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筠音冷面善,犀利的眼在望著阮靈玉便是一汪化冰的春水。
“慢些吃。”阮靈玉中午才吃了羊雜,與葉姨踫面的那頓飯反倒吃了幾口就撤了下去,幾人坐著開始聊起了別的事情。裴筠出聲提醒時,她就被湯燙了舌頭。一時之間,阮靈玉覺得舌苔上麻了,微弱的同感和磨砂似的感覺迫使她伸出舌頭,吸了一口涼氣來冷卻。
裴筠連忙去倒了一杯冷水,遞給呼呼吹著氣的阮靈玉。
“明明面也沒這麼燙口。”阮靈玉雖然抱怨,但立馬轉移了話題。“你去了梧桐口?”
裴筠看阮靈玉端著杯子,連舌頭疼也忘記了。瞪大的眼楮,微閃的眸光里還能看見頭頂燈光的柔意。“先漱口。”
乖乖听話的阮靈玉,收回舌頭,含了一口水,咕嚕咕嚕幾下。
“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去梧桐口。”阮靈玉吐掉了溫水,眼巴巴看著裴筠。
對于這次邪教的事情,阮靈玉不是很清楚,中間听過裴筠說過幾次。
“別說別的了,先顧好自己。”裴筠擰著眉毛,伸手點了點阮靈玉的額頭,梧桐口的事情確實是今日才查探到。
阮靈玉看著碗里的渾濁溫水,有些責怪自己是不是過于粗心。面的香味激起了阮靈玉的胃口,忍不住看了眼那荷包蛋,卻還是不動筷子。
就讓自己小小任性一回,雖然裴筠總是瞞了些東西,不說透,她也沒有繼續去追要答案。可今天不同,想起副導演的太太以及那發卡。
裴筠無可奈何,示意阮靈玉邊吃邊听。
“大約是剛來南都的第一天,我聯系了甦摩。”這件事情阮靈玉不知曉,也很驚訝裴筠此時為何會從那天開始說起。手上的筷子夾住面條,一只手拿著卷了卷,卻還是雙眼不錯開裴筠的神色。
阮靈玉想了想,那天剛來南都,他陪著自己收拾了家之後便匆匆忙忙離開,想來是去酒店了。裴筠接著說道︰“因為這次行程的特殊性,我並沒有親自去見甦摩,而是利用了一些手段讓他們在背後助我一力。”
說到此處,阮靈玉已經將面卷好放在了嘴邊。
她其實很好奇,這手段是什麼。但看裴筠與在景城不同的面貌後,又覺得這問題過于傻氣。
“我每次出去,並非只是在南都最亂的巷子中亂串。”確實,裴筠將自己包裝成一個落魄商人。即便阮靈玉不同意哪有人落魄還如此好看的,可事實如此,這樣的男人就連窩囊都是可以演出來的。
“而是與人接頭。”本來這種事情,裴筠不該親自去做。但為了做出裴筠依舊在景城的樣子,那麼南都的雲霈就要完全和裴筠不同。
尤其在葉玲被監視時,更是要緊。
經常外出,也讓監視葉玲的人沒能分身乏術去計較那雲霈夫妻來的是否蹊蹺。
“消息網越大,結點就越多。我無法單單靠著這些準確性尚不得知的消息去判斷邪教現在的勢力範圍和信徒,所以必須靠著腿一步一步的行走。為了不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我只能鋪下一層層的障眼法。這也導致我到現在才清楚山上的邪教和山下看似不一派的福音教堂會是一體。”
福音教堂?
阮靈玉頓了頓。連手上夾著的荷包蛋也掉下一塊,梧桐口556號是教堂。可為什麼殷太太沒有說清楚,阮靈玉還未和裴筠說發卡的事情,只能繼續听裴筠說道︰“查到梧桐口也是因為簡牡丹。”
是裴筠說年幼時照顧過他的嬸嬸。
簡單了說了一下,阮靈玉大約明白為什麼裴筠說是會因為她找到了線索。
邪教所在的山,是南都外城圍的一座高山,又叫馬停山。
據說是任何馬兒在這山前都是停止不前,山中修了路,沒有馬兒就只能騾子拉。那路又叫騾子山路,邪教落在那處後,只允許人行,誠心所致才算禮。
所以一些圈子又叫那為聖路。
聖路上去,是佔地面積很大的廟宇。里面無人,只是供著仙君像。
只要看過大廟的,都會所這有多破落。
仙君像較為詭異,裴筠沒有細說,只是佔了一個俊美的詞。來的都是夫人太太,身邊有丫鬟和壯碩的保鏢。像裴筠孤身的男子是沒有的。仙君像之前有寶箱,又叫善緣箱。那些太太們進來便會拿著許多的錢放進去,等裴筠看見簡牡丹後,才知道,這里的人尊稱她為仙娘子。
大約意思就是那仙人的代表。
為了不讓簡牡丹發現自己,裴筠一直躲在人後。等下山後,他便立馬跟著到了甦摩的地方。
阮靈玉听到此處,算是有一點是自己知道的。她筷子戳著碗,心中很難平靜。
裴筠說的很平淡,但其中的危險大約是不小的。
“之後我與甦摩見面敘舊,由他們查去。”裴筠的面已經沒有熱氣,他說的干了,直接喝了冷水。冰涼的感覺從喉頭落在了胃里,裴筠抿了下嘴唇,說道︰“今天一早,我便得到消息。簡牡丹去了梧桐口,不知為何在那邊又多了群廢物。”
廢物是說那些流氓。阮靈玉肯定的想著,裴筠見過戰爭,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那些老鼠。
“你說的556號正好是教堂的隔壁,我進去查看過,556號是教堂的後院。”
後院?
殷太太怎麼不說556號和教堂有關?
阮靈玉想了想,也將與殷太太說的細節都說給了裴筠听。後者也沒想通,催促著阮靈玉吃完早些休息。
明天,大約會有初選的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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