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沒有辦法才會一拖再拖的。
因為這件事交給她辦了很久,計謀也得逞了,也取得了他的信任,可就是不能再往前走一步了。
給錢,給房子,給車,但是就是不能給她愛。
她不願意要這種親人般的關愛,她自從被養父送到魯克林那里做殺手之後,她就明白了,她要按照養父的規劃生活。
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也就沒有資格被養父當做寶貝女兒一樣寵愛。
她只是一個工具,一個殺人的工具。
做一個沒有感情,冷酷的毫無人性的殺手。
不需要什麼感情,只要能達到養父培養她的初衷,變成一個女戰士,在養父有困難時,能夠獨當一面,她就是間接的報答的養父養她的恩情了。
可是,她雖然冷血,但是遇到賀流風,她突然之間也改變了。
倒不是改變的更好了,她還是那個心狠手辣的人,還可以把上她當的人毫不留情的一刀斃命。
除去殺人時的冷酷,她內心里已經多了一種感情上不曾有過的妒忌之心。
她妒忌陸喬伊能得到賀流風的愛,而對旁的女人目不斜視。
她妒忌賀流風為了陸喬伊,可以魂不守舍的失魂落魄而不願意看自動送上門的她。
因為得不到才更加憎恨陸喬伊。
她決定處理好店面的事情,她就馬上回去。
離開的時間長了,她就害怕自己更不能左右賀流風了。
即便她也從來沒有左右過他。
只是,她在這里不能安心,不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那樣,還安然處之的在這和養父密謀計劃。
她心里有了事,就是陸喬伊還沒死,只這一點就會阻撓她和賀流風繼續發展下去的可能。
即便沒有陸喬伊,其實自己和他也沒有多少把握。
可是,她做久了殺手,培養出來的蛇蠍心腸,更不會看看著他們慢慢和好,而到那時,自己就真的沒有一點機會了。
而此時,遠在非洲塔幾亞國中心醫院的陸喬伊還在昏迷中。
賀流風端詳著昏迷中的陸喬伊。
她就真的像睡著了一樣,醫生剛剛來過,因為傷口惡化感染引發的高燒不退。
致使她陷入重度昏迷中,如果一直昏迷不醒,就要做好思想準備了。
賀流風心如刀割,他不能看著她這樣。
而現在又不能轉院,正是觀察期,他不相信陸喬伊會永遠這樣。
他將世界上最好的醫生用飛機接來,用最好的藥,打最好的藥水。
終于病情控制住了不再惡化,而陸喬伊依然還是昏迷不醒。
賀流風寸步不離開她,她只是累了,她只是想睡覺。
他願意陪著她,等著她醒來。
不管是一天,還是十天,甚至是更長時間,他都願意等。
賀流風心里很難受,他找不到突破口,不知道如何讓自己才能不心急。
而他最需要的就是想知道陸喬伊離開自己的點滴生活。
這些,只有救了她一命的丹尼知道,他問起丹尼,他想知道陸喬伊在島上的臥底生活。
太想知道陸喬伊離開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現在她不能講,但是他要知道她到底在島上經歷了什麼?
他這幾天一直吃不下飯,他無法安睡,每次在夜里醒來,他都會坐在陸喬伊的身邊看看著她。
跟她說說話。
他知道,她听不見,可是,自己就是想說。
他想她一定在听,只是還不願意醒來。
丹尼後來跟給他講他們在島上的艱苦生活。
她去和馬里塔到他的部落給工人換食物,他們還抓魚給工人熬魚湯。
她還和工人一起干活,還會做家鄉美食給工人吃。
她沒有一點嫌棄島上的工友,她還和那些被魯克林當成奴隸的工人做了朋友。
丹尼講的很快,可是,他知道,陸喬伊是怎麼熬過來的。
那一定比他想象的還要艱苦。
遠離家鄉,一個女人,她該忍受多麼大的困難才能取得大毒梟的信任。
他听丹尼說,陸喬伊救過大毒梟的命,她在幫派火拼的時候,為了救魯克林,替他挨了一槍。
這一槍就是打在了她肩胛上。
竟然還有這事,她為了完成任務,她真的是連命都不要了。
他仿佛第一次認識陸喬伊一樣,並不是從前不了解她。
而是每一次陸喬伊都會讓自己刮目相看。
而自己都做了什麼呢?
