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尬聊,總算抵達目的地,不但是再父文爸,就連坐在旁邊的秦淑離和後排的花倬雲,再依依等人都松了一口氣——氣氛太沉悶,壓得人憋屈。
埃吉爾家夠寬敞,文氏三兄弟的老大早在之前就到了,文老三是主任醫師,只能在宴席當天趕過來,余下親友多半被安排在酒店,所以客房還很充足,接納下再家人是綽綽有余的,盡管眼下兩家關系比較緊張,但文爸還是把他們安排進自家客房。
花倬雲此前和文氏醫藥有合作關系,而文氏醫藥的本部在這邊,為了留住這位舉足輕重的科學家,文爸根據花倬雲喜好,專門在郊區購置了一棟古色古香的花園洋房,算是給花倬雲配置的“高級職工宿舍”。
文爸安排好再泊鈞夫婦的房間,又轉向花倬雲︰“花教授,你的房間……”
花倬雲微笑擺手打斷文爸︰“文董,你知道我喜靜,所以還是讓我回郊外去住吧。”
那棟洋房距此開車也就半個小時就能到,這邊近來客人多,進進出出是挺鬧騰的,文爸覺得花倬雲的要求很合理,點頭笑道︰“那好,回頭我送你過去。”
再依依上前兩步︰“二叔,你也挺忙的,送花教授這件事還是讓我來吧。”
雖然都知道花倬雲是緹恩的生身父親,可在人前,再依依還是稱他一聲“花教授”,花倬雲雖不善處理人際關系,但這些表面的東西也不是不能理解,倒也認為再依依這麼稱呼沒問題。
文爸轉眼看向再依依︰“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你也累了,還是安心的睡一覺吧!”
在場幾人不約而同地在心底咆哮︰怎麼睡得著?
再依依微笑迎視文爸︰“二叔你也知道,花教授一直在休養,讓他一個人住,我不太放心。”給出合理借口一,頓了頓,接著又給出借口二,“而且來此之前就听花教授念叨過那棟洋房,說是頗具異域風情,我早就想親眼看看,可惜一直沒有機會,現在能住進去,真是再好不過。”
文爸露出為難表情,看他那樣,肚里有氣的秦淑離站出來,說話有點橫︰“對,讓依依和錫予去那邊更好,不然給你那兒媳婦听到什麼風言風語,我們家依依多憋屈?”
關系曖昧的前女友住進未婚夫家,絕大多數現任知道這事,內心都不可能毫無波瀾吧?文爸也想到這一點,可被秦淑離當面捅破這層窗戶紙,松口氣之余,還是感到尷尬,賠笑道︰“呃,尼基塔是個大度女孩。”
這話說得讓秦淑離非常反感︰“難不成我們家依依自私?”
文爸忙不迭賠不是︰“嫂子你知道我沒別的意思。”
秦淑離說完之後就後悔了,倒不在意文爸怎麼看她,而是擔心刺激到再依依,偷眼去看再依依表情,發現她沒什麼反應,秦淑離暗暗松了口氣,又听到文爸一聲“嫂子”,突然覺得有點下不來台。
見此情景,一直安靜站在後排的謝南城突然插嘴進來︰“依依有點累,我看還是我開車載著他們過去吧,順便也就住在那邊,有什麼事也好照應一二。”
見謝南城站出來給自己救場,秦淑離瞬間變成和藹可親臉,微笑著對謝南城說︰“他們病弱婦孺住郊區,總是讓我不大放心,你跟著一起去,真是再好不過了。”
秦淑離說完這話,把再依依拒絕的後路給堵得死死的,當然,她精神頭不足,也沒力氣去爭。
于是一家人分成兩撥,一撥住在埃吉爾家,另一撥去往郊區花倬雲的洋房。
花倬雲說的沒錯,這里美得像童話故事里的背景,靜謐祥和,非常適合熱愛浪漫的人居住,但心事重重的再依依卻沒有賞景的興致,安排好房間後,簡單地洗漱一番就去睡了。
錫予放心不下再依依,去到她房間,看她睡著,他也感覺到困意,爬上去在側躺的再依依面前躺好,閉上眼楮之前,伸手把再依依的胳膊扯過來,放在自己身上,他更往再依依懷里鑽了鑽,沒多久也睡過去。
花園里的木長椅上,花倬雲安靜地坐在那里,似乎在看風景,謝南城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小半天後,輕聲說起來︰“很失望吧!”
花倬雲沒有看謝南城,眼神黯了黯,嘆了口氣坦誠點頭︰“嗯。”
謝南城挑挑眉︰“因為他沒能和依依走到一起?”
花倬雲低沉回答︰“埃吉爾是我義子,我一直很喜歡他,這點你也知道,我沒什麼好隱瞞的。”又是一聲嘆,“總覺得,他鑽了牛角尖,將來有可能會成為另一個我……”
謝南城感覺心里泛起酸︰同樣都是咎由自取,為毛那貨就有人可憐,自己卻要遭那麼多白眼,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曙光,還要坐在這里听老丈人對那貨的扼腕惋惜?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深呼吸,壓下翻涌的酸水,謝南城開口︰“會不會也替自己難過?”這話問的,其實有點冒犯,但與其讓它梗在心頭變成病,不如當面扯個分明。
听到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花倬雲愣了一下,終于轉過臉來看謝南城︰“嗯?”稍作思考後反應過來,“你是在問我會不會把自己未完成的心願加諸到兒女身上?”
謝南城坦然地面對花倬雲審視的目光,點點頭︰“會嗎?”
花倬雲沉吟片刻後,似是而非地回答︰“為人父母,在自己的夢想和兒女的幸福之間,更注重後者吧?”
這個模稜兩可的回答,並不能讓謝南城滿意,他就像個熊孩子似的,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換個角度說,就是如果有兩全其美的可能,還是希望他們可以在一起對吧?”
花倬雲停在謝南城臉上的視線透出一絲無奈來,這不是明擺著的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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