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正堂頓了幾分鐘,他扶著眼鏡,睜大眼楮看著甦敏,“怎麼會懷孕?我們以前不是每次都做安全措施了嗎?”
他一臉懷疑地打量著甦敏,“你該不是設計我吧?”
甦敏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她有些傷心,“我怎麼會設計你呢?我無名無份跟了你六年,你是最清楚我心思的人呀!”
原本滿懷喜悅地想要跟他分享這個消息,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映,她捂著臉,忍不住哭了起來。
孟正堂心煩意亂,“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這件事,等我再想想。”
這個節骨眼上,甦敏卻壞了他的孩子,當務之急,是要先穩住她的情緒。
畢竟女人一旦發起瘋來,比什麼都可怕。
至于東麗集團的那位千金小姐,他必須要得到手!
“敏敏,剛剛是我太沖動,你別生氣,”他穩了穩心神,柔聲說,“既然你懷孕,那就不能再住在原先那棟公寓里。這樣吧,我給你準備一套別墅,你重新搬過去。”
“正堂,我不想要別墅,再大的房子,一個人住,也是孤零零的。我想去拜見你父母,告訴他們,我有孟家的孩子了,我想光明正大地跟你在一起!”甦敏絲毫沒有察覺孟正堂眼中的陰沉,動情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好,你只管安心養胎,見父母的事情,我稍後會安排。”他哄著她。
甦敏信以為真,幸福地把眼淚灑在他懷里,哪里知道他眼神里的陰沉?
把甦敏送回到那棟老舊的公寓,孟正堂馬不停蹄,匆匆趕回到孟家老宅。
孟修斯已經回來了,正在書房陪孟老爺子說話,佣人們守在書房門口,特意告知他,沒有老爺子的吩咐,誰都不許進去。
孟修斯皺了皺眉,心情有些不悅,說起來,自己雖然是孟家的長子,這些年極盡全力地討好老爺子,可在他心里,還是比不過這個小兒子。
他耐心地在客廳里等待,眸光瞥見佣人們拎著一堆禮物進來,隨口問了一句,“老夫人去逛街了嗎?”
“不是呢,大少爺,這些都是東麗集團的夫人送給咱們夫人的,據說東麗集團的千金小姐要嫁給咱們小少爺呢。”佣人笑著說道。
他握住拳頭,緊皺眉頭,正陷入嫉妒中,孟修斯雙手插兜,從書房走了出來。
“大哥!”
他愣了一下,掩飾性地露出寬厚的笑容,“修斯,我剛回來就听說你陪老爺子在聊天。最近公司的經營,沒什麼問題吧?”
垂下眸子,孟修斯唇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我跟父親只是在下棋而已,大哥有時間,也應當多陪陪老人。”
急于轉移話題,孟正堂打了個哈哈,“對了,听說母親最近給你訂了一門婚事,不知道你見過東麗集團的那位千金小姐沒?”
“我對那女人沒興趣,大哥如果喜歡,可以娶回來,讓母親開心。”
短短幾句話之後,孟修斯似乎有些疲倦,匆匆說了幾句就離開現場。
孟正堂眼眸中閃過一絲深意,心里有了計劃。
酒吧里,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仿佛能掩蓋人心,任何人在這里,都能脫掉白天的偽裝,做真正的自己。
孟修斯溫和地要了一杯酒,坐在吧台上,漫不經心地欣賞舞台上的樂隊表演。
“一杯長島。”他身旁,有人坐下,聲音熟悉。
他並沒有回頭,只是晃了晃杯子里的酒,意興闌珊地放下,想要換一個地方。
女人一把拉住了他,聲音有些難過,“修斯,你已經好幾個星期沒有理我了。”
孟修斯回頭看了她一眼,燈光下,安逸如完全不像是白天那個坐在演奏台上,優雅知性的大提琴藝術家,她綁著朋克的辮子,濃重的煙燻妝掩蓋了臉上三分之一的長相,紅唇妖艷,整張臉在燈光下都有些陌生。
“你想多了,我只想一個人呆著,清靜地喝杯酒。”
他越是這麼平靜,安逸如越是痛恨,“你以前對我不是這樣的。”
“那我以前是怎麼對你的?”他笑出了聲。
似乎被他激怒,安逸如主動迎上去,吻住了他。
短暫的交鋒之後,她移開嘴唇,他的唇上印有自己的口紅,十分曖昧。
“我們以前,是無話不聊的朋友。如果時間再久一點,或許也可以上床。你跟安暖暖做的,也可以跟我做。”借著朋克妝容的打扮,安逸如咬了咬唇,說出了隱藏在心里的話。
孟修斯靜靜地看著她,忽然想起今天清晨,從睡夢中醒來時,在床上看到的那個陌生女人。
那女人笑吟吟地告訴他,有一名叫安暖暖的小姐來找過他,不過被她打發走了,可天知道,他跟這位不知名的小姐有什麼關系。
他被人陷害了,目的是為了疏離他和暖暖。
“我給你兩倍的錢,告訴我,是誰指使的你?”他輕而易舉地從那女人的嘴里得到了孟正堂這個名字。
如今,安逸如對他做的,又跟那個女人有什麼分別?
