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暮白的唇•瓣,輕輕的抖動了一下。
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
卻張開嘴,才發現無話可說。
藍文珊瞧見她這幅樣子,眸子灼灼,又蠱惑一般問她“你這輩子,沒有經受過不公嗎?”
譚暮白的唇,驀地抿緊了。
藍文珊又問“沒有經受過欺辱嗎?”
譚暮白握緊了手。
驀地想起,小的時候,自己因為沒有父親。
被學校的同學嘲笑。
辱罵。
母親得知之後,去學校找那個同學,請他以後不要這樣說。
卻被同學誣陷母親打人,而後母親被那個同學的父親打了兩個巴掌,還送去拘留了半個月。
如此誣陷,便是人心之惡。
她們孤兒寡母,這些年沒少吃苦。
她又何嘗沒有遭受過欺辱呢?
譚暮白的頭微微垂下去。
將眼楮,遮擋在了額前劉海的陰影之下。
“我知道這些道理,所以,我才努力往上爬,不停的往上爬……”藍文珊的眼楮,開始慢慢的往房間的屋頂看,仿佛看見了雲端一樣,眼神犀利執拗,“只有到了最高的地方,我才能去把我的母親救活,讓她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她已經死了。”
“不!她沒死!”
藍文珊很堅持。
像是活在夢中一樣,固執的不肯承認母親已經死去的事實。
譚暮白覺得她可恨,卻又可憐,不與她爭執,只是抬眼看著她,嘆息“你說過,她是個品行端正的人,就算她活過來,也不會想看到你殺人。”
譚暮白的話,說的平緩無力。
明明這樣指責藍文珊的話,應該是鏗鏘有力的。
應該是理直氣壯的。
可是,為什麼她連聲音,都大不起來了呢?
“殺人?”藍文珊笑起來,“殺人的是我嗎?殺人的是這個世界!是加文•希里亞!我只不過是讓艾倫這個蠢貨跟加文•希里亞提出要求,要求讓加文•希里亞用你來交換我,我這麼一說,艾倫這個蠢貨居然就照做了!然後,你猜怎麼了?”
譚暮白隱約猜到了一些這方面的事情,卻沒有想到,真的是她想的這樣。
藍文珊大笑“他當然是被加文長官給殺了!”
說起艾倫的下場,藍文珊就算是死到臨頭,也覺得痛快。
而且瘋狂的大笑了起來,笑的握緊了拳頭,去捶面前的對面,手上的傷口,在她捶地的過程中,也開始傷口開裂,再次從她的手上往下流血。
“你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譚暮白看著她這幅瘋態,吐出了三個字“蠢死的。”
“對,就是蠢死的!!我只是告訴他,是你砸壞了洛莉的容器!應該要找你復仇,這個蠢貨居然就真的不動腦子,跟加文希里亞提了這樣愚蠢的要求!索菲亞艾倫,就是一個被仇恨跟親情蒙蔽了的蠢貨!!哈哈哈,蠢貨!!!”
藍文珊笑的歇斯底里。
“被仇恨跟親情蒙蔽了的蠢貨……”譚暮白垂著眼楮,重復了一遍這句話,忽然抬眼,眼神悲憫的問她“你不也是嗎?”
藍文珊听到這個問話,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樣,戛然停止了笑聲。
捶地的手也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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