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您好,可否請您女兒跳支舞”
“江總客氣了,不過這還要看她個人的意願。”
站在不遠處,手里叼著杯紅酒的沈肆冷冷一眼,仰頭一飲而盡,那顧靖之口中的江總就已來到她跟前,動作十分紳士的伸出一只手。
呵,江啟森,沒想到會在這見到他,倒了血霉了她。
“顧夢兮小姐,不知江某能否有幸邀你共舞一曲?”
顧夢兮,這個名字就是顧靖之給她的“恩賜”這里沒有人認識沈肆,也不會有人知道,真正的顧夢兮,早在十八歲時就已因病去世。
這是整個顧家不可提的秘密,外界也所知不多,最多以為顧家的長孫女常年在外修學。
沈肆了解得清楚,這都是溫璇的功勞。但江啟森的態度可就有意思了,他明明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卻還在裝模作樣,顧靖之這一出戲,倒是有不少人願意陪他演,但沈肆不屑與之為伍。
再說今天,拍賣會結束之後,這個舞會就成了焦點,而後接下來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里,原本存在感極低的沈肆莫名其妙成了舞會的焦點。
而這一切,全拜顧靖之所賜。
什麼顧大小姐的名分,不過就是個替代品!
沈肆翻個白眼,嫌惡之意尤為明顯,但也只是讓江啟森個人看見而已,轉臉擺出一副對他有意思的模樣。
“江先生說笑了,能和您共舞那是我的榮幸,不過我剛貪杯喝多了,這會兒頭暈得厲害,要不,您陪我出去透透氣”
江啟森抿著嘴笑,點了點頭,“自然是,求之不得。顧小姐不舒服,我來扶你。”
說著他走到沈肆身側,順手攬住她縴細的腰,溫熱曖昧的觸感讓沈肆為之一顫,下意識的想掙脫。
江啟森下了手勁兒掐她的腰,她疼得悶哼,咬牙瞪他。
“不是想出去麼?乖一點,我這就滿足你。”
說完他笑眯眯的帶著她往外走,在旁人看來,這兩人是郎情妾意,勾搭上了,而這一切都是顧靖之所樂于見到的吧。
所以護短護了一晚上的顧靖之,到了現在就開始視而不見了?
“放開!”
遠離人群,沈肆第一時間甩開了江啟森的手,一臉警惕的和他保持距離。
“這就翻臉不認人了?也不知道是誰要求我帶她出來透氣。”
他還無辜了還
“出來就出來,你干嘛動手動腳的”
江啟森邪魅一笑,“我還可以動動其他,你要不試試”
“流氓”沈肆連忙後退,躲開他的逼進。
“江啟森我告訴你,別動歪心思,我是有夫之婦,由不得你玩弄!”
江啟森不屑一顧的冷哼,“呵呵好一個有夫之婦,你當真以為,我會怕了馮警”
他雙手插兜,一步步的緩慢靠近,整個人充滿了危險氣息。
沈肆緊跟著後退,終是被逼到牆角,退無可退,眨眼楮已被他困在可控範圍之內。
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忽而輕蔑一笑“看來你什麼都知道。”
“沈肆,你敢私自把自己嫁了,我可真是生氣啊。”
江啟森修長的指間如冰絮一般劃在她的臉上,說話的語氣更是莫名的認真,像是在對她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他身上獨有男性香水混雜著煙酒味,濃烈又刺鼻,沈肆被他困著,不知為何一腔不適悶在心口,肚子狠狠一揪,他的臉還在一點點靠近,她不得不偏臉躲開,難受極了忍無可忍,她用力推開他,嫌棄的用手扇了扇空氣,想驅散那股味道。
“廢話真多。”
“好,我們就說點有用的。說實話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是顧靖之的女兒,呵,今天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是老天在給我機會啊!”