在她離開他上島之前,自己竟然還上門去找她吵架了。
她當時該是多麼的難過,卻不能說,而選擇忍受別人對她的誤會,繼續去做自己的工作。
她沒有一點私心,哪怕有一點,她也不會這麼無所畏懼的去和一群近乎野人一樣的人交往。
這是她的工作,即便她的心里都已經千瘡百孔了。
可是,還要把自己的任務放在首要位置,她是真的有超乎常人的毅力。
他想起他們認識的那天。
陸喬伊腳崴了,他背著陸喬伊去馬路上,他們坐在公路上等著她朋友來找她。
他記得很清楚,夕陽的余暉灑在她的臉上和身上,她仿佛罩了一層金色的光圈,而她燦爛的笑容,一笑起來月牙般彎彎的眼楮,就像烙印一樣,定格在了他的腦海里。
多少年過去了,他依然不能忘記她那明媚如陽光般的笑容。
一幕幕就像過電影一樣在賀流風眼前晃動。
他還想起來,陸喬伊當時坐在他從車里拿出來的一個小凳子上,。
就那麼恬淡美好的坐在那。
看著遠處一望無際的麥田,她唱起了歌,“遠處蔚藍天空下涌動著
金色的麥浪
就在那里曾是你和我
愛過的地方……”
陸喬伊唱的聲情並茂,她的歌聲也吸引了他。
他被她陶醉了,不單是歌聲,還有她的人。
後來,他們每次去KTV唱歌,他們都會合唱這首歌。
這以後,他成了老板,還是陸喬伊成了警督。
留在記憶中的美好,不論何時想起來。
都會讓人感覺到溫暖,感覺到生命中所有最珍惜的東西,無非就是眼前人。
賀流風竟然慢慢的哼唱起了這首歌,他一遍一遍的唱,唱到動情處,竟然會使他留下眼淚。
他一個男人也是有淚不輕彈。
上次流淚是因為他爸爸病重,他感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突然間病了。
他一向殺伐果斷的一個人,也會感到無所適從。
好像自己剛脫離父親的羽翼不久,怎麼爸爸就變的這般脆弱了呢?
而這次,是為了他的愛情,他太愛陸喬伊了。
愛她勝過愛自己。
他回憶從前,唱著曾經存在于記憶中美好的歌曲,他的聲音很輕很柔,似怕吵到她,又想讓她听到。
而一會貼在她耳邊唱,一會他又自己輕輕哼唱。
他嘴動著,眼楮卻一眨不眨的看著陸喬伊。
眼楮緊緊盯著她的臉,手也握著她的手,只一下,他們心心相連。
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緊緊握著陸喬伊的那只手好像動了一下。
他眼楮一眨,心急促的跳動一下,仿若要從心口跳出來。
已經是半夜了,他本來就毫無睡意,現在,更加的精神了。
他將身子往里挪了一下,整個身子伏過來,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是他太想她醒過來了。
他就像盯著一副畫看一樣,看著她的臉,她的每個毛孔他都看的清楚。
他看到她的嘴唇好像動了一下,也只是微微的蠕動一下。
可是,她的手又動了一下,只微微的,輕輕的,這一動,如無聲中那一剎那間的悸動,連著賀流風的心。
他急切的抓起陸喬伊的手,靠近她的耳旁,看著她的臉,“喬伊,喬伊,你,醒了?”
他太激動了,興奮的竟然忘記了叫醫生。
而監護室里,醫生也發現了情況。
都急忙朝著病房跑來。
賀流風看著醫生來了,他的眼角都濕潤了,“她動了,我唱歌給她听……”
然後,賀流風就不知道該怎麼表述自己語無倫次的話了。
他只是一個勁的說,“醫生,你看看她,她是不是要醒了”
醫生拿著听診器,又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皮,然後停了幾秒鐘,轉過身來,“這是一種應激性假性清醒,她只是收到了外界的刺激,但是還是,並沒有醒……”
醫生的話猶如一盆冷水一樣澆滅了賀流風剛剛升騰起來的信心。
“不能,她剛才嘴唇還動了,她要說話……”
“賀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們也何嘗不想她醒來呢,只是,這需要一個過程,你說你剛才做了什麼?讓病人有這種反應?”
