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白劭風,白劭風如果真的有什麼放不下的話,就不會出現在這里了。
白劭風也了解赫連冷奕,赫連冷奕絕對是一個心胸寬大的人,說是不會計較過去的事,就是真的能夠放下。
之前,赫連冷奕對自己所說的,將這些東西全部都封印起來,全部都忘記,白劭風從前還有些忘不掉,甚至在情緒中帶出來了一些,但是現在,一看到赫連冷奕真誠的笑臉,他心中剛才那些毫無根據的失落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謝謝你能來。”
這個謝意表達的十分含蓄,但是白劭風接受到了,他本來習慣性彎起的眉眼,彎曲的弧度更大了。
“不,應該是我謝謝你。”謝謝你還能夠在我著手對付你之後,還能夠毫無芥蒂的接受我,還能夠相信我,能夠維持兩人之前幾乎已經斷裂的友誼。
赫連冷奕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他與白劭風曾經是過命的交情,此後依然還是過命的交情,此前種種,此後種種,並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之前兩人之間的隔閡,誤會,矛盾,似乎都已經隨著時間過去了。
“這次回來,是有什麼打算呢?”
赫連冷奕之前想要白劭風回來幫助自己,但是那個時候的白劭風,正處于剛剛認清楚真相之後的,自我懷疑自我否定的階段。
“本來是沒有的,但是忽然就想要幫助你做些事情,比如你一直都想要做的事情。”
白劭風笑的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實際上,他的本質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他們兩人從前志趣相投,白劭風自然是知道赫連冷奕一直想做的事情是什麼的,赫連冷奕有些驚喜,很多事情,處在他這個位置,不方便去做,但是除他之外的人,有很少有能夠看的像他這麼遠的。
很久之前,他就一直想要白劭風的幫助,白劭風能夠在最合適的位置,做最合適的事情,這些是所有人都代替不了的。
“我其實是準備金盆洗手的,但是總覺得,欠你的人情,應該先還掉。”
這個所謂欠的人情,不過就是之前,因為誤會所以給赫連冷奕造成的損失,白劭風有些慶幸,赫連冷奕是一個絕對理智的人,在自己那樣對待赫連冷奕之後,赫連冷奕還能夠冷靜下來給他看當初的真相。
將功折罪,他是願意幫助赫連冷奕解決這個赫連冷奕一直放在心上的問題的。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
兩人像是年少的時候一樣,相視一笑,然後擊掌,這樣有些幼稚的動作,是他們很久都沒有做過的,現在重新做出來,就像是回到了從前一樣。
“我這里有一個建議,要送給首相大人,作為新婚賀禮。”
兩人說好了之後,白劭風走到了禮台上,正在走動敬酒的眾人紛紛將目光放在了白劭風身上,包括雲雅和雲澤。
“白劭風知道我們的秘密。”
雲雅和雲澤之前私底下做出來的生物藥劑,現在已經上市了,之前不曾經過什麼非法的步驟,但是研制過程中用到的一些東西,目前國內還屬于非法的,國際上有些機構準許使用這些原料,但是雲家的研究所並沒有得到許可。
之前給白芊芊用的那種東西,就是這一種非法的用料,現在已經被加入到了生物藥劑之中,這些生物藥劑現在賣的很好,但是大部分人並不知道,這種藥劑中,里面含有劇毒物質。
雲澤有些緊張,這個秘密現在只有他跟雲雅知道,他還在盡力的掩蓋,事實上,這個生物藥劑的配方,只需要在最初的時候,研制出來就好,後續就不需要用到這個配方了,自然就不會有人知道這配方有問題了。
“白劭風不至于的。”
雲雅的眸光一直停留在白劭風的身上,確實,白劭風是不至于在這麼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這種事情的,畢竟,對于白劭風的性格來說,他更喜歡干脆利落的報仇,而不是找個機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將事情抖落出來。
但是也說不定,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的心就像是夏天的天氣一樣,誰也琢磨不到到底是晴還是雨,那麼這個人最有可能是白劭風。
白劭風的心,才是真的海底針。
雲雅可摸不到白劭風會想些什麼,畢竟,以白劭風的能力,對于從前雲家設計過他的那些事情,早就已經忍無可忍的站出來報復了,偏偏這麼長時間,白劭風卻是一點多余的動作都沒有。
