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側眸瞥見出現在面前的女人,他面色一沉,一腳踹飛擋在面前的男人,伸手把她拽進懷里。
“嘩啦”一聲,手臂挨了一刀,鮮血染紅了襯衣。
他悶哼一聲,抬手護住她,捂著她的腦袋,就在他心口的地方。
“我來幫你。”她低聲說著,用力推開他,從他懷里繞出來,擋在他面前,目光冷冷盯著黑衣男人們。
男人們彼此對視一眼,動作開始猶豫。
“給我上!”咬了咬牙,為首的男人狠狠揮手,黑衣人們潮水般涌上去,手中的匕首在陽光下閃過雪亮的寒光。
車內,寧寧驚懼地看著車外發生的一切,捂著妹妹眼楮的手心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意。
赫連冷奕額間汗水細細密密地滲出,與安暖暖十指緊扣的手始終沒有松開。
上來的都是不要命的狠角色,刀刀見命,稍不留神就會被傷到,眼看著赫連冷奕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安暖暖鼻子一酸,她忽然厲聲道︰“誰再上來,我們就同歸于盡!”
眾人同時一愣,紛紛停住腳步。
女人站在人群中,高高舉著手,手中握著一枚手榴彈。
她冷厲地環顧四周一圈,一字一字地低吼︰“不怕死的,就上來試試!”
風聲獵獵,赫連冷奕站在她身後,眸光血色一片,他緊緊握著拳頭,竭力讓自己有些顫抖的聲音恢復平靜。
“暖暖,把手榴彈放下。”
她嫣然一笑,側過眸子,低聲道︰“反正也逃不了,要死,就一起死。”
遠遠的,高聳的灰色建築中,一個身穿風衣的男人站在平台上,握著望遠鏡,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隨手放下望遠鏡,彎下腰,從地上的黑色袋子中拖出一把狙擊槍,調整好以後,架在平台上,對準了遠處的那一對璧人。
他慢慢地移動槍口,漸漸地,對準了赫連冷奕的腦袋。
微微撫摸著扳機,他屏氣凝神,只等風聲小一些,就射出那一發子彈。
赫連冷奕怔怔看著她,眼中漸漸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他忽然低下頭,勾唇一笑,似乎有些無力,又有些好笑。
“誰讓你死,我就殺光他們!”他的聲音驀地變得低沉嗜血起來,再次抬起頭來,眸光閃耀著銀色的光輝,看上去,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
他身上散發著強烈的殺氣,駭人的氣息令男人們有些畏懼,不安地往後倒退了幾步。
“赫連冷奕……”她喃喃喊著他的名字,慢慢伸出手,想要撫摸他的臉頰,指尖顫抖,終究停留在距離他幾寸遠的地方。
他的身影驀地動了,快得連她都沒察覺。
腦後風聲一響,她急切回頭,寒光一閃,一抹血色飛濺出去,距離她最近的一個男人倒下了。
幾聲匕首入肉的聲音之後,她身邊又倒下了幾個男人。
天氣陰沉,整座城市的烏雲仿佛聚集在了這一處地方,遠處雷聲轟轟,烏雲翻滾,地上的易拉罐被吹得嘩啦啦作響,終于,停在了一個人的手邊。
那人趴在地上,臉色慘白,嘴角血沫翻滾,眼睜睜看著易拉罐被風遠,凝聚成他人生里最後一個畫面。
寧寧坐在車里,目睹了一切,眼中的驚懼慢慢恢復平靜,變成了安靜。
“哥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心心听到不聲音?”車內,妹妹奶聲奶氣地問道。
寧寧低下頭,輕柔地安慰,“沒事。有壞人欺負咱們,爹地在保護我們。”
心心眨了眨眼楮,“心心也想看!是像超人一樣保護我們嗎?”