“我只當你是朋友,不要一廂情願。”他盯著她,語氣溫和,那溫和沒有到達眼里。
安逸如眼眶含淚,心里仿佛被人戳了一個洞,她忽然轉身沖了出去,情緒激動到令他有些吃驚。
“你干什麼?別鬧了!”他追了上去,用力拽住她,被她再次甩開。
“你心里不是只有那個安暖暖嗎?孟修斯,你在人家眼里早就是過去式了,你只是她的前夫!”她睜大眼楮,哭著說,“我才是跟你最般配的女人你明白嗎?”
一束耀眼的燈光直直地打過來,眼看安逸如跌跌撞撞地轉身,朝著那束車燈迎過去,他大吃一驚,“逸如!”
安逸如的身體飛了出去,倒在馬路上,形成了一灘血泊。
這一切,都像電影里的慢鏡頭一樣,在他的面前清清楚楚地發生。
安家的人趕到醫院時,安逸如剛被送進手術室,安如海看見孟修斯身上的血跡,頓時臉色鐵青。
“逸如從小知書達理,從來不會去那種地方!要不是你帶著她去,她怎麼會發生意外?”
梅巧玲抹著眼淚,淚水漣漣,“我可憐的孩子,要真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安家的人哭哭啼啼,走廊里一片悲戚之聲,孟修斯沉默地靠在牆上,不言不語。
見情況不妙,安如兮偷偷走到樓梯間,給安暖暖打了個電話。
“二姐,你快來醫院吧!大姐出了很嚴重的車禍!”
安暖暖匆匆趕往醫院,抓住安如兮詢問,“大姐怎麼樣了?”
一直有氣沒處撒的梅巧玲站了起來,拼命一般朝安暖暖撲過去,“你來干什麼?你是不是來看我笑話的?你大姐現在變成這副模樣,你幸災樂禍了吧?”
“媽,你別這樣!二姐也是關心大姐……”
“如兮,”安暖暖淡淡地制止了她,冷冷看著梅巧玲,“如果你再含血噴人,我不介意動用首相府的關系,把你從醫院里趕出去。”
“你……”梅巧玲訥訥的,不做聲了。
“暖暖,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孟修斯有些苦澀,原本想要跟她解釋在林城的誤會,可這會兒,已經遲了。
她怔了怔,心里同樣涌出一抹苦澀,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安逸如能夠活著。
漫長的手術一直做到了天亮,安家的父母在安如兮的勸導下,找了個休息室休息,安暖暖坐在椅子上,腦袋像小雞啄米似的,一下一下地點著。
眼看她就要歪下來,他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托住了她的腦袋。
安暖暖醒了,眨巴眨巴眼楮,這才發現,手術竟然還沒結束。
“別擔心,一定不會有事。”見他神色憔悴,她忍不住輕聲安慰。
幾個小時以後——
安逸如臉上插著各種管子,全身被繃帶包扎,無聲無息地被推了出來。
“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期,需要在加護病房觀察幾天。”
安暖暖松了一口氣,看著安家父母圍著安逸如,一臉擔憂的模樣,忍不住鼻子一酸,默默地走了出去。
這種場面,從來都沒有她的份,她一生下來,就被安家人忽略了。
“暖暖!”孟修斯追上來,“我送你回家!”
她搖了搖頭,“不用了,有車來接我。”
原本只是一句托詞,沒想到醫院門口真停了一輛車,史密斯管家紳士的面容出現在面前。
她有些呆滯,現在不是做夢吧?
“安小姐,請上車。”急匆匆走進來,史密斯敏銳的眸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哦,那個,”她尷尬地露出幾分笑容,跟在史密斯身後,小聲嘀咕,“管家,你怎麼會來這里?”
“我也是剛巧路過,見到暖暖小姐,順便送你回家。”他笑了笑,眼角余光則飄向了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車子。
說起來,還真是湊巧,赫連冷奕的車經過這里,踫巧就看見了醫院門口,與孟修斯相談甚歡的安暖暖。
當下首相大人的臉色就難看得很,短短的四個字“送她回去”足以讓史密斯感受到怒氣。
孟修斯站在台階上,目光復雜地盯著安暖暖的背影,眼神越發幽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