他本來很失望難過,又听醫生問他,他說,“我給她唱歌。”
醫生點頭,“病人對你剛才唱的歌,其實在潛意識里是有反應的,這就是一個好的開頭,我相信,不久之後,她會醒來的。”
醫生走了,病房里又只剩下他和陸喬伊了。
賀流風的眼楮里現在全是陸喬伊。
他不能移開一點目光,好像一移開,她就真的會不見一樣。
他這幾天一直待在醫院,寸步不離開她。
明白這個女人在他心里的位置,為了她,自己可以什麼都不要,推掉,不去,眼下沒有陪在她身邊看著她醒來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剛才醫生說,她剛才的反應就是听到自己唱歌了。
他還給她唱歌,每天都唱。
看著熟睡中的陸喬伊,他自言自語的說,“陸喬伊你听到了,為什麼不醒來呢?”
屋里還是很安靜,除了他說了幾句話,就沒有其它聲音了。
賀流風不想讓別人來打擾他,他坐了一會,想起來給陸喬伊喝點水。
他去拿棉簽,沾了一點水,然後再陸喬伊的嘴嘴唇上一點一點的沾水,讓她的嘴唇不再干燥,變得濕潤一些。
這些事,賀流風不想讓護士來做,他都是親力親為。
封諒站在門外很久了,他猶豫著不敢進去。
老大發話了,不許任何事來打擾他,即便天塌了,也跟他沒有關系。
可是,這事,他不能不說。
封諒進來,幾乎是貼著牆走,他害怕被老大一發火給扔出去。
賀流風雙手擎在膝蓋上,凝眸看著躺在床上的陸喬伊。
什麼聲音都听不到,跟他說了也白說,那麼專注,好像周圍的人都無法干擾他。
他如一棵松樹一樣的坐在那紋絲不動。
封諒咽了一口唾液,鼓起勇氣,“老大,礦山老板約您談話。”
賀流風緊皺了一下眉頭,封諒仿似被冰凍住了一樣,“他說有急事。”
“出去。”
賀流風聲音很輕,卻透著不容侵犯的冷漠,他不想被人打擾,更不想有人打擾陸喬伊。
封諒知道自己會踫釘子,可是不說耽誤了什麼,他也會被老大罵。
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他也習慣了。
封諒走了,賀流風坐了一會,伸伸腰,走到外面去,拿起電話打給礦山老板。
說了五分鐘不到,賀流風掛掉了。
他又回到了屋里。
礦山老板說之前並不是有意為難他。
只是他從前害怕如果將礦給了賀流風,那魯克林肯定會報復他,殺了他,他真的害怕,只好想出公開投標的辦法。
現在魯克林死了,什麼事都解決了,如果賀流風現在來簽字,那這個礦就是他的了。
只要他來簽合約,馬上就生效。
賀流風沒有答復他,並不是不買這個礦了。
他賣珠寶,就是想自己開礦,做成一條龍的產業。
只是現在無心顧及生意,他通知封諒去和老板先溝通一下。
然後他會挑合適機會再找他談。
他也明白,商人最看重的就是利益,為利可圖,這也是每個商人的共性。
塔幾亞最近一直下雨,天氣一直陰著,就好像到了梅雨季一樣。
雨點敲擊著玻璃,外面還刮起了風,外面狂風暴雨的,下了很久。
賀流風拿著白色毛巾給陸喬伊擦臉,他現在喜歡一邊做事,一邊跟她說話聊天。
雖然她沒有反應,可是他心里就願意把憋在自己心里的話說出來。
這間病房是高級病房,有套間,里面還有一間休息室,供家屬休息用。
賀流風今天不想離開陸喬伊,他就坐在床邊跟她說話,然後唱歌。
後來,他也困了,枕著胳膊趴在床上就睡著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