“噓,你還沒長大,不可以看,”寧寧低聲一笑,聲音雖然稚嫩,語氣卻帶著一抹崇拜,“比超人厲害多了。”
掐住最後一個人的脖子,看著他放棄抵抗,慢慢跪下,赫連冷奕垂下手,慢慢抬起頭,看向驚駭不已的安暖暖。
她呆呆站在那兒,握著的手榴彈掉在地上,骨碌碌滾到了他腳下,卻並沒有爆炸。
原來,只是個塑膠玩具而已。
他眉眼間泛起一絲笑意,在那抹斑駁血色的襯托下,忽然顯得疲憊。
“傻瓜。”他低聲說道,就在她沒有反應過來時,一顆子彈斜刺里飛來,沖著赫連冷奕而來。
“閃開!”她尖叫一聲,奮力朝他撲過去。
然而到底還是遲了,那顆子彈從他的胸口穿過去,就在她眼前,距離不過幾步的地方。
她的指尖只來得及觸摸到他的手背,就這樣,看著他慢慢倒下。
“不!”她尖叫一聲,只覺得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了。
她恨他,可是,她不要用這種方式報復他。
安暖暖沖過去,緊緊抱起他,他雙眸緊閉,胸口的血怎麼按也止不住,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中彈之後,一個人可以流這麼多血。
“我知道是我任性,是我錯了,求求你,不要死……”她哽咽著,咬著牙,把他朝車的方向拖去。
陰沉沉的天色中,天台上站著兩個男人。
狙擊手目光陰冷地盯著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剛剛要不是這個人干擾,他不可能只打到對方的胸口。
“你是誰?”他的目光從對方的絡腮胡子看過去,臉色難看。
絡腮胡男人笑出了聲音,年齡似乎很年輕。
“我還想問,你又是誰?”似乎有些遺憾,他嘆息了一聲,雙手插兜,“不過你是誰都無所謂,我是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上,赫連冷奕的對手只能是我白劭風,也只能是我才有殺他的資格。”
“你是白家的人?”他盯著白劭風,有些不可思議,“你應該比我更恨他才對,怎麼會選擇救他?”
當年白家因赫連家而亡的事,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沒想到白家當年還有活下來的人。
“那是我的事,與你何關?”白劭風懶洋洋地走上前,與他四目相交,眼中的笑意忽然收斂了,露出一絲厭惡的神情,“我辛辛苦苦安排下的計劃,被你給毀了,你說,你該怎麼跟我賠禮道歉?”
狙擊手愣住,隨即臉色一沉,伸手從懷里抓槍。
白劭風比他更快,手起槍出,一顆子彈無聲地穿過他的腦袋。
“可惡!”他吹了吹槍口,臉色沉沉。
原本給安暖暖找的離婚律師已經到了,突然斜刺里出現一群殺赫連冷奕的人,現在他受傷了,安暖暖與他只怕不容易再分開了。
醫院外,警衛層層,守護森嚴。
孩子們被接回家,安暖暖執意要留在手術室外等赫連冷奕醒來。
對赫連冷奕不利的那群人到底是白劭風派來的,還是赫連冷奕的政敵?
她不知道那顆子彈究竟有沒有傷到心肺,此刻只能焦灼地等候結果。
通道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她抬起頭,看見了赫連玨龍,他戴著金絲邊眼鏡,沉穩而又溫和地出現在她面前。
“大哥——”哽咽地喊了一聲,她滿心愧疚地垂下頭。
“只是一場意外,更何況,我相信他不會有事。”他沉聲說。
是啊,但願他不會有事。
安暖暖睫毛輕顫,緊緊攥著手,淒愴地想。
首相遇到襲,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鎖,對外只說是身體不適。
白芊芊被關在別墅里,這里三步一個看守,五步一個佣人,除了風聲,就是夜里無聲的寂寞在嚎叫,她快要被關得發瘋了。
哪怕把她拖出去一槍崩掉,都比呆在這里沒有指望地過下去要好。
然而更令她惶恐不安的,隨之而來的絕望。
如果白劭風不要她這顆棋子了,她該怎麼辦?
她匆匆跑下樓,跪在警衛面前,苦苦哀求,“我求求你,你們讓赫連冷奕來看我,好不好?”
警衛無動于衷,一聲不吭。
她知道沒用,立刻朝外沖,被人一把拉了回來,扣到臥室里。
“白小姐,別演了,首相不會來看你的。”
“你胡說!就算他不來看我,赫連夫人也一定會來的,她那麼疼我,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我變成這樣。”她喃喃自語。
“白小姐,該吃飯了。”女佣端著餐盤走進來,低眉順眼地擺放碗筷。
“我不吃!”她歇斯底里地咆哮。
警衛搖了搖頭,只怕這女人離瘋不遠了,“她就拜托給你了。”他吩咐了女佣一聲,走出去,順手關上門。
女佣一邊收拾地上的碎片,一邊輕輕在地面上敲擊了幾下。
狀似無意,听起來卻十分有規律。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白芊芊恍惚的神情驀地變得振作起來,她慢慢轉過頭,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女佣,長得其貌不揚,在別墅里很久了,卻一直被她忽略。
“白小姐,你這樣使性子,只會跟自己過不去。”她溫和地笑著,“我再去廚房給你做點食物。”
“快去快回。”她緊緊盯著女佣,勉強壓抑住激動的心情,“我餓了。”
這次,女佣為她端上了一碗湯,她心不在焉地喝了兩口,默默走到洗手間,捂著嘴,吐出一顆紅棗,從里面剝出一張小小芯片。
白芊芊緊緊握著芯片,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赫連冷奕,你以為你真的能關我一輩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