甚至從南方回來,要不是因為雲澤忽然想起來這個人,雲雅都快要忘記白劭風的存在了。
那天,在他們說了白劭風這個話題之後,雲雅就派人去查了這段時間白劭風的行動,似乎十分的普通平常,白劭風每天都是跟白芊芊恩恩愛愛的過著普通夫妻的生活,似乎這就是他所有的人生理想了。
雲雅並不能因此就將自己對于白劭風的警戒程度降下來,因為他就像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誰也說不準什麼時候會爆炸。
至于對自己之前算計白劭風的事情,雲雅並不後悔,當時,她確實是不願意放開白劭風,就算是到了現在,如果還有機會的話,她也是一定要把握住白劭風的。
白劭風卻是不是一個能夠被威脅的人,但是如果是用盡一切手段,能夠讓白劭風听自己的話,做自己最趁手的那一把刀的話,雲雅覺得自己能夠付出一切。
很可惜的是,兩人道不同。
白劭風站在麥克風前面,眸光銳利的掃過了在場的眾人,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在經過雲雅和雲澤的時候,他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雲雅心中有些不祥的預感,看了看周圍,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白劭風的身上,他就像是一個即將要進行惡作劇的孩子一樣,眉眼間滿是得意。
“這個建議,也許在場的諸位,並不是十分的歡迎,但是我敢以自己的性命擔保,這個建議,絕對有利于我們的國家發展。”
國會的諸位議員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動作,一個個的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樣子。
白劭風絕對是政客中的政客,能夠讓他對著某件事情提出來一個建議,絕對是能夠付諸實踐,而且,如果他心情好的話,這個建議甚至能夠將整個事情的性質都改變了。
但是可惜的是,白劭風並不是一個經常能夠心情好的人。
“民主體制的起源,是古希臘羅馬時期,那個時候,民主被定義為暴民的統治,到後來的文藝復興,啟蒙運動”
白劭風的畫風一轉,這場婚禮瞬間就變成了一個民主發展史的大講堂,偏偏他龍章鳳姿,站在那里玉樹臨風,就連偶爾一個不經意的動作,都是帥氣瀟灑十足,所以這種枯燥的講述,竟然備有一番風味,最起碼,很多人平常並不願意看這些枯燥的歷史的人,都願意听一听他的講述。
“他天生就適合生活在眾人的目光之中。”
不知道什麼時候,安暖暖坐在了白芊芊的身邊,悄悄的說了一聲,白芊芊點點頭表示認同,但是目光依然還停留在白劭風那里。
安暖暖忽然就覺得放心了,不管別人是怎麼樣的,最起碼白芊芊的心始終是在白劭風那里,而白劭風,也值得這樣的用心,看到安暖暖走到了白芊芊身邊,白劭風有些放心了。
白芊芊並不是一個經常接觸政治的人,放她一個人在那種到處都是人虎視眈眈的地方,白劭風還真的有些忐忑,好在安暖暖過去了,安暖暖一個人的戰斗力能夠抵得上一個加強連,所以白劭風的畫風立刻又是一變。
“我們現行的民主體制,存在著很大的問題,名義上是人民主權,其實權利掌握在什麼人的手中,諸位都知道。”
權利都掌握在在做眾人的手中,而在這里的人,並咩有一個真正的是平民,就算是看起來地位稍微低一些,也都是富商。
也就是通俗意義上,在座的眾人,都是掌握著錢和權的人,這些人手中掌握的民主,是什麼樣的民主?
沒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最起碼在這里,沒有什麼人能夠真正的回答這個問題,但是如果在民間,就是真正的普通人中間,或許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知屋漏者在余下,知政失者在草野,自古就是如此。
在場的眾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安靜了下來,眸光從白劭風的身上移開,假裝自己並沒有在听白劭風的話,但是所有人都在听。
這就是赫連冷奕說不出口的問題,也是他不能說的問題,赫連家之所以能夠繁榮昌盛這麼多年,所仰仗的就是政治制度的這個弊端,凡是能夠站在頂層的人,必定出身不凡。
社會開始分階層,而這些階層之間的流動性,幾乎為零。
所以,是時候打破這個定律了,是時候讓這個社會變得更加好一些了,是時候診斷這個社會的弊病了。
白劭風看著眾人,面上露出一個微笑,一個讓所有人都覺得脊背發寒的微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