花一般的笑靨,甜甜的,柔柔的。
尹深的心隨之怦然一動,一股熱流自胸口淌過,四肢百骸被一股叫做感動的情緒所充滿。
有多久了?
他是有多久沒有看到她這麼笑過了?
自結婚三年,他還未曾看過她如此動人的笑,一如初見。
心口一熱,尹深邁開雙腿直直的向她走去。
漠穎斂著眸,望著手中的桔梗花,還沉浸在下午與蕊蕊的趣事之中。
忽然,一雙手從她背後而來,穿過她的腰,直接將她攬進一具溫暖的懷抱。
一抹的慌張,漠穎微微轉頭望見身後的男人,身子在稍稍一僵後,很快便放松了。
“你……回來啦?”
她主動的開口,令尹深一怔,思緒一瞬間的停滯,待回過神來,鼻間微微泛酸。
自她住院那天起,他就去國外談公事,在國外的這半個月,他每次讓看護將電話給她,她總是一言不發就拒絕了。
今天過來,尹深已經做好了被她再度拒絕的準備,卻沒想到,結果令他如此激動。
“嗯。”他輕聲應道,緊蹙著眉心,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壓抑住內心的狂喜。
尹深摟著她,低下脖子,雙唇落在她的頭頂心,他道︰“今天出去了?”
“……嗯。”漠穎點點頭,將手里的花遞給他看︰“下午去花園走了走,那里的花很漂亮,就忍不住摘了一支。”
尹深含笑掃了一眼她手中淺紫色與淺粉色相交的桔梗花,立馬便認出了這是堂哥花了數年時間與砸了重金精心培育而出的花卉,因此他早就下了明文規定不準摘花,違者永被醫院列入黑名單。
“既然喜歡,怎麼不多摘一點?”尹深柔柔的問道。
“醫院的花不讓摘的……剛好靖堂哥路過看我喜歡才給我摘一支的。”
一支?
那個吝嗇的家伙。
“摘了還會再長出來的。”尹深不動聲色的對著守在門口的看護使了個眼色,一邊說道。
“……”漠穎縴長的羽睫眨啊眨的,不知道該怎麼接上他的話。
看護離開之後,偌大的病房就只剩他們兩人。
花的話題結束了之後,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漠穎被他抱在懷中,一動不動的維持了好幾分鐘同樣的姿勢,腳不禁有些酸。
“那個……你可以放手嗎?”
尹深光亮的眼眸因為她的話而暗了暗,一抹的失落自眼底浮現,但還是放開了她。
“謝謝。”
困住她的大掌一松開,漠穎立馬逃也似的離開他的懷抱,卻也因為慌張,而沒注意到腿邊的椅子,一時之間身子往後傾斜。
眼看著就要倒下去,一只大掌迅速的攬住了她的腰。
“沒事吧?”
漠穎訥訥的搖了搖頭︰“我沒事。”抬頭的那一瞬間,一雙寫滿了焦慮,驚魂未定的眼眸映入她的瞳孔。
漠穎怔怔的望著他,沉暗的眼神掃過他憔悴,頹廢的俊臉。
听陸夫人說,他去巴黎處理公事了,要一個月才會回來。而到今天才不過半個月而已……看著他布滿鮮紅血絲的雙眸,眼下那兩道濃濃的黑眼圈,以及下顎未整理的青髭,那麼在乎形象又有潔癖的他看上去就像是幾天幾夜沒有合眼,邋遢的不修邊幅,一下子滄桑的好像三十多歲的人。
他是急著趕回來的?
是因為她嗎?
腦子里,閃過某一幅畫面,漠穎輕輕皺起眉。
她伸出手,青蔥一般的五指輕輕的撫上他疲倦的面頰,目光柔和。
她什麼也沒有說,單單就這麼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將尹深冰涼的心髒焐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