沈肆听著覺得可笑,她和這個人不過幾面之緣,並且都不算愉快,怎麼這會兒,說得他對她多深情似的。
“誰告訴你我是他的女兒,我的身份你再清楚不過。”
江啟森低頭笑出聲,“這些都不重要,難道你沒發現,顧靖之很滿意你和我共處”
沈肆看著他,一臉了然,果然如她所料,江啟森和顧靖之,江家和顧家,怕是早有牽線搭橋謀劃人事。顧靖之入獄那陣子,江家也沒什麼動作,而今天在這見到江啟森人,絕對不是巧合那麼簡單。
“顧靖之做不了我的決定,我已經嫁給馮警,無論如何都會和他站在同一立場上,你們想要從我這圖謀什麼,”她停頓了半秒,扯了扯嘴角,“免了吧。”
她意志堅定且大義凜然的說完,轉身就想離開,但她忘了,江啟森就是個瘋子,他從來不會憐香惜玉,哪怕他對沈肆表現出了佔有欲,那也僅僅是佔有欲而已。
她腳步都沒踏出半步就被他扯了回來,而且力氣不小,直接撞入他的懷里,還未來得及掙脫,他已一只手鉗制住她的下巴,令她不得動彈。
“你這麼忠于你和馮警的婚姻,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在干什麼?你消失那麼多天,他怎麼沒找你?別說什麼找不到,你覺得以他馮警的本事,他想找一個人會找不到”
沈肆心頭一咯 ,也懶得做無用功了,唯有怨怒的瞪他,“你別做無用功了,我不會相信你的。”
江啟森卻突然松開了她,失心瘋一般的笑,沈肆奇怪之余,倒也松了口氣,摸了摸自己幾乎脫臼的下巴。
“看在江老的面子上,你我各退一步,你放我走,我既往不咎。”
“你貌似沒有什麼籌碼跟我談條件。”江啟森一臉嘲笑。
沈肆想了想,換作其他任何人,馮警可以是她堅實的靠山,但江啟森不一樣,提馮警只會讓他更喪心病狂,所以她現在只能賭一把。
“你別忘了,我是誰叫什麼。當初我有本事讓你父親親自送我上回南港的船,今日,我也定能讓你送我走出這里。”
沈肆這些話听似輕狂,可絕對不是沒有依據的,她這些年為了報仇,什麼窮凶極惡的人沒見過,什麼社會的現實性那都太淺顯,這深層次中的殺虐,血淋淋的殘暴,那才是最殘酷的。
如果連一個江啟森她都應付不了,這些年的江湖她都白混了。
“哦那我倒要听听,你能怎麼”
嗖——砰——
江啟森話未說完,飛石迎面而來,他閃身一躲,石頭直擊他身後的瓷瓶,一時之間碎片碎了一地。
沈肆被這變故嚇得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拉著手一陣狂跑。
“快跑——”
會所里的人頓時聞聲而動,正是因為拍賣會隆重,現場的安保也極強,很快身後就多了一群尾巴,沈肆不敢有一絲懈怠,緊跟著前邊人的腳步。
“快,從這爬出去,直跑出去路口有人接你。”
沈肆這下就有點不可思議了,他居然要她爬牆!她穿著裙子啊喂!
“商行遠,你腦子行不行的”
她叉著腰大口喘著氣,滿臉通紅的看著他就是沒有動作,一開始她還以為會是馮警來救她,在看清楚人後,說實話,完全不失落是假的。
但失落和小命比起來,還是沒什麼可比性,有個人能惦記著來救她就好了,可是這人能不能走點心來之前就沒做點功課
商行遠一心注意著身後的動靜,並未想到這堵牆能讓沈肆這麼為難,一听她的語氣他不悅的轉過頭,正想教訓她磨磨嘰嘰,看到她一身白色鏤空小短裙,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麼,立馬脫下身上的外套給她套上。
沈肆頭疼的扶額,她也沒想到,特地挑的不礙事的裙子,現在變得那麼礙事。
“好了,動作快點,我還不能跟你走,出去後就靠你自己了。”
沈肆也不多說,在商行遠身上借力,好容易才爬上了牆頂,趴在牆邊,她還想再說什麼,卻發覺後方已經來人。
“那你自己小心,有話回頭說。”
呼——
終于逃離魔爪,沈肆小心翼翼觀察了四周,但這地方似乎是防衛死角,一個人也沒有,眼前也就一條小路走到黑,她想了想,會心一笑,看來也不是一點功課都沒做的嘛!
沈肆一路小跑,只覺得這是一條永遠走不盡的路,路上一片漆黑,四周寂靜無聲,只剩下她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
但她從沒想過停下,這一片荒蕪,一旦耽擱,誰知道會遇見什麼預料不到的,還是盡早